“这是...“程沐阳翻到照片背面，上面写着一个日期和三年前的一个地址，“陆沉的录音室？我以为早就关闭了。“
齐洛拿过照片仔细查看：“这个戴眼镜的人有点眼熟...“
“周副院长。“程沐阳突然认出来，声音变得尖锐，“年轻时的样子。看那标志性的金丝眼镜。“
两人震惊地对视。陆沉和周副院长？这怎么可能有联系？
回到程沐阳公寓，他们决定先不管这个谜团，好好庆祝今天的成功。林小满和林菲也来了，四人叫了外卖，围坐在地板上回顾演出的录像。
“阳阳姐太帅了！“林小满激动地挥舞着筷子，“尤其是高音部分，简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林菲则更关注台下反应：“看这段观众的表情变化...从怀疑到震撼。你的音乐打破了所有偏见。“
齐洛反复观看陆沉出现的片段，试图找出更多线索。在某个角度，他注意到陆沉的嘴唇在动，像是在说什么。齐洛调高音量，放大画面——
“他在说'合约还在'。“齐洛突然说，“看口型，绝对是这个词。“
“合约？“程沐阳皱眉，“Season Echo确实签过一份唱片合约，但事故后就自动解除了...“
她的话被突然的门铃声打断。林小满跳起来去开门，随即惊讶地后退一步：“阿...阿姨？“
程沐阳的母亲站在门口，穿着标志性的深蓝色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她的目光直接锁定在女儿身上，表情复杂难辨。
“妈？“程沐阳站起来，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你怎么...“
“我看了直播。“母亲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的...表演。“
空气瞬间凝固。程沐阳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衣角，像是变回了那个面对严厉母亲的小女孩。
林小满识趣地拉着林菲站起来：“我们...先走了。明天见，阳阳姐！“
齐洛也起身准备离开，但程沐阳悄悄拉住他的手腕，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他重新坐下，给她无声的支持。
母亲等门关上后，才继续开口：“你父亲联系你了？“
程沐阳点点头：“他帮我找了律师...“
“我就知道。“母亲冷笑一声，从包里拿出一份杂志扔在桌上，“现在他又要重操旧业了？利用你翻身？“
杂志封面是程父的照片，标题写着《音乐制作人程远回归：将打造全新女子乐队》。
程沐阳困惑地拿起杂志：“我不明白...爸爸说他的公司是新成立的...“
“Echo Entertainment？“母亲讥讽地说，“他二十年前就用过这个名字。当时签的第一个乐队，合伙人就是周副院长。“
这个信息像炸弹一样在房间里爆开。齐洛和程沐阳同时瞪大眼睛。
“什么？“程沐阳声音颤抖，“这不可能...爸爸从来没提过...“
“因为他失败了，欠下一屁股债。“母亲冷冷地说，“周副院长当时还是普通医生，投资了他的公司。后来理念不合，公司倒闭，两人闹上法庭...这就是为什么你加入Season Echo时我那么反对。“
程沐阳的世界仿佛再次颠倒。父亲和周副院长的恩怨，居然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而Season Echo...
“你是说...爸爸知道周明轩的事？他知道我...“
“我不知道他了解多少。“母亲打断她，“但我确定一点——他现在回来，绝不是单纯为了帮你。“她的眼神变得锋利，“沐阳，你和你父亲一样自私。为了音乐，可以不顾身边人的感受。“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进程沐阳心脏。她猛地站起来：“妈！你怎么能这么说？三年了，我第一次感到活着的感觉，而你...“
“而我只想保护你！“母亲突然提高音量，这是程沐阳记忆中极少见的情况，“音乐带给你的只有痛苦！周明轩的事故，网络暴力，药物控制...还不够吗？“
程沐阳的眼泪夺眶而出：“但那不是音乐的错！是人的错！你不能因为我被刀子割伤，就禁止全世界用刀！“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疲惫地摇摇头：“你太像他了。一样的固执，一样的不听劝...“她转身向门口走去，“我只是希望...这次你不会后悔。“
门关上后，程沐阳瘫坐在沙发上，泪水无声地流淌。齐洛轻轻搂住她，任她将脸埋在自己肩头啜泣。
“她从来不明白...“程沐阳哽咽地说，“音乐对我意味着什么...“
齐洛只是轻抚她的后背，没有插话。有时候，倾听比建议更有力量。
哭够了，程沐阳去浴室洗脸。齐洛趁机快速搜索了“程远周维安官司“，果然找到几条二十年前的旧闻——两位音乐制作人因合同纠纷对簿公堂，最终公司破产清算。
浴室水声停止时，齐洛迅速关掉页面。程沐阳今晚承受的已经够多了，这些信息可以等待。
他们坐在阳台上，分享一壶花茶。夜空中繁星点点，远处城市的灯光如同另一片星河。
“小时候，“程沐阳突然开口，“妈妈总说爸爸太沉迷音乐，不顾家。而爸爸说妈妈太现实，不懂艺术灵魂。“她苦笑着摇头，“我以为他们离婚后我选边站了，但其实...我继承了双方最糟的部分。“
齐洛握住她的手：“什么部分？“
“妈妈的不信任，和爸爸的...逃避。“程沐阳轻声说，“我害怕亲密关系，却又用音乐当借口逃避面对问题。直到遇见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但齐洛听懂了其中的含义。他轻轻将她拉入怀中，两人的心跳在寂静的夜色中渐渐同步。
“明天我们去见陆沉吧。“程沐阳最终说，“无论他手里有什么'合约'，无论爸爸和周副院长有什么过往...这次我要直面所有真相。“
齐洛点头，在她发间落下一个轻吻：“我们一起。“
远处，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却璀璨夺目。程沐阳想起小时候父亲告诉她的话——“许愿要趁流星还在飞的时候，因为它落地的那一刻，愿望就会实现“。
她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许下愿望。这一次，她不再逃避，不再恐惧。无论前方有什么真相等待，她都已准备好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