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合

“程大人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话语间，杨茂引着程铭来到县丞府。

程铭眯起眼，淡淡道：“杨县丞有话直说。”

杨茂也不绕弯子，压低声音道：“程修者，你有所不知，那张云志看似和善，实则心机深沉。”

“这狼妖案，他并非不能增派人手，而是故意推脱，想让你一人担下所有风险。若你成功，他可邀功。若你失败，他便推说斩妖司来人无能，与他无关。你说，这心思是不是歹毒？”

程铭闻言，心中一凛，却不动声色，“杨县丞何出此言？你与知县乃堂兄弟，怎会如此指摘？”

杨茂冷笑一声，眼中闪过怨毒，“程修者有所不知，我与张云志虽同县为官，却早有嫌隙。他仗着知县之位，处处压我一头，连县衙的捕快都只听他调遣。”

“我这县丞不过是空架子罢了。这次狼妖案，我早劝他多派人手，他却置若罔闻，分明是想借机立威，让我在镇上无立足之地！”

程铭听罢，沉默片刻，心中暗自估量。

杨茂的话虽有挑拨之意，却未必全假。张云志方才的推脱的确透着几分算计，而杨茂身为县丞，若能拉拢过来，或许能多些助力。

于是，他试探道：“杨县丞既如此说，可有应对之策？”

杨茂眼中精光一闪，靠近一步，低声道：“程修者，我虽无大权，但手下有几名心腹，个个身手不俗。若你肯与我联手，我可让他们听你调遣，助你斩妖。”

“事成之后，只需你在新临城为我说几句好话，让我调离这鬼地方，我便感激不尽。”

程铭目光微冷，沉声道：“杨县丞的好意，在下心领。只是此事干系重大，我需仔细考虑。况且，知县若知你私自调人，怕是会怪罪。”

杨茂摆手，语气急切，“程修者放心，张云志那老狐狸几乎不问政事，哪有工夫管我这点小动作？”

“况且，只要狼妖一除，他还得谢你救了水榆镇，哪敢多问？你若不信，我可先派一人随你，试试效果如何。”

程铭听出杨茂的急迫，心中却升起警惕。

此人挑拨离间，未必真心相助，亦不似想借他之手摆脱困境，极可能暗藏祸心，还是小心为上。

他淡淡一笑，“杨县丞盛情，在下记下了。待我思量清楚，自会答复。”

杨茂见他不松口，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不敢强求，只得笑道：“那本官静候佳音。程修者若有需要，随时来府上找我。”

话音刚落，程铭转身离去，背影在细雨中渐行渐远。

回到客栈后，程铭望着天穹，目光深邃。

张云志的推脱，杨茂的挑拨，这小小的水榆镇，竟藏着如此多的算计。

他握紧手中的【镇渊】，心中暗道：无论如何，狼妖必须除，至于这些阴谋诡计，与他何干。

“程大哥，有收获没？”突然，唐欢欢出现在他身旁。

程铭随口应道：“没有，狼妖狡诈，不好应付。”

这狼妖未免太过奸诈，一境的妖族大多灵智浅薄，难以有这般行径，而且他观受害者尸首，上面的伤痕似乎并非来自同一头狼妖。

想到此处，程铭眸光微冷，陷入两难境地。

“程大哥，不要这么着急，我爹说凡事皆须慢慢来，急是急不来。”唐欢欢挥动手臂，白嫩的手腕上戴着根鲜艳的红绳。

这丫头虽然小，却总能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纯真的善意，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些许。

揉了揉眉心，程铭笑道：“知道了，我还有事，先上去了。”

唐欢欢显然还有话想说，但程铭早早上楼，她只得气鼓鼓地望着程铭离去的身影。

回到房间，程铭心神一动，脑海中【日月度厄炉】浮现。

【日月度厄炉】

【道主：程铭】

【境界：开脉境中期】

【功法：日月度厄经】

【术法：斩雨剑气（熟练）】

【道蕴：0.41】

面对可能存在的数头狼妖，他如今的实力明显不足。

他将这段时日得来的【道蕴】投入【斩雨剑气】之上，终究让其更上一层楼。

【斩雨剑气】的熟练度升为熟练一级，无论是凝聚速度，杀伤，消耗都有所提升，但还不够。

此前，他尝试过用赵钱与齐老虎二人的尸体炼丹，可不知为何，【日月度厄炉】无法将人体内的道元转化为灵气。

仅能炼出增补气血的丹丸，所得【道蕴】同样寥寥。

他没吃那丹丸。

而譬如灵草、灵药乃至各类蕴含灵气，价格相对低廉的灵材，他都尝试过，但皆因其灵气稀薄，炼成的丹丸裨益太小而放弃。

并且获取的【道蕴】合起来都没有一点。

至于高阶的灵材，因囊中羞涩，他尚且还未尝试。

但窥一斑可见全豹，各类灵材中的灵气易于被道修汲取炼化，因而价格居高不下，且同阶灵材的灵气量与妖丹难以媲美，他完全没有必要去花那个冤枉钱。

诸多因素结合下来，仍只有妖尸最为实惠。

只可惜他现在修为尚浅，前往边境过于凶险，不然黎国边境倒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莫非真要寻那杨茂？

程铭一时间举棋难下，狼妖每多肆虐一日，便会有几条鲜活的生命逝去。

倘若迟迟未见成效，斩妖司那边同样会有惩罚，但半月的苦寻耗费了他不少心力，若是就此止步，返回新临城，他亦不甘心。

一念至此，程铭拿起桌上的纸笔，准备写封信发往新临城斩妖司求援。

每次任务，斩妖司都会为他们提供信鸽，保障情报的顺利流通。

油墨在信笺洇出半朵墨梅，随后将信笺卷好，抓起笼中的信鸽，用麻绳将信笺绑在鸽腿上。

暮鼓在雨声中变得模糊，雪白的信鸽朝着新临城飞去。

尽管斩妖司派人会削减他的报酬，但这也是最为保险的法子。杨茂一副笑面虎模样，可能正等着他落入陷阱，冒这个险没必要。

……

又过了三日。

“程大人快开门，章捕头有了新的发现，您赶紧过去。”

程铭仍在修炼中，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一开门，刘捕快神情紧张地握着雁翎刀，抓着程铭的袖口就朝外面走去。

奇怪，这刘捕快前几日才和章捕头闹掰了，为何两人又有了联系？

“在哪？”程铭心有疑虑，一边下楼，一边问道。

“就在镇子南边十里处的林里，林子里面藏着个山洞，狼妖就藏在山洞里。”刘捕快语速极快，遥指向镇子南边，“您赶紧过去，万一晚了，那可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