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的对的。没有任何问题。’
阿尔对现在的姿态还算满意。
虽然此刻他的画风有些奇妙，仿佛什么全年龄向掌机游戏角色或神秘港漫角色客串，但阿尔浑不在意。
‘不死之身，能够行动。足够。
‘那么，我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是了，沿着这条小溪找到更多残躯。去上游还是下游？’
阿尔重新审视周围，确认自己的具体位置。
计划，也随心而生。
‘这地方我认识，离我被分尸的地方不算太远。我记得在我没恢复记忆的小时候，来这里玩过水，还被父亲揍过。
‘先将从这里到分尸地之间的路探完，之后再去往下游慢慢找……’
当务之急，是恢复肉体。
既然脚能拼起来，那么身躯、手臂、二弟等等部件，也理所当然能拼起来。
届时，阿尔只需大喊一声“我来组成头部”便可万事大吉。
阿尔昂首挺胸、大步流星——虽然他没有胸，步幅也略微有一点点短，但这并不妨碍他有这样的精气神——向着上游、向着南方走去。
然而仅走出不过几分钟，意外便不出意外地出现了。
一声可怕的咆哮声撕裂星空，震撼大地。
阿尔瞪大眼睛。
‘我肏……龙？！’
阿尔透过树叶间隙，瞧见了月下彼方，那正以可怕速度逼近的存在。
龙！
白龙！
三对羽翼圣洁如雪、龙尾修长仿佛长鞭。
瞳孔燃烧着金色光辉，更在夜空下划过一道耀眼的流光。
‘……等等，一道？不是两道？’
阿尔一愣。
而当怒吼的巨龙俯冲而下时，阿尔得到解惑。
‘它不是在俯冲，而是在坠落！
‘右眼失明，有纵向伤疤；中右翼破损；左前足消失……
‘好重的伤！’
阿尔眼睁睁的看着那白龙从远方迫近头顶，坠落在林地深处，消失在阿尔的视线之中。
虽然白龙本体从视线中消失，但闹出的动静却大的可怕。
光是听见这地动山摇的声音，阿尔便能想象出白龙撞断树木、践踏溪水、又以龙尾砸碎巨石的画面。
而当龙吼声再度升起的那一刻，阿尔突然心生不安，当即躲在临近一块巨石之下。
果不其然。
阿尔前一秒找到掩体，后一秒风暴便席卷林地。
强风自阿尔头顶及巨石左右呼啸而过。若非有巨石挡风，阿尔觉得自己定会像宝可梦里火箭队退场那样，被吹到苍穹的彼方。
轰隆一声。
一样东西从天而落，砸落在阿尔眼前。
定睛一看，竟是一头五米高的棕熊。死得凄惨无比。
‘离龙太近，成了龙随手发泄的沙袋吗？
‘等等，这熊不是被摔死的。’
阿尔立刻注意到细节：‘身体对折，腹部和后背的皮肉紧贴在一起，像是被压扁的面团。不用摸也知道，里面的骨头都碎成渣了。
‘它是被随意一扫的龙尾扫死的，就像被击飞的高尔夫球一样！
‘如此强大的力量。’
这一刻，阿尔的心中生出几分贪婪。
这是对力量的贪婪。
更是对未来的渴望！
‘这是龙的力量——堕落为龙的龙语者的力量。’
有些事情，是阿尔这样的平民也能知道的，根本不算秘密。教团在宣讲时早已翻来覆去说了无数遍。
这个世界超凡者的学名，为“龙语者”。
龙语者们的力量源头，则是太古时代降临到这颗星球的七条异星之龙——
龙神巴哈姆特，及其六位子女。
统称，七龙神。
那时的众生，人类也好精灵也罢，均没有任何超凡力量，和前世冷兵器时代的中世纪相差无几。
而龙神在离开这颗星球前，将龙的力量之源化作六颗母水晶，作为礼物留给众生。
然而龙的力量对这颗星球的众生来说，终究存在兼容性的问题，负担太大。
‘若能战胜力量的侵蚀，驾驭并支配，便能晋升。
‘若反过来被力量侵蚀，则会丧失记忆与意志，堕为——
‘——疯龙。’
阿尔心中念叨着，他所了解的一些常识。
没错。阿尔非常清楚，那条白龙曾经也是一名龙语者。
而在它龙化前，也许是矮人、也许是小人、也许是兽人、也许是精灵……更有可能是这片空之世界的主人空之民，那些原生的翼人与兽人中的鸟兽种分支。
当然还有可能，和阿尔一样都是人类。
‘没准我可能在哪本书上，或是酒馆哪个吟游诗人的故事里，听过他的事迹也说不定。’阿尔心想。
阿尔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汲取龙的力量，或化为己用、或被其吞噬。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而这份可怕的副作用，就连真正的大人物们都不可避免。’
帝国从不避讳这方面的信息，诸多事件的前因后果，向来大大方方都告知民众。市民图书馆中更存有诸多记录。
五十年前，一位执政官龙化，七岛九十一城两千三百万空之民为之陪葬。
两百八十年前，一位君王龙化，龙息将三千空岛之上的苍穹点亮，极昼维持整整三天三夜。
而在近八百年前。
人皇龙化，纪元历法自此新开一页！
这一刻。
躲在巨石之后的阿尔没有拳头，攥紧脚趾。
阿尔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与平凡。
‘我是如此的渺小。
‘渺小到在一头龙面前，我和随处可见的枯枝碎石没有任何区别！
‘我也要……不，是必须成为一名龙语者！’
阿尔，不甘平凡。
如果他只是一名没有觉醒前世记忆的土著，也许会愿意沿着已故父亲的脚步，成为一名刽子手或医生。
但如今，他已醒来。
‘平凡？我拒绝！
‘龙化？呵，微不足道的风险罢了。’
阿尔眼中闪过精光。
他心中已有决意，已然知晓自己接下来的路要走向何方。
第一步，恢复肉体；
第二步，完成复仇。
在那之后，便是取得龙的力量。
再将巨龙的力量化为阶梯，一步一步、一步一步，铸就属于自己的事业！
想到这里时。
白龙扇动六翼，重新出现在阿尔的视线中，飞向南方。
‘闹腾够了，休息够了，飞走了？
‘等等，那个方向是……城市的方向？’
阿尔瞳孔一缩。但旋即，阿尔摇头。
‘这不是我有资格去担心的事情。那叫庸人自扰。比起城市的安危，我还是担心一下残躯有没有被龙糟蹋了吧。’
阿尔如此想着。
就在这时，逐渐回归寂静的林地晚风中，多出了一道别样的声音。
“救命……救命啊……”
阿尔一愣。
这个声音，很耳熟。
是叔叔的声音。
阿尔心中一喜。那可是他最“敬爱”的叔叔；在父母死后，嘴上提供了许多强而有力帮助的叔叔；在他成年的当日，将他分尸的叔叔。
‘竟然还在这儿晃悠呢？
‘看来从我被分尸到醒来，并没有过去太久的时间。’
阿尔下意识进行情报分析，眼珠子滴溜一转。
‘求救声只有一道。
‘是与婶婶堂哥走散了，还是她们死亡或重伤至无法出声？’
‘求救声的音量大小没有变化。他没有移动。以叔叔那种杀人比我这个被害人还害怕的性子，如果他能移动的话，早就撒丫子跑了。
‘他不是不跑，是无法移动。
‘再加上零星夹杂的‘嘶’和‘啊’等宣泄痛苦的叹词……叔叔不是因为堂哥或者婶婶遇到什么问题昏迷导致走不开，而是他自己受伤了无法移动。
‘这是机会。
‘复仇的机会！’
在这一刻阿尔意识到。
复仇的机会比他想象中来的还要快。
且快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