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洒在高原演训场的冻土上。侦察连上尉李战踩着未化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集合点。他的作训服领口别着一枚褪色的党徽,边缘已经被高原的风沙磨得发亮。远处,装甲车的轰鸣声震得地面微微发颤,柴油燃烧的味道混着冰冷的空气钻进鼻腔。
今天不是普通训练的日子。全团战备拉动,军区首长亲自督战,红蓝对抗的规模比往年大了一倍。李战很清楚,这次演习不是走过场,而是实打实的战斗力检验——国际局势风云变幻,边防一线的压力与日俱增,军队必须时刻保持刀刃向前的战斗姿态。
“报告连长,全连集合完毕,应到八十六人,实到八十六人!”值班排长敬礼的声音干脆利落。
李战的目光扫过队伍。每一张脸都绷得紧紧的,呼出的白气在晨光里凝成一片。这些兵大多数比他小五六岁,有的刚从军校毕业,有的已经在高原驻守了七八年。他们的眼睛里没有畏惧,只有一种沉甸甸的专注——那是真正经历过摔打的眼神。
“同志们!”李战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砸在冻土上的钉子,“今天的对抗,蓝军是军区特种大队,他们不会手软,我们更不会留情!记住,战场上没有‘演习’两个字,只有打赢!”
队伍里没有人回应,但所有人的脊背都绷得更直了。
演训场的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来,李战蹲在临时指挥所里,盯着电子沙盘上的态势变化。蓝军的特种分队已经渗透进来三次,每次都被他们提前预判路线,硬生生堵了回去。但李战心里清楚,真正的硬仗还没开始。
“连长,三号区域发现敌踪!”通信兵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背景音里夹杂着枪械上膛的金属撞击声。
李战的手指在沙盘上一划,三号区域的地形立刻放大。那是一片开阔地,蓝军如果从那儿突进,等于直接暴露在火力网下——太明显了,明显得像是陷阱。
“二排长。”李战按下通话键,“带人绕后,查查他们是不是在钓我们。”
“明白!”
十分钟后,无线电里传来短促的交火声,紧接着是二排长的汇报:“抓到了,蓝军在这儿放了诱饵,主力从六号区摸过来了!”
李战的嘴角绷紧。果然,特种大队的作风——声东击西,专挑薄弱环节下手。他立刻调整部署,把预备队压向六号区,同时命令火力分队封锁蓝军可能的撤退路线。
这一仗,他们没给对方留任何机会。
傍晚,对抗结束的哨声响起。李战站在高地,看着满身尘土的兵们从各个方向撤回集合点。有人脸上挂着彩,有人迷彩服被树枝划得破烂,但没人喊累,更没人抱怨。他们赢了,但赢得很硬——蓝军的特种兵不是吃素的,每一次交手都是实打实的较量。
团政委走过来,拍了拍李战的肩膀:“打得不错,首长很满意。”
李战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知道,真正的战场比演习残酷百倍,今天的胜利只是证明了一件事——这支部队,随时能拉得上去,也绝对打得赢。
夜色降临,高原的风更冷了。李战站在营区门口,看着远处的雪山轮廓。那里是国境线,是无数军人用青春和热血守护的地方。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领口的党徽,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想起入伍时的誓言——
“绝不背叛信仰,绝不辜负使命。”
明天,太阳照常升起。而他们,依旧会站在这里,像钢铁长城一样,寸步不退。
海拔5170米的哨所像一颗钢钉楔在雪山垭口。指导员周锐用战术匕首刮掉观察窗上的冰碴,望远镜里,界碑上的国徽在朝阳下泛着冷光。昨夜那场暴雪把巡逻路埋了,他得赶在十点前带人清出通路。
“指导员,三班集合完毕!“上等兵张浩的声音带着高原缺氧特有的沙哑。周锐转身,六个裹着防寒面罩的士兵在哨所门前站成笔直的线,睫毛上结着霜,枪管在零下三十度空气里冒着白烟。
周锐从怀里掏出冻得梆硬的笔记本:“今天除雪任务分三段,重点清理7号界碑到鹰嘴崖的巡逻道。“他顿了顿,指甲在某个坐标点了点,“二排报告西侧雪层有异常震动,可能又是境外无人机活动。“
钢钎凿进冰层的声响刺破雪山寂静。周锐带头挥起冰镐,作训服内衬的汗水很快冻成冰壳。没人说话,只有此起彼伏的喘息在面罩里凝成白霜。十一点二十七分,张浩突然扑倒在雪坡上——他的血氧仪正发出尖锐警报。
“换人!“周锐扯开自己的氧气面罩按在张浩脸上,新兵挣扎着要起身,被他用膝盖压住肩膀,“这是命令!“他解开新兵的战术背包甩到自己背上,二十公斤装备压得旧伤隐隐作痛。背包夹层里露出半张照片,是张浩穿着病号服在军区总院敬礼的样子。
下午三点零六分,巡逻道终于贯通。周锐摸出卫星电话准备汇报,突然瞥见7号界碑旁雪地里闪着金属光泽。他打出战术手势,战士们立刻呈扇形散开。扒开积雪,一架涂着外军标识的侦察设备正规律闪烁着红灯。
“老周!“副连长从望远镜里看到境外山坡上晃动的黑影,“他们在回收!“
周锐的拇指摩挲着枪托上的党徽刻痕。二十米外就是国境线,对方显然算准了这点。他摘下摄像机扔给通讯员:“全程录像取证。“然后抡起工兵铲砸向侦察设备,金属碎裂声惊飞了岩缝里的雪鸽。
境外山坡响起气急败坏的咒骂。周锐踩住设备残骸,掏出喷漆罐在界碑上补了道红漆。漆未干就结了冰,像道新鲜的血痕。
回到哨所已是星斗满天。周锐在作战日志上写下:“今日处置境外抵近侦察1起,维护界碑3座。“正要合本子,张浩端着杯板蓝根蹭过来:“指导员,您说他们明天还敢来吗?“
炉火映着周锐剥落的脸皮:“只要界碑在,我们就天天在这儿。“他摸出张浩背包里掉的照片,“胆管癌术后三个月就申请上高原,你小子比他们还犟。“
床头收音机突然响起新闻联播前奏。战士们条件反射般跳起来立正,屋外狂风卷着雪粒拍打国旗,猎猎声响混着播音员的声音回荡在雪山之巅:“...全军官兵要牢记统帅嘱托,强化使命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