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区传闻

上午9:08物业监控室

晨光艰难地透过物业监控室那扇满是污渍的窗户,洒在老旧的办公桌上。老张的保温杯稳稳地立在桌面,可里面的热水却因他微微颤抖的双手,震出了细密的水纹。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监控屏幕,画面定格在七件戏服消失在14楼防火门的瞬间,那扇紧闭的防火门,仿佛是通往另一个恐怖世界的入口。

老张哆哆嗦嗦地摸出一根香烟,点燃后深吸一口,可过滤嘴早已被他手心的冷汗浸透,苦涩的味道混合着恐惧,弥漫在他的口腔。“三年前......”老张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瞳孔在烟雾中急剧收缩,仿佛在回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是梅雨季,十四楼搬进来个昆曲剧团。”他的手微微颤抖,烟灰簌簌地落在泛黄的登记簿上,1704室的住户签名处,洇着一团褐色污渍,上面写着“白素秋”,字迹工整得有些诡异,像是用尺子比着写的。

苏宁夏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她的铜钱吊坠突然脱离脖颈,缓缓贴上监控屏幕,在戏服消失的位置烫出一道焦痕。“她们排练的是《牡丹亭》?”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张猛地呛住,剧烈的咳嗽让他手中的烟头在登记簿上烧出个黑洞。他的目光慌乱地看向屏幕,1704室最后七天的监控录像正在循环播放:每天凌晨三点零七分,七个穿戏服的身影准时从电梯走出,一开始她们还成群结队,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数日减,直到最后只剩白素秋对着空荡的走廊甩水袖。她的动作机械而又诡异,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控着。

“第七天早上,消防栓里发现了这个。”老张的声音颤抖,他拉开铁柜,从里面取出一个塑料密封袋。袋子里,一双绣花鞋静静地躺着,鞋面还在渗血珠,缎面上金线绣的并蒂莲栩栩如生,与王阳床底那双如出一辙。鞋尖朝内摆成八字,正是梨园行当里祭鬼的摆法,这诡异的场景让王阳和苏宁夏的脊背发凉。

王阳的后颈突然一阵刺痛,像是被一根尖锐的针狠狠扎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发现倒三角符号在监控蓝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光。他惊恐地看向屏幕,只见屏幕里的白素秋缓缓转过脸来,可那张脸,竟然是苏宁夏的面容!他的心跳陡然加快,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叮——”

电梯抵达的提示音,在这寂静的监控室里显得格外突兀,惊得老张打翻了茶缸。褐色的液体在监控屏幕上蜿蜒流淌,渐渐形成一个符咒的形状。苏宁夏反应迅速,突然拽着王阳后退三步,同时从包里掏出朱砂绳,在两人脚边圈出一道警戒线。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屏幕,只见1704室的监控画面正在实时直播此刻的监控室,画面里的老张背后,七件戏服正从通风口缓缓垂落,仿佛是七道索命的幽灵。

“快说!你还瞒着什么!”苏宁夏的声音冰冷,她的铜钱吊坠直指老张眉心,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老张的工牌突然崩裂,露出夹层里的一张老照片:二十年前工地奠基仪式上,七个民工手腕都画着倒三角符号,而年轻的老张正捧着青花瓷茶具站在祭坛前。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敬畏,仿佛在参与一场神秘的祭祀。

整栋楼突然剧烈震颤,所有电梯同时停运。应急灯的红光瞬间亮起,在这诡异的光线下,王阳看见防火门缝里渗出猩红水袖,门板传来规律的叩击声——三长两短,正是梨园行当开戏前的暗号。那叩击声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鼓点,一下一下,敲击着他们的心脏。

老张的喉咙突然鼓起一个肉瘤,紧接着爆出戏腔念白:“良辰美景——”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喷涌而出的玉兰花瓣堵在喉间。监控屏幕集体黑屏,随后浮现出血字戏票:座次号正是此刻的日期和时间。这张血字戏票,仿佛是一张死亡判决书,宣告着他们的命运。

苏宁夏见状,立刻撕开老张的袖口,只见溃烂的皮肤上赫然是一个褪色的倒三角符号。她毫不犹豫地将朱砂拍在符号中央,老张顿时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叫,瞳孔里映出戏楼废墟的幻影。那幻影中,断壁残垣,荒草丛生,仿佛是一个被诅咒的世界。

“第七个祭品不是白素秋......”老张的声音微弱,最后的喘息带着铁锈味,“是那年唱杜丽娘的小......”话还未说完,通风口垂落的水袖猛然缠住他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拽进天花板深处。他的惨叫声在监控室里回荡,渐渐消失,只留下无尽的恐惧。

上午9:47

消防通道里,昏暗的灯光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王阳和苏宁夏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每一步都充满了警惕。王阳突然踩到一张泛黄的戏单,他弯腰捡起,只见上面写着民国三十六年七月十五的《游园惊梦》,主演名单被血渍覆盖,但残存的“素”字笔锋与白素秋的签名完全相同。戏单背面印着倒三角符号,符号中心用朱砂写着今天的日期。这张戏单,仿佛是命运的线索,将过去与在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也让他们更加确定,这场可怕的噩梦还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