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收集死亡的信息

“哗（推门声）。”

当春海澈推开自己的房间门时，他能确保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甚至二楼走廊上，他并非第一位打开门的玩家。

“長谷他怎么没来？…该不会是睡懒觉了吧？”工藤彻说。

他已经打开房门左顾右盼，站在门边，昨天晚上彻夜未眠的他眼睛里有血丝。

春海澈没回他的话，因为有其他人在交谈。

“闭嘴。”齐藤悟冷着脸向長谷川佐房间走去。

蹲下身，春海澈在地板上摸索着，很快找到两根20～30厘米长的金色卷发，手指捏起，应该是玉藻悠身上所来。

可这样一来，根本没办法检查谁的房门晚上有打开。

因为房门都已经被自己打开。

“但愿不是出意外…”旁边的玉藻悠嘟囔，脸色憔悴。

接着又有房间门打开，走出的羽川真希脸色有点难看，她打量一圈后苦笑地说：

“你们都没睡吗？昨天晚上的动静都…听见了吗？”

“像诡异片里面爬出来的贞子的走路声音——好吧，比起这个，長谷他没有一点声音，你不觉得奇怪吗？”

工藤彻靠着门边，勉强笑着说，目送拥有健硕背影齐藤悟的前去。

他正在敲長谷川佐的房门。

叩叩叩——

“好吓人……”小泽玥接过话。

近乎所有玩家都走出来，没走出来的只有五河明奈、水濑结月、長谷川佐这三位。

见到这幕，春海澈很快指出：

“水濑结月和五河明奈也没有消息，去找找她们吧。”

春海澈的话音落下，在场众人才意识到并非只有長谷川佐不见，昨天晚上也许比想象中残酷。

很快，二楼走廊上的敲门声与呼喊声此起彼伏。

“水濑小姐！”

“明奈！”

只是结果不尽人意。

“不行，五河明奈没有一点动静…”羽川真希敲打着五河明奈的房门，脸上流露出焦急，“她昨天下午开始就这样，一直没出现过…”

工藤彻那边的进展也很糟糕，水濑结月同样没开门，这让他的面容心如死灰，嗓哑了声音般咧嘴说：“这他娘不会一晚上死了三个吧……”

“……”春海澈也未能料到这样的展开。

“你们在做什么？”

忽然，楼梯间有人走上。

水濑结月的红色眼眸看来，她的左手扶着腰间的安纲童子切，右手拿着黑色的信封，看上去正准备找人商量。

可她的出现让众人都一时语塞。

“你，你怎么在外面？”

“我为什么不能在外面？”

“不是…问题是……”工藤彻语无伦次。

春海澈见状上前，保持冷静说：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脱离团队行动了，方便告诉一下，你是什么时候离开房间的吗？”

“……”水濑结月似乎明白什么，点点头，“長谷川佐死了对吗？”

玉藻悠看着她惊愕：“你，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没有时钟，我无法肯定具体的时间，但三楼钟声响起时，我等待大约三四分钟，走廊上没有声音，我就先行离开了。”水濑结月说，“比起这个，这封黑色信封应该更需要你们查看一下。”

“……”

“给我看看吧。”春海澈示意接过。

水濑结月没有抗拒，将黑色的信封交给春海澈后就走向齐藤悟，因为那边兴许需要她的帮助。

“需要帮忙吗？”

水濑结月直入话题，看着拼命敲打房门的齐藤悟，他青筋暴起

“……不。”齐藤悟冷声拒绝，似乎还抱有期盼。

水濑结月没有多说，旋即平静走向羽川真希那边，询问是否要对五河明奈的房间破门而入。

羽川真希犹豫一下也摇摇头拒绝。

“我知道了。”

于是水濑结月沉默地走回。

春海澈也即将看完这封新的黑色书信。

书信里面照旧是一张投票纸与笔，附带着的留言纸摸上去如砂纸般粗糙，文字的内容如下：

「由于今天有客人非自然死亡，早晨九点时将会召开投票会，您可以在纸上写上他人的名字，然后投入箱中，得票最多的客人将会死亡」

「如果您不知道他人的名字，可以参考二楼房门前的名牌，上面有入住者的名字」

「今天是第二天：助理能够打开两扇房门」

看完之后，春海澈明白先前長谷川佐的猜想不再成立——这场游戏并不会以50%的存活率通关。

如果助理打开的房间将门以天数递增的话，那么到第五天，玩家只有0%的通关可能。

将黑色的信封还给水濑结月，她简单接过收纳好，左右打量后便决定离开这里，也许是觉得氛围有点过于压抑。

春海澈看着她从身旁越过，直到消失在楼梯间下悄无声息。

“她太奇怪了吧……”

工藤彻站在春海澈的身旁，像是心里话说出来般叹息。

不可否认。

但当务之急是确认今天的生存人数，无论是長谷川佐还是五河明奈的状况。

只是，没有组织玩家的長谷川佐在，春海澈不觉得自己有立马就能说服他们，然后破门的信赖力。

现在该做什么？…

春海澈轻轻出气，看着混乱的二楼走廊，只能靠时间让他们逐渐接受现实再去决断。

“不行，还是没开门。”

“就算再怎么睡也不应该到现在都没回复。”

“明奈……”

助理…到底这里面的谁？

春海澈只能暗自观察着，他们当下的言行举止和脑海中回忆的角色在咬合扣动检查，可最终又逐一排除，仿佛只剩下一个答案。

十多分钟后——

“把门打破吧。”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将春海澈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他抬眸看向走廊上的众人，神色低落占据大多数。

“可现在连合适的器具都没有啊…”玉藻悠忧心忡忡地说。

先前武器室的大部分武器都被扔掉，这样的情况下想要破门，不是那么简单。

春海澈见状不再停留，他走回自己房间，取出那把格洛克17，然后径直来到長谷川佐待的房间前。

众人看见他取出一把热武器脸色各异。

“上个游戏里得到的武器，用来破开这个房门应该很简单。”春海澈解释来意“大部分时间我只是用他来自保。”

“嗯……开吧。”齐藤悟点头。

“那后退一点。”

春海澈说，接着瞄准门锁的位置，两枪下去便松脱。

接着是奋力一踹，房门‘框咚’的撞到墙壁上，发出声响。

随即里面的血腥味如同开封的泥罐向外涌出。

放眼看去，房间内部像是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划痕充斥着地板与墙面，红色的血斑触目惊心。

但一时间没能看见尸体。

春海澈率先进入，打量四处。

直到走到浴室。

在浴室里，看见死去的長谷川佐。

他的眼镜已经粉碎裂开，鲜血从胸口往下流淌，面目全非瞳孔涣散，尸体平躺在浴室地板砖上，似乎有过拖动的痕迹。

从…浴室的墙角拖到浴室中央。

这是为了方便什么？

春海澈暂且不知，他很快上前检查，身后也涌进来其他玩家，看见惨死的尸体，纷纷脸色发白。

“不会吧……”

“真的死了……”

“完了完了完了。”工藤彻更是悲鸣。

春海澈的检查结果很快得出。

与五河阳斗的死亡情况有部分不一样。

長谷川佐的身上存在多处伤口，腹部、肩膀、腿上，似乎是利器所划伤，很像刀剑一类所致。

致命伤应该是腹部的贯穿伤让他失去生命，但奇怪的是，明明已经失去反抗，但他的胸口心脏部位仍旧开出窟窿，连同胸腔的骨架与血肉都被分割出来。

長谷川佐的心脏也消失不见。

春海澈不明白这个用意，「助理」杀死玩家后为什么要再取出心脏？

难道是恶趣味？

心脏的作用又是什么？

他想不明白这点，只好继续观察。

例如五河阳斗的心脏取出是被技术很烂的人却诡异完整地取出；

那么長谷川佐的心脏，就是被人用刀锋小心地切割下来。

暂且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差异，春海澈开始检查有关于他的死亡时间。

尸体已经出现轻微僵硬，这通常在1～2个小时内出现，尸斑也已经形成…

最终，春海澈检查出長谷川佐的死亡时间，和他第一次听见脚步出现的时间范围大致吻合。

即午夜1点30分前后。

站起身，春海澈将自己的检查结果告诉他们：

“長谷川佐已经确认死亡，致命伤是腹部的贯穿伤，死亡时间已经有5个小时左右。”

“他的心脏也被刨去，和五河阳斗的情况在这点一致。”

“有关犯人的痕迹没能找到，浴室有被人为打扫过，相比上次五河阳斗的房间，我们虽然同样没找到足迹，但走入时却踏着血泊，这次连血泊都被清洗干净。”

春海澈说到这里沉默，等待着他们的提问。

但……

面面相觑的情况下没有人提问。

“辛苦你了。”

齐藤悟反而是众人中最先出声的，他眼神怅惘地说，看着春海澈。

春海澈只好点点头，领着大家继续下去，目前六神无主的情况下需要一个声音做事情，哪怕这有点违背自己的在他们眼中的表象。

“那现在去看看五河明奈的房间吧。”

春海澈走出浴室说，外面的玩家们自觉让开路，让他通过。

然后又紧随其后。

离开長谷川佐那一片狼藉的房间后，二楼走廊上响起的是紧凑脚步声，所有人都在跟随转移房间。

最前方的春海澈边走边说，将格洛克17的保险同步打开：

“我想五河明奈应该也已经死亡，所以请各位做好心理准备。昨天晚上死去的玩家很可能有两位，因为今天黑色信封上给出的信息，是助理能够打开两扇房门。”

“更多的可以自己去看那封黑信，如果有不适应血和尸体的，没必要勉强自己跟进。”

来到门前，春海澈眼眸平静说：

“那么我要开枪了，各位保持距离。”

“砰、砰！”

“哐！（踹门声）”

近乎相同的动作，春海澈做起来没有任何停顿——可当榆木门撞在墙壁上，房间里的昏暗画面呈现于春海澈眼前时。

他的眼中为之一滞。

“怎、怎么了？”

发现春海澈站在门边停下，羽川真希率先疑惑地问——可她靠在外围，看不清房间里的画面。

春海澈没说话，只是慢慢走入其中，打开房间内的灯源。

昏暗被驱散。

映入眼帘的是两具尸体相伴。

他们靠在墙壁。五河阳斗早已经死亡的尸体，被人移动着靠在墙壁上。

他的肩膀上靠着五河明奈。那个短头发的女孩看上去也已经死去，她的身上没有触目惊心的伤口，有的只是衣裳与身下已经干涸的血迹。

“也被……杀死了吗……”工藤彻低声呢喃。

春海澈上前检查。

周围数名玩家静静等待。

五河明奈的房间相比其他房间，要‘干净’很多，为数不多的血迹都留在地板上、留在她的衣角上。

她的写字桌上也有血迹，上面有一盘已经冰冷的料理，是昨天下午春海澈给她送的马卡龙和蛋糕，那份意大利面有搅拌的痕迹，只是食物吃下的份量都不多，像是浅尝而止的美食家。

地面上有支黑色的马克笔，也许是有记录什么，但未曾看见任何留白。

半晌后，春海澈站起身轻声说：

“已经确认死亡。”

“那看来就是他们两个人了。”工藤彻说，“昨天晚上被「助理」杀死两名玩家。”

“可现在只剩7个人…却还要渡过三个夜晚。”玉藻悠抱着头低沉地说，“什么每晚上只会杀一个，还有50%的通关率，根本就是假话啊…”

“……”羽川真希只是抿着嘴难过。

“但五河明奈不是被「助理」杀死的。”

忽然，春海澈又说。

他的手抬起五河明奈的右手腕，指着那动脉上道明显的伤口说：

“她死于割腕所致的失血过多，这是一种痛苦的死法。死亡时间距离现在保守估计有12个小时，很有可能，她在昨天下午就已经死去。”

“房间里面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是血迹分布的位置不太合理，但可以理解为，她割完腕后又做些什么，于是房间的地板上，从写字桌前到她躺下的地方都有血迹。”

“而她身上没有其他明显伤口，死于自杀的可能性很大。与五河阳斗和長谷川佐相比，她的心脏也没有被取走。”

说到这里，春海澈不禁陷入疑惑。

难不成昨天晚上「助理」没有进入五河明奈的房间？

那他进入了谁的房间？

要知道，在场的所有玩家都在这里，确认死亡的只有長谷川佐和五河明奈。

「助理」不会浪费宝贵的杀人机会才对，因为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益处。

或者换个角度思考——

「助理」在昨天晚上已经进入五河明奈的房间，只是看见她死亡后，便直接的离开。

因为助理目的就是杀人，玩家死后自然不需要做更多事情。

可那样的话……

春海澈想起那几具尸体上消失的心脏。

从五河阳斗与長谷川佐来看，他们的心脏都被人为取走。

按照常理来说，五河明奈的心脏也该被取走…可是没有。

尽管春海澈不明白心脏的作用是什么，但没道理，第三具尸体完好无损。

总不能只是因为五河明奈自杀的缘由，所以「助理」不取走心脏？

还是说死亡时间太早，导致「助理」进入五河明奈的房间后，觉得不新鲜的心脏没有作用，于是干脆放弃？

不……

算了。

能够作出的猜测太多，春海澈不知道「心脏」于「助理」而言作用是什么，根本没办法决断。

放弃继续往下思考，春海澈站起身，看向在场的众人沉声：

“准备第二场投票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