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B3层的楼梯在脚下蠕动,台阶像食道般收缩扩张。沈夏的腕表温度显示**-37℃**,但呼出的白雾却诡异地悬浮在胸前,形成一串不断跳动的数字——**199407161337**。
“墙里有东西...“陈默的战术匕首突然磁化,刀尖指向右侧墙壁。墙纸剥落处露出密密麻麻的监控显示器,每个屏幕都播放着不同年代的同一场景:沈夏在202病房俯身检查病床,而床上躺着的永远是她自己。
最古老的录像来自1987年,画面里的沈夏穿着早已淘汰的老式护士服。当她转头看向摄像头时,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枚转动的钢琴弦轴。
林小满突然挣脱怀抱,扑向第37号屏幕。她的手掌穿透液晶屏,从里面抓出支装荧蓝液体的注射器——针管标签显示这是沈夏的笔迹,日期却是**2023年11月23日**。
“这是时间血清...“少女的声音突然苍老,“用我们的记忆提炼的。“
**21:05·自噬空间**
走廊开始无限延伸,两侧病房门牌以斐波那契数列排列。陈默踢开202病房的瞬间,三人同时僵住——
房间里摆着三十七张病床,每张都躺着不同年龄段的沈夏。最年轻的那个正在给最年长的注射,而中间年龄的沈夏们集体做着开颅手术,取出的脑组织在空气中组成钢琴内部机械结构。
“这是记忆回廊...“林小满的指尖开始透明化,“所有选择同时存在的地方。“
沈夏的钢笔突然飞出,在空中分解成37枚零件,每块都刻着不同日期。它们像卫星般环绕中央病床旋转,组成微缩太阳系模型。当某颗“行星“相撞时,对应的沈夏就会突然消失。
陈默突然抱住头,他的记忆读取能力正在暴走。视网膜上闪过无数画面:
2010年的自己将父亲笔记埋入墓地;
1994年的父亲向钢琴注入彗星碎片;
2023年的沈夏在圆形大厅按下最后一个琴键...
所有记忆的角落里,都站着个穿约束衣的老妇人,用沈夏母亲的脸微笑。
**22:37·伤口考古**
陈默的锁骨疤痕突然裂开,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老式电影胶片。沈夏展开胶片,上面记录着从未发生的场景:
**林小满在7月16日**被绑上牙科椅,三十七个穿防护服的人围着她唱《黑色星期天》。钢琴自动演奏时,少女的皮肤下浮现出整个病院的血管造影图。
“这是未来记忆...“林小满的牙齿开始脱落,新长出的竟是金属假牙,“我的身体是病院的生长蓝图。“
沈夏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术刀伤口正在逆向愈合——疤痕先是变新鲜,然后退回未受伤状态。但诡异的是,消失的伤痕在陈默手臂相同位置重新出现,就像伤口会转移宿主。
病床上的沈夏们集体坐起,同步指向天花板。那里悬着个巨大的神经纤维团,正像心脏般搏动。每次收缩都挤出几滴荧蓝液体,落地形成微型彗星,拖着尾迹在地面烧蚀出钢琴键图案。
林小满捡起最亮的那滴,它在她掌心凝固成钥匙形状。少女的瞳孔突然映出圆形大厅全景:中央钢琴上方悬浮着发光的彗星碎片,三十七条神经纤维连接着不同年代的受试者。
“真相在...“她的声音被杂音切断,下巴突然脱落,露出里面精密的齿轮结构,“...琴弦里。“
**23:59·时间分娩**
走廊灯光突然变成血红色。所有病房门同时开启,每个门口都站着穿约束衣的沈夏,做着不同阶段的医疗动作。
最可怕的202号房里,年老的沈夏正在分娩。产出的不是婴儿,而是架微型钢琴。当它接触地面时,整个走廊开始坍缩——
墙壁像衰老的皮肤般皱缩,露出后面蠕动的神经网。地板变成半透明,下方可见三十七个时间层的病院叠加在一起。陈默的战术手表开始疯狂倒转,指针每圈都刮下他的皮肤细胞,在空中组成父亲的脸。
林小满突然尖叫着融化,她的身体分解成无数发光粒子,在空气中拼出最后的信息:
**音乐停止时,时间将分娩自己**
沈夏的白大褂口袋突然沉重。她摸出个老式怀表,表盘显示此刻是**13:37**,而表盖内侧刻着行小字:
“当你读到这个时,我已经死了37次。“
怀表机械突然暴走,齿轮穿透表壳飞出,在空中组成莫比乌斯环。环中央浮现出沈夏母亲的脸,她的嘴唇开合,说出的竟是林小满的声音:
“医生,该进行第38次治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