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往生咒

嘉靖二十五年,盂兰盆节,少林寺塔林

百零八声悠扬而深沉的钟声,穿透了那连绵不断的秋雨,在整个寺庙中回荡。钟声,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试图驱散这世间的阴霾。

杨顶天一动不动地,跪在往生堂那冰冷的青石板上,身躯微微颤抖。他手中,紧握着的《地藏经》,已经被血渍浸透,页面卷边,显得狼狈不堪。

回想起七日前,在藏经阁那场惊心动魄的血战,杨顶天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愤怒。三名倭寇忍者的尸体,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往生幡下,随着时间的流逝,尸体渐渐发青,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慧明大师手持金钢杵,神色凝重地轻触尸身的天灵盖,试图探寻其中的秘密。就在这时,他忽然脸色大变,厉喝一声:“退后!”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喝声吓了一跳,纷纷后退。只见,尸体的脖颈处,竟然慢慢浮出了黑鲨刺青,那鱼鳍的形状竟是由梵文“阿”字变形而成,显得诡异至极。

在这紧张时刻,杨顶天挂在腰间的玉佩突然发烫,温度越来越高,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他低头看去,那些刺青在雨中,竟然开始扭曲变形,逐渐化作了倭国文字。

他定睛一看,这些文字,竟然正是三年前,父亲遗书末尾出现的诡异符号!一瞬间,无数的疑问涌上他的心头。

怨灵显形

“南无阿弥多婆夜...“

当那往生咒缓缓诵至第七遍时,周围的气氛愈发凝重压抑,仿佛空气都凝结了一般。此时,那具最年少的忍者尸体,竟突然睁开了双眼,这一幕令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从他的喉间,竟然发出了一阵女声,那吟唱之声悠扬婉转,仔细一听,竟是来自京都宫廷的雅乐《兰陵王》。

杨顶天手中紧握着的念珠,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之下瞬间崩断,一百零八颗菩提子,噼里啪啦地掉落地面。令人震惊的是,这些菩提子落地之后,竟神奇地组成了舟山群岛的图形——而这,正是那琉璃佛中缺失的海防图的一角!

“二十年前的血债……”那尸体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长三寸,尖锐锋利,在坚硬的青砖上狠狠地刮出深深的痕迹,“……该还了……”

慧明大师的袈裟,在这诡异的氛围中,竟无风自动,显得格外神秘。只见他的袖中,猛地射出七枚闪烁着寒光的降魔钉。

在降魔钉钉入尸体穴道的瞬间,那具尸体瞬间化作一滩黑水,迅速腐蚀着地面,形成了七朵菊花状的凹坑——这正是,东瀛九菊一派令人闻风丧胆的风水杀阵!

秘史揭幕

在宁静而庄重的禅房内,方丈缓缓地解开身上的僧袍,他的动作沉稳而凝重。随着僧袍的敞开,其胸口那道触目惊心的爪形疤痕,赫然暴露在微弱的烛光之下。

方丈的目光,深邃而悠远,缓缓说道:“嘉靖五年,倭国遣明使心怀不轨,偷偷盗走了达摩洞的《洗髓经》。老衲得知此事后,心急如焚,一路追至宁波港。然而,在那里看到的景象,让我至今难以忘怀。”

此时,烛火在微风的吹拂下忽明忽暗,摇曳不定。墙上的投影,也随之变幻,呈现出一幅惊悚至极的画面:那些穷凶极恶的倭寇,竟然将珍贵无比的《洗髓经》,无情地浸入血池之中。

诡异的是,经文上的字迹竟然浮空而起,逐渐组成了人形。仔细一看,正是如今黑鲨流忍者的训练图谱!

“你父亲杨忠国,当年便是追查此事……”方丈的声音,低沉而沉重,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半枚虎符,继续说道:“那夜,他本已成功截获运经船,满怀希望能够将《洗髓经》夺回。可谁能想到,严嵩的批红敕令,竟在关键时刻传来,逼迫他不得不退。”

方丈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与悲愤,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令人痛心疾首的夜晚。而杨顶天在一旁听闻,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对严嵩的愤恨愈发强烈。

雨夜惊变

在子时那深沉而悠远的更鼓声中,万籁俱寂,唯有这鼓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杨顶天独自一人,行走在塔林之中,月光清冷地洒在地面,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孤寂。

这时,他敏锐的目光发现了一座新立的无名碑,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走近细看,碑文似乎是《心经》。然而,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其中端倪,这实则是用磁粉精心书写而成的密文:“寅时三刻,舍身崖”。

杨顶天心中一凛,直觉告诉他这其中,必定隐藏着重大的秘密。当他,毫不犹豫地以雷光掌力激活碑石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碑石的背面竟显出血绘的海图。

这海图,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沧桑和沉重的历史。仔细端详之下,他发现二十年前的运经船航线,竟与倭寇尸体上的刺青完全重合!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时,突然,十二盏孔明灯从后山缓缓升起,打破了此刻的宁静。这些孔明灯,在夜空中摇曳着,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秘使者。

灯面绘着,令人胆寒的黑鲨吞佛图,那狰狞的画面在夜色中愈发显得恐怖。而在最后一盏灯的铁钩上,竟然悬着一块风干的肝脏,那肝脏上的经络走向赫然是《洗髓经》的运功图!

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发现,让杨顶天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深知自己已经卷入了一个错综复杂、深不见底的巨大谜团之中。

梵钟余韵

当杨顶天心急如焚地,追至那险峻万分的舍身崖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只见地上,赫然呈现着一行用鲜血书写的倭歌徘句:“露水短,武士梦,佛经化刃破长空”。

崖边那棵,古老而苍劲的松树之上,竟然挂着他母亲那块破碎的护心镜。护心镜的边缘参差不齐,仿佛是被粗暴地撕裂开来,上面还沾染着斑驳的血迹。

镜面反射出清冷的月光,那束光芒不偏不倚,正好照亮了雷公岛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