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求援

“程大人，狼妖又出现了！”齐捕快的声音带着急切，双目微微泛红，“就在镇西的柳树巷，一家三口，全没了……血流了一地，连屋顶都被掀了半边。您快跟我去看看吧！”

程铭眉梢带霜，心中暗道不妙。

半个月的苦修虽让他修为有所精进，但距离开脉境后期仍有不小的差距。狼妖频频作案，且每次都更为凶残，显然不是他一人能轻易应对的。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齐捕快，先别急，带我去现场。”

两人快步穿过湿漉漉的青石巷，柳树巷位于水榆镇西侧，是一片低矮的民居区。

还未靠近，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着腐臭，刺鼻得让人作呕。巷口聚集了几名瑟瑟发抖的百姓，低声议论着，见到程铭和刘捕快到来，纷纷让出一条路。

屋内景象惨不忍睹，木门被撞得粉碎，地上血迹斑驳。

一具男尸斜靠在墙角，胸膛被撕开，脏腑散落一地。旁边的妇人蜷缩在桌下，头颅不翼而飞，只剩一截断颈，血水仍在缓缓渗出。角落里，一只小小的布鞋孤零零地躺着，暗示着第三个受害者的下场。

程铭蹲下身，仔细观察地上的爪痕，宽约三指，边缘锋利如刀，显然是狼妖所为。他手指轻触地面，血迹尚未干透，但水榆镇环潮湿，难以辨别事发时间。

他站起身，目光扫向齐捕快，“章捕头和刘捕快呢？”

刘捕快擦了把额头的汗，低声道：“章捕头去镇外追踪了，说是发现了些线索。我没跟上，就先回来找您了。”

程铭点点头，心中却升起一丝忧虑。

章捕头的追踪能力毋庸置疑，但狼妖狡猾异常，连他上次都失手，这次未必能有突破。

沉吟片刻，他沉声道：“齐捕快，这狼妖越来越猖狂，我一人之力怕是难以应付。我打算去县衙找知县张云志，请求增派人手，你随我一同前往。”

刘捕快一愣，随即点头，“好，程大人说得有理，咱们衙门人手不足，知县大人若能多派些捕快，定能事半功倍。”

水榆镇县衙坐落在镇中央，朱漆大门紧闭，两尊石狮子守在门前，威严中透着几分冷清。

程铭和刘捕快叩响门环，一名衙役探出头，见是齐捕快，懒洋洋地开了门，“齐捕快，又有什么事？知县大人正在会客呢。”

“紧急公务，麻烦通禀一声，就说斩妖司程铭求见，事关狼妖案。”程铭语气平稳，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势。

衙役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虽衣着朴素，气度却不凡，忙缩回头去禀报。

片刻后，衙役返回，领着两人走进正堂。

堂内檀香袅袅，一名身着青袍的中年男子端坐主位，面白微须，双目半眯，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他便是水榆镇知县张云志，七品官职，资质平平，至今未能入道，可仗着黎国气运加持，修为堪比通窍境初期。

“程大人，久仰大名。”

张云志放下茶盏，笑容和煦，起身拱手，“听闻你是斩妖司派来的俊才，这狼妖案交由你处理，本县甚是放心啊。”

程铭回了一礼，开门见山道：“杨知县客气了。在下今日拜访，是为狼妖一事而来。”

“近日狼妖连连作案，手段愈发残忍，方才柳树巷又有一家三口丧命。在下实力有限，恐难独力剿灭此妖，故恳请知县大人增派捕快协助。”

张云志闻言，笑容未变，却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了几分无奈，“程修者，本县也知这狼妖为祸不小，可你有所不知啊。”

“水榆镇地处偏僻，衙门人手本就不多，眼下能调动的捕快不过十余人，且皆非修者，派出去怕是只能送死。”

程铭眉峰微蹙，沉声道：“杨知县，狼妖一日不除，百姓性命堪忧。即便捕快非修者，也可协助追踪、布阵，总能减轻些压力。”

张云志摆摆手，笑容里多了几分圆滑，“程修者言之有理，可本镇捕快，唉，个个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

“出了事，本县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况且，斩妖司既有能人如你，何须我这小小县衙多事呢？”

这话虽客气，却推得一干二净。程铭心中冷笑，知道这张云志不愿担责，转身正欲离去。

齐捕快却抢先一步，急声道：“知县大人，程大人说得没错啊！这狼妖不除，咱们水榆镇迟早要乱。小人虽不是修者，但也愿随程大人出生入死，只求大人再派几人，免得程大人孤军奋战！”

张云志瞥了齐捕快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却很快掩去，呵呵笑道：“刘捕快忠勇可嘉，本县甚慰。可惜啊，衙门事务繁忙，捕快们近日还需维持镇上秩序，实在抽不出人手。程修者，不如你再多辛苦几日，若实在不行，本县自会想办法，如何？”

程铭听出这话不过是敷衍，知县张云志摆明了不愿插手，强压下心中不满，拱手道：“既如此，在下也不强求，多谢知县大人拨冗相见，告辞。”

张云志笑眯眯地起身相送，“程修者慢走，若有需要，本县定当尽力。”

出了县衙，程铭和齐捕快走在青石路上，齐捕快忍不住抱怨，“程大人，这杨知县也太滑头了！狼妖闹得人心惶惶，他却只顾推脱，真是气人！”

程铭淡淡道：“官场之人，多半如此。他不愿担责，也在意料之中。罢了，我自有办法，你先回柳树巷，盯着章捕头他们的动向，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齐捕快点头离去，程铭则独自站在街头，心中盘算。

张云志不肯帮忙，他只能另寻出路，或许回新临城请钱裕丰出面，能借些人手，但一来一回时间太长，且还要欠下人情。

刚出衙门，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大人，留步。”

赭色绸衫被圆润肚腹撑出绸缎特有的光泽，白玉腰带深陷在腰肉里，乌黑的丹凤眼被笑纹簇拥着，眼尾微微下垂却透着精明的光。

此人正是县丞杨茂，官居从八品，但在水榆镇声望颇高。

“杨县丞，有何指教？”程铭语气平静，暗自戒备。

杨茂笑了笑，拱手道：“程大人，本官方才听闻你向知县求援未果，心中甚是不平，故特来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