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烧火童子

一日，计筹明过来交代彭响一些事，等他离开时，陈求安悄悄追了出去。

“计管事！”

计筹明停下脚步，看向追上来的陈求安。

“计管事，如今我对柴班的工作已熟悉。山庄包吃包住，不需要什么花销。能不能请计管事拿我的工钱去打点打点，让我闲暇之余能跟着烧火童子见识见识？”陈求安向计筹明行礼。

计筹明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显然早料到陈求安不安分，会提出类似的请求。

“你那点工钱，谁会缺。我早和你说过，成为烧火童子的希望不大。你若待不下去，早点和我说，我再招人。”

“我等，我愿意等，叨扰管事了。”陈求安赶紧退去。

看着陈求安的背影，计筹明摇摇头，转身离开。

之后的日子，陈求安依旧会去炭班那里帮忙。只是不再是经常去，只是偶尔去一去。

自从听了骆祥安一番解说后，再看佟德来他们烧制木炭，果然看出点门道。

有些东西，真的就是隔着一层窗户纸，不点不通，一点即破。

不去炭班帮忙，又不能多劈柴，陈求安放慢劈柴速度，在劈柴中练功。以铁山功的站桩来劈柴，其他杂役包括彭响都看不出来。以他现在炼气境的修为大成境的铁山功，就算是炼体境的武者在一旁，也难以察觉他在练功，只以为他在劈柴。

耐心，陈求安知道自己岁月悠长，最不应该缺少耐心。反而，他最应该拥有耐心。否则，难耐千万年的寂寞。

总会有机会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又是春天来临。陈求安来到齐丹山庄已有一年。他仍旧不时会去炭班帮忙，哪怕无法打动佟德来。

好在，这样的名声早在齐丹山庄下层传开。有人说他贵在坚持，有人说他傻。有人说他想炼丹，却去巴结佟德来，不是傻就是蠢。

这日，陈求安他们才将木头拉回齐丹山庄，计筹明就匆匆赶来。

计筹明扫视众人，目光落在陈求安身上：“楚凡，跟我走一趟！”

陈求安一个激灵，立即挺直腰板，市场回答：“是！”

众人看到陈求安跟计筹明离开，纷纷议论起来：

“管事为何叫走楚凡？”

“是不是楚凡做错事了？”

陈求安跟在计筹明身后，什么也没问，默默地跟着走。他是炼气境武者，有底气。

反倒是计筹明，在前面走了好一会儿，只听见陈求安的脚步声，没听见陈求安问他，他反而忍不住问陈求安：

“你就不好奇，我带你去哪里？”

“好奇，管事再不问，我就憋不住了。管事，你要带我去哪里，做什么？”

计筹明气得转身踢了陈求安一脚。陈求安没有躲，他知道计筹明并非真的要踢他。

“齐丹阁最近接了个大订单，要货急，偏偏有个烧火童子身体熬不住，昨夜染了风寒，今天全身发热发烧发软。若是平时就算了，少一个也能勉强转得过来。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为了赶丹，我便推荐了你。炼丹房的管事同意让你试试，你给我机灵点，别丢了我的脸。”

“多谢计管事，待发了工钱……”

“少拿你那点工钱出来，才几个钱，我缺？”

“……”

“……”

炼丹房的管事叫陆长琦，瘦瘦高高，四十多岁。是个内力境武者，懂一点炼丹之理，未真正炼出过丹。

看到陈求安，陆长琦仔细打量一番后才让陈求安跟他走。

齐丹山庄有两位炼丹师，陆长琦带陈求安来到其中一个炼丹师齐华的炼丹房。

“齐丹师，这位就是柴班的杂役楚凡。他人很聪明，砍树劈柴有一手绝活，不仅比其他杂役砍得快，劈出的柴能做到大小相等。让他来帮忙，应该能用得上。”陆长琦向齐华介绍陈求安。

陈求安看齐华，只见这位老炼丹师满头银发，须长一尺六，双眼炯炯有神。

齐华手捋银须，微微颔首：

“我听说过他，他劈出的柴，制出的炭，确实粗细一样，对火候的把控更容易。我们都喜欢用他劈出的柴炭。”

他拿眼一瞪陈求安：

“小子，来炼丹房要机灵点，不可出错！丹药可不是木柴，木柴劈错了砍废了，有的是。丹药若是出错，卖了你、杀了你，也赔不起！”

陈求安赶紧行礼：

“多谢齐老指点，小的铭记在心。”

“嗬，果然和传闻一样，一个樵夫，说话也文绉绉的。自以为识得几个字念过几页书，就想学人书生说话。来这里，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挨打挨骂都要叫好受着，愿意就留下，不愿意就滚！”

“小的愿意！”

“愿意就赶紧跟着师兄们干活，快去快去！”

陈求安走进炼丹房，顿时大吃一惊！

炼丹房里竟然有六个丹炉绕成一个圈摆成一个圆，每个丹炉都火力十足，一旁的烧火童子流着汗，踩着风鼓向丹炉下鼓风。

每个丹炉，两个烧火童子轮流鼓风，未鼓风的那个时刻观察火候，注意添加木炭。还有一个弟子照看丹炉，不时转动丹炉。

再看丹炉十分厚重，丹炉盖与丹炉如高压锅盖一般咬合紧扣，还有四个扣子锁紧。

炼丹炉并非固定的，而是在架子上可以翻转、旋转移动。炼丹弟子不时让丹炉转动，手法娴熟。

陈求安之所以惊讶，是因为他一直以为炼丹师一次只能炼一个炉，现在却是六个丹炉同时开炼，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这让他想起前世见到过厨师同时炒两锅菜的情景。

一个站在六个丹炉中间的三十岁左右的弟子看到陈求安进来，立即问他：

“你是来补烧火童子的吗！”

“是！”陈求安赶紧回答。

“那边的丹炉，少一个烧火童子，你立即过去鼓风。先看着，注意鼓风大小和节奏！”

“是！”陈求安立即跑过去。

那个烧火童子头上的汗比别人多，显然比别人更累。陈求安过来，他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的兴致，只是用力脚踩鼓风。

陈求安看了一会儿，说道：“我来试试？”

那烧火童子立即让开位置给陈求安。陈求安各种武技大成，力道拿捏手到擒来。至于节奏，早在心中默默数数，记下节拍。

他一上脚，就踩出一样的风力，让中央一直看着他的弟子立即咦了一声。他还想着，如果风力有变，要及时过去纠正火力，没想到陈求安一脚下去，风力不变！

“也许是巧合！”他心想。

可是陈求安一直踩动鼓风，不管是节奏还是风力，都能保持一样。不由不让他心中啧啧称奇。

齐华早就跟着进来，也在观察着陈求安。看到陈求安一脚下去，风力不变，同样脸露惊讶之色，微微点头认可。

“看来，杂役管事计筹明没说错，这小子脑子机灵，手眼灵动，否则不会连劈柴也能劈出一手绝活。”

齐华又暗暗叹息：“可惜，年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