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半夜警钟

陈求安被借调去炼丹房当烧火童子，就真的只是个烧火的童子。不是在这个丹炉烧火，就是在另一个丹炉烧火。

因为他鼓风的节奏和力度恰恰好，直接就摁死在鼓风童子这个位置上。

这几天，他算是见识到了齐华如何同时炼六炉丹。并非真的同时炼六炉，中间有个时间差。

仍旧是一炉一炉开炼，只是中间过程守炉看火，就让有经验的弟子来，他则再开一炉炼丹。

就好比佟德来的烧制木炭，也是这个道理。

七日炭窑，从开烧到开窑要七日，如果只有一个炭窑，那中间六天就无所事事。这样自然不行，故在后面六天，每天又烧制一窑木炭。一个循环下来，正好每天都有开烧木炭，每天都有开窑收木炭。

齐华同时开炼六个丹炉，亦是如此。

烧火童子，烧火、鼓风、拣药、洗药、晾药、烘药、制药……

勤勤恳恳十年得到认可，升为炼丹弟子，开始跟随炼丹师学炼丹术。

陈求安看到的，那些盯着丹炉的弟子，就是从烧火童子升上来的炼丹弟子。

能站在中间，帮齐华盯着所有炼丹炉的弟子，便是其中炼丹术学得最好的。

从齐丹山庄学到炼丹本事，能独自炼出丹药的炼丹师，都会被各大世家或帮派挖走。

齐丹山庄对此没有办法。拉拢丹师的世家或宗门帮派，给出的报酬比齐丹山庄多。齐丹山庄因为各种原因，高价养炼丹师的能力也就只有两位。

好在，齐丹山庄培养的炼丹师想要离开，需要给齐丹山庄一笔不少的离庄费，齐丹山庄相当于培训学校，不算亏。

当然，想要成为真正的炼丹师并不容易，除了靠天赋，还有大量的练习和经验。大量的练习和经验，又需要耗费大量的药材、时间、金钱。

许多烧火童子或弟子，最终没能坚持下去，离开齐丹山庄。能熬出头的，少之又少。

故，世上炼丹师不多。

既是武者，又是炼丹师的，更加不多。

两者都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金钱、药材，相互有冲突，很难兼得。

等成为炼丹师再去修炼武道，或成为武者再去学炼丹，都过了最佳年龄，且有可能双双半途而废。

齐丹山庄庄主姜炎雄是引气境后期武者，并非炼丹师。只是姜炎雄对炼丹有所研究，才能将一座炼丹山庄建起来，并打下如此基业。

这一次赶工炼丹，足足持续了一个月。陈求安跟着借调到炼丹房一个月。哪怕那个生病的烧火童子病好上工，也没让陈求安马上离开。

每次从炼丹房回大通铺，陈求安都要装作很劳累的样子，赢得各杂役的恭维、称赞、羡慕、嫉妒……

就连去食堂吃饭，他也是去丹房厅那边吃饭。

食堂内吃饭也分等级，杂役、仆役就在偏厅。护院、管事、丫鬟在大厅。炼丹房的童子、弟子则在丹房厅……

一个月之后，陈求安调回柴班。不过，齐华允许陈求安闲暇时间可以来他的炼丹房帮工打杂。但没有额外酬劳，算陈求安自愿免费帮忙。

因为炼丹房不再赶工，接下来陈求安抽空去炼丹房帮忙的日子里，虽然依旧是鼓风烧火居多，也还是能学到不少炼丹的基础知识。

比如药材的筛选、配伍、洗晾、识别……

别以为这些都是小事，往往就能影响到成丹。特别是如果混入一小块不一样的药材，都会让炼丹失败，毁了一炉药材。

所以，一份丹方的药材在分别进行挑拣、洗净、晾晒、烘干、预制等前期准备工作后，都要摆在一个托盘上进行三审。

一审是烧火童子，二审是炼丹弟子，最后第三审是炼丹师自己。炼丹童子发现问题，烧火童子受罚。炼丹师发现问题，炼丹弟子和烧火童子皆受罚。

除了药材，炭的质量、加炭量与时间的计算、火候的掌握……

全都有详细的工作流程和严格要求。

按烧火童子的说法，如果是武道汤药，就没这么严格。

丹药与汤药，丹药等于是取其精华，压缩成丸。不一样药材的压缩，也是压缩，自然会影响出丹的品质。

像是世家或大家族，特别是帮派，对炼丹要求没那么严。有时候出丹的丹药效果没那么好，只要勉强过关就行。

齐丹阁是专门售卖丹药的店铺，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能学到这些，并不是勤学好问或者偷学就能学到的。每个烧火童子，陈求安都给了不少好处。这才让那些烧火童子稍微肯透露一点。

这个透露一点，那个透露一些，又相互印证，才让陈求安有所收获。

陈求安就这样在忙碌与充实中度过。每日去砍树，他抢着干，说是分工合作，更快回山庄。其他杂役也乐得轻松。况且陈求安砍树确实快，比他们快了一半的时间。

这样折算下来，他们就能提前返回山庄。陈求安获取寿元的砍伐也没落下。

陈求安在齐丹山庄的下层，也渐渐有了点名气。以前只是被人嘲笑调侃，说他二十岁了还妄想成为烧火童子。如今则成励志传说，凭借自己努力，终于得到东家赏识，能成为半个烧火童子。

地位在杂役中最高，在炼丹房中最低。

只有佟德来和炭班，有人说了陈求安中跑炭班帮忙许久，什么也没学到。自然是有与佟德来不和、或看佟德来不顺眼的人，暗戳戳说佟德来不识人之类的。

这些，都是齐丹山庄下层的八卦……

就这样，时间竟然就这么过去了一年，转眼就是春天。陈求安来到齐丹山庄的第三个春天。

齐丹山庄又接一笔大订单！

比去年更大的订单，同一个客户，成交金额是去年的三倍！

不仅陈求安去了炼丹房，成为临时烧火童子，还有几个据说脑子聪明的年轻仆役、护院也来加入。

柴班、炭班的杂役未能入选，他们的任务同样很重。虽然有储备的炭，但储备是储备，轻易不能动用。

忙碌的炼丹工作，让炼丹房充斥着骂声。

那些来充当临时烧火童子的年轻仆役、护院，和当初陈求安一比，顿时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又蠢又笨！

被骂时，不管是炼丹师、还是炼丹童子，甚至烧火童子都拿陈求安作榜样。

“你怎么学的，都一天了还不会！看看楚凡，只看不到一刻钟，就直接上手，比正式的烧火童子还做得好！”

“这么笨，就别吃饭了！抽时间请教楚凡，为什么他一看就会，你们看半天都不会！”

“小心！差点毁了一炉丹，剁了你卖肉都赔不回来！学学楚凡！”

……

三个月，炼丹房整整赶工三个月！

每个人都如同散了架一般，庄主特意让休息三天。柴班、炭班同样也很累，也可以休息三天。

半夜，陈求安突然惊醒。他耳力不同常人，听到外面似乎有异常响动。

“不对劲！”

陈求安翻身起来，迅速穿好衣服。

突然，急促的敲钟声响起！

“当当当！”

这是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