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三幕 棺椁异变

盘龙石棺的震动骤然加剧，棺椁表面的蛟龙浮雕鳞片倒竖，每一片龙鳞缝隙间都渗出粘稠黑雾。陆昭明握剑的手腕青筋暴起，护腕内侧“勿信龙睛”的刻痕忽地灼烫——那棺椁龙首衔着的玉珠正由莹白转为猩红，珠内隐约可见蜷缩的婴孩轮廓，脐带般的血丝与棺盖纹路相连。

“三百年了，你竟还敢来。”

沙哑嗓音裹着腥风撞向耳膜，陆昭明踉跄后退，剑尖抵地的瞬间，星砂迸溅的火光映出棺盖上扭曲的投影——自己的影子竟生着赤角龙尾，与壁画中被斩的妖王如出一辙。

黑雾凝成九指利爪，擦着陆昭明面甲掠过。玄铁被腐蚀的“滋滋”声中，妖王虚影自棺中升起。赤角上的锁链并非凡铁，而是由无数微缩的玄甲卫面甲串联而成，每一片面甲内都嵌着粒星砂，随锁链晃动发出怨魂恸哭般的嗡鸣。

“看看你护腕下的东西！”妖王屈指一勾，陆昭明腕间丝绦猛然勒入皮肉。青红丝线如活蛇般扭动，将护腕内侧的刻字染成污黑——“甲子年七月初七，诛龙女于归墟”。字迹渗出的脓血顺手臂攀爬，竟在肘关节处凝成赤琉璃珠，与棺椁龙睛中的血珠共鸣震颤。

剧痛如钢针刺入太阳穴。

陆昭明恍惚见自己立于祭坛，手中龙鳞剑贯穿金瞳少女。少女心口喷溅的血珠未落地便化作丝绦，缠上他手腕的刹那，祭坛下的三百玄甲卫齐齐摘下面甲——那些空洞的眼窝里，竟都悬浮着与棺椁玉珠内相同的婴孩！

“你以为斩的是妖？”妖王虚影贴着他耳际低笑，锁链上的面甲突然齐声开口，“龙女剖心镇海眼时，你的剑可是比谁都快。”

棺椁轰然洞开，裹着金缕玉衣的尸身直挺挺立起，腐烂的指尖正捏着半支玉簪——与公主发间那支断痕严丝合扣。

五色丝绦骤然暴走！

青线钻入陆昭明经脉，强行操控他挥剑劈向玉簪。剑锋触及簪身的刹那，簪头星图迸射蓝光，在地宫穹顶投射出浑天仪虚影。妖王笑声陡然尖厉：“好个痴情种！竟把龙女一魄封在簪中！”

尸身腹腔突然裂开，青铜锁链如毒蟒窜出。链节上的倒刺分明是玄甲卫制式肩甲，此刻却生满肉芽，刺入陆昭明脖颈时竟开始吮吸星砂。护腕刻字在血光中扭曲重组，脓血褪去后显露朱砂新文——“癸卯年腊月廿三，囚昭明于皇陵”。

“破！”

陆昭明暴喝一声扯断青线，丝绦断裂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熔岩般的金红流火。地宫穹顶应声炸裂，星骸裹着岩浆倾泻而下，却在触及玉簪时诡异地凝成蛟龙形态。他趁机抓住尸身玉冠，冠上镶嵌的森白骨指突然活动，指尖金线猛地刺入他眉心——

剧痛中，三百玄甲卫的嘶吼在脑内炸响。

“统领！庆功酒里有龙鳞粉！”

“陛下要玄甲卫全部化妖！”

记忆碎片里，公主将玉簪插入他护腕暗槽，朱唇开合却无声音。陆昭明此刻终于读懂唇语——“龙睛为匙，棺椁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