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试制皂蜡

第二天一大早，颜阔让颜安从屋里抬出一张长条案桌来，将昨天买一百来斤猪油，还有小苏打，石灰，卤块、花粉……等东西，一件件摆到长条案桌上。

油脂的皂化反应，在后世的中级课本之中就都学过，并不算难。而且他曾在地下小作坊干过一段时间，对于动手操作还是有些把握的。

他先把生石灰溶于水，制成石灰浆，再把小苏打倒入其中。小苏打也就是苏打粉，主要成份是碳酸氢钠，与石灰溶液，也就是氢氧化钙溶液反应之后，生成碳酸钙沉淀物和上层澄清的溶液。

这些清液，正是颜阔需要的氢氧化钠。氢氧化钠俗称火碱，是一种重要的工化原料，腐蚀性极强。

颜阔小心地用瓷碗把清液撇出来，生怕有一丁点闪失。火碱一但接触皮肤，会分解皮肤之中的脂肪，火烧危害比硫酸更加严重。

得到相对比较纯净的液态火碱后，颜阔吩咐颜安灶下生火，将猪油投入大锅，再吩咐红玉加柴，熬油，不能让火熄了。等油全部融化后，颜阔将瓷碗中的液态火碱缓缓倒入油锅之中，锅里的油起了皂化反应，大锅表面渐渐出现一层半透明的物质。

颜阔拿了一只大瓷盆，将表面那层半透明的物质舀到瓷盆中，又让红玉往瓷盆中倒入一些粉红色姻脂，还加了几勺花粉，花粉的清香，不仅能隐去油腥味，颜色也变得更好看。轻轻搅拌后，那一盆半透明的物质变成了一盆粉红色的胶状物。再让颜安拿了二十多个制做好的木模盒子摆好，用勺子将瓷盆里的半透明物灌到木模盒中，灌满后，盖上顶盖，放在一边，一盒一盒灌满盖好。

初秋的早上，天气本就有些冷了，木模盒里的半透明物质不多一会就凝结成型。颜阔打开最先灌的木模盒子，取出一块粉嫩的东西，正面上印刻着四个字：‘爽肤香皂’。颜阔本来想打上颜氏爽肤皂的，但考虑到颜家无权无势，一但大张旗鼓出售香皂，肯定很快就要被人盯上，所以，还是低调行事，等以后有了实力再说。

“成了，小安子、玉儿，您两拿这东西去洗洗脸看看，好不好用。”颜阔兴奋地将手中的‘香皂’递到两人手上。

刚才两人也帮着添柴加火，脸上倒没什么，手上确实沾了些炭灰。听到颜阔的话，两人忙拿了‘香皂’到一边接水洗手，洗脸。不多一会，颜安就兴冲冲地跑了回来了：“少爷，你这东西比平时用的胰子、澡豆好用多了，要不是亲眼所见，向简直不敢相信是猪油做的。”

红玉也随后返回来：“好东西呀，想不到这一百多斤猪油，成本只需三百多文，却能灌出二十多块这么好的胰块来。”

颜阔纠正道：“玉儿，这不是胰块，是香皂，咱们这成本加上火碱，和人工、柴火钱，差不多算五百文吧。这二十四块香皂如果拿去卖，你觉得多少合适？”

红玉平时跟着夫人，没少采买东西，只稍想了想便说道：“好的胰子制作工序复杂，卖到两贯一块的都有，只有富户之家才用得起。咱们这什么……哦，香皂，色泽诱人，清洗效果更佳，洗过后的皮肤还非常爽滑舒服，最少也得与胰子一样两贯钱一块吧。

这二十四块就是四十八贯，除去成本五百文，还有运转费，打通各关节渠道费，就算每块五百文吧，成本大约一贯钱左右，也就是说，除去所有成本，还能净赚二十四贯。天呐！这……这比造钱还来得快，少爷，这制做之法必须绝对保密才行啊。”

颜阔听了道：“保密措施就由小安子负责，咱们这小庄子里，现在也没其他人，倒是不用担心，但这东西试制成功后，我想多招些人手来一起做，批量生产，赚更多的钱。所以，玉儿你得回一趟家里，给我招些靠得住的人手过来。”

红玉想了想道：“这香皂非常好，我想夫人也会同意的，只不知少爷要几个人手？”

“先期就来三十个人吧，以后还可能增加。”颜阔心里盘算了一下说。

颜安见两人在说话，伸头往锅里看了看，见到锅里还剩下一些浑浊的东西，用勺子搅了搅道：“少爷，这锅里的废渣可以倒掉了吧？”

颜阔连忙阻止他：“不要倒，不要倒，还有用呢。”

“你把卤块磨碎的卤粉加水搅匀，接下来就要用到它了。”颜阔吩咐颜安道。

卤块其实就是盐卤水分蒸发固化而成的硬块，老百性把盐田之中的卤块收集起来，运往全国，加水溶解之后，就还原成卤水，也就是“卤水点豆腐”的那个卤水。颜阔用卤水，主要是这种东西里面含有一种成份，是当下人工很难合成的。那就是氯化镁

氯化镁是一种盐，在高温作用下会分解出氯化氢，而氯化氢溶于水，就是我们通常所熟知的盐酸了。

现代化学工业，最重要的几大化学原料“三酸两碱”，三酸指的是硫酸、盐酸和硝酸；两碱指的是氢氧化钠和碳酸钠。

颜阔重新回到锅边，将锅里剩下的一层浑浊之物撇出，放入另一个小瓷盆中，然后让颜安将卤粉浸成的溶液缓缓倒入，轻轻搅拌。这里面的成分，主要是末反应完全的猪油和杂质，还有少量皂质，用来继续制皂已经不行了，但他可以做另外一件东西。不多时，盆中的油和皂质再次发生了变化，逐渐凝固。

颜阔看着泛着乳白色光泽的凝结物出现，不禁心中满意，这些东西是可以制成蜡烛用的。他高级毕业后找不到合适的固定工作，到处给人打零工，甚至到过一些地下小化工作坊挣钱糊口，这在现代就是一种遭遇。但现在，好处就体现出来了，这就是宝贵的经验，拿到古代，就是无可比拟的财富了。

猪油之中加入火碱，反应之后会得到肥皂，加入盐酸，则会生成另一种物质，蜡。只要有蜡液，灌模加根燃线，就能制成照明用的蜡烛。

因为制皂时，加入的火碱溶液不能过量的缘故，总会有一些脂肪反应不充分。用这一部分的脂肪进行酸性反应制蜡，不但避免了浪费，且做出来的蜡比颜阔见到这时代市面上用的石蜡、虫蜡质量还要好，仅此于最好的牛油大蜡。

“将那些做好的底上钻了个孔的竹筒拿来。”颜阔吩咐颜安。

“再拿几根绒麻线来，从底孔处穿过来，拉直了，对，就这样保持绒麻线在竹筒中间。”颜阔继续指挥着颜安。然后将小瓷盆里快要凝固的蜡液倒入竹筒，这一小瓷盆液体灌满了十五支竹筒。过了一会，颜阔拿起早先灌的竹筒砍开来，露出里面奶白色的一支蜡烛来。颜阔伸进锅底的灶中点燃了手中的蜡烛，笑道：“看到没，刚才你要是倒了，怎么有这么好的蜡烛用呢？”

颜安和红玉眼中一亮，红玉更是也拿起一根竹模砍开来，取出一根蜡烛，点燃，仔细看了看，还用鼻子闻了闻笑起来：“这猪油做的蜡烛比现在市面上用的石蜡、虫蜡质量还要好，火苗仅次于最好的牛油大蜡，又是一件好东西呀，又能卖不少钱了。”

颜阔见蜡烛也成功了，心里也是高兴：“这只是制作香皂的附属品，卖多少无所谓了，卖不掉咱们自己用就是。”

红玉听了却道：“积少成多，可别小看了这蜡烛的生意。虽不如三十文一支的牛油大蜡，但也比十五文一支的石蜡、虫蜡强呢。”

颜阔想了想道：“这蜡烛咱们按十文一支卖吧，毕竟它只是香皂的附带品，成本已经回来了，少赚点也没什么，让大家都用得起才能薄利多销。”

颜安一听，这么一会，又是一百多文的东西出来了，眼前的少爷他都有点不认识的感觉：“少爷，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神奇手段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颜阔耸了耸肩道：“我夜梦神仙，说是与我有缘，特传授于我的，你信吗？”

颜安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信你才怪，不过这确实是好本事，我已经记住大半了，以后我也会做，哼！”

红玉假装要踢颜安，颜安闪身让过了，红玉却笑道：“你做什么，笨手笨脚的家伙只配打下手。去！把锅里的废液倒了，再起一锅。”

颜阔本还想制止，因为那废液中还有一样好东西，提取出来也有大用，但想了想他还是忍住了，想等以后再说，一次弄得太多不符合他想低调行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