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地狱空荡荡

“那菜市场又砍了一批人，陈晗杀人根本不用经过刑部。这陈晗简直无法无天了，这个刑部直接让给他坐好了。”

刑部的官员怒道。

这一次杀帮派，好处都给户部得了，刑部不但连好处都没有，就是杀人的机会也没得。

也难怪刑部的人恨陈晗。

“陈晗有陛下撑腰，昨日进宫连严首辅都得要给他让步。”

“好像陛下没有给陈晗越级杀人的权力吧？”

“不然怎么叫他做陈大胆，陛下没有给他权力，但陛下也没有反对啊。

陈大胆就抓住这一条，不断将人推出菜市场砍头。他敢杀人，他不怕得罪人，这京都还有谁能撼动陈大胆？”

刑部的官员大发牢骚。

刑部不好过，户部也不好过。

“外头都知道钱进了户部，知道户部有钱给他们发俸禄，六部的人都朝我们要俸禄，哪有这么多钱给他们发俸禄？”

高拱向徐阁老诉苦说：“十八日夜里行动抄得的银钱虽然全都入国库了。但是兵部要钱抗倭，工部要钱重建万寿宫，刑部要钱修大牢、修律法，礼部要钱发俸禄……

现在就差我们自己没有向自己要钱办事了。”

另一个户部侍郎说道：“这笔钱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我们就不该拿。

还有那一堆货物，我们该怎么处理呢？”

“当做俸禄发给朝臣那又不够，由户部的名头卖出去，又卖不出好价钱，不卖出去早晚会被人贪污了去。”

户部员外郎傅大人说道：“听闻陈晗起书，准备向陛下辞官了。

陛下当初答应只要陈大人凑足一百万两就让他辞官。现在我们是给他凑够一百万两的数字呢，还是永远都填不上这个数？”

高拱恼怒地说道：“我们说来说去都围绕着陈晗，他就不是个好东西。”

另一个大人补上：“他根本不是个东西，听说他今日到大牢里去，让那些帮众狗咬狗，谁给的证据最多谁就能减刑出狱，说这是立功的表现。”

说到这里，傅大人悄声说道：“听闻陈晗手中有一份扶持帮派的官员名单，他准备交给陛下，让这些官员贬官出京。”

高拱笑了，“现在轮到吏部头疼了，我们看看小阁老最终怎么办陈晗。”

清流派的等着看好戏，等着看陈晗与小阁老两虎相争。

等众人都平静了下去，徐介拿出一份折子，“大家看看这里的内容。”

徐介将折子传到高拱手中，高拱拿过去快速浏览。

这折子是陈晗递过来的，陈晗表示要用查抄的货物抵了顺天府七个月的俸禄。

朝廷从去年到现在没有发个一文钱俸禄，还欠着顺天府整个府衙七个月的俸禄。

高拱沉着脸将纸张往下传。

官员们一个传一个，很快就将上面的内容看完了。

“诸位有什么看法？”徐介问道。

傅大人说道：“小阁老不是说要罚没顺天府众人半年俸禄吗？

既然罚没了，哪有俸禄可言？”

徐介说道：“小阁老的提议没有得到票拟，陛下不通过。”

那就是说顺天府的俸禄还是要发。

这要发，那也要发，户部哪有这么多钱啊！

“那就将一部分货物给陈晗，不能全部给。”

傅大人说道：“他能够自负顺天府的俸禄，这也是个好法子。不如大方一点，分给他十五万两货物。”

高拱瓮声说道：“太多了，十万足够。顺天府有报社，不久后就弄银行，想必不会缺钱。

户部发四成，让他自负六成的俸禄。”

诸位看出来了，高阁老在针对陈晗。

陈晗不是裕王派的吗？高阁老怎么就针对陈晗了？

想不通，想不通。

徐介看向高拱说道：“依高阁老的去做，日后让顺天府自负官员的六成俸禄。”

众人遵命。

……

……

三月二十八日，陈晗在状元楼设宴请诸多书生。

陈晗站起来，端着酒杯说道：“诸位栋梁辛苦了，顺天府的牢房空了，有你们一半的功劳。”

“如果没有你们参与收集罪证，那些犯罪的人就不会得到惩罚，那些无辜的人就不会放出去。”

得到陈大人的赞赏，书生们一脸骄傲，这一件事里让他们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找到了自己努力的方向。

书生车雍举起酒杯说道：“大人言重了，我们也得多谢大人给予机会，让我们增长了见识。”

“来，让我们敬大人一杯。”

诸多书生跟着起来，举起了酒杯。

“多谢大人支持。”

陈晗十分满意，“废话不多说，我们吃起来，玩起来。”

只见陈晗轻拍手掌，两队女子款款而来，她们从侧边舞蹈到中间，为书生们助兴。

一些书生比较矜持不敢多看，有的书生睁大眼睛看，活跃的书生更是伸手去抓女子们抛出来的娟纱。

丝竹队伍入场，吹起了欢快的乐曲，酒楼里的人们全都浸在欢快的氛围中。

陈晗走下去与书生同乐，与他们一同把酒言欢。

“酒力莫停杯，欢然一日陪。

但愿四海平，地狱空荡荡。”

陈晗引词作诗，引得书生们举杯叫好。

一些书生们纷纷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写下一首打油诗。

报社的社长福生听到好的诗句，立刻记录下来，要将这些诗句刊登在明日的报纸上。

不久，众人散去，陈晗叫车雍留下。

“你酒力不错。”陈晗赞他一句。

车雍羞涩应道，“家中酒鬼多，从小就练出来了。”

因为家中酒鬼多，家道中落快。

“你想不想做官？”陈晗直接了当地问他。

车雍激动得脸色泛红，越发红润，那双眼睛像灯泡一样明亮。

“多谢大人抬爱，学生定当全力以赴。”

陈晗说道：“在这些书生中，你的判断能力最强，逻辑最清晰。”

“我这里有两个位置适合你，一个是治安队的大队长，另一个是顺天银行的副管事。”

车雍开始沉思，思考要不要接受。

这两个位置都是走吏升官的道路，虽然少了科考的苦，但是吏升上去的官只能做到知府，能做京官都是难上难。

陈晗知道他犹豫什么，说道：“你能考得赢江浙的士子吗？”

“不能。”

“你能有把握考进科举前一百名吗？”

“不能。”车雍摇了摇头，眼中的光没有了。

“你能拿出五万两银子买功名吗？”

车雍心如死灰地摇了摇头，“不能。”

陈晗说道：“每次春闱录取人数不过二百余人，全国书生来参加进士考试，实力超群的人占据榜单的前一百名。

榜单一百名之后是腐败，谁给的钱多谁就能上榜并排名靠前。”

车雍再也没有考取功名的心思了。

车雍跪了下去，郑重地磕头，说道：“学生愿拜入大人门下，为大人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