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前方拦路的郑阳,见对方怀中已抱着刀,陈遥吓得的脸色苍白,整个人身体都颤抖起来。
“郑,郑兄……你怎么……”
徐徐走向陈遥,郑阳笑着问道:“陈兄,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我是……郑兄啊,你怎会在此地?千户大人可派了不少人找你呢!”
努力稳住心神,陈遥接着说道:“大家都说你出事了,我就说……郑兄你武艺高强,又岂会被人杀掉。”
虽然陈遥极力想掩饰惊恐,可他眼下这惊慌失措的样子,又岂能逃过郑阳的法眼。
这小子肯定有事,而且是跟我有关系,否则不会如此慌张,就好像……我要宰了他一样。
想到这里,郑阳决定诈一下这厮,于是他缓缓抽出了佩刀。
果然,这一幕让陈遥脸色越发难看,虽是将腰刀握得更紧,他却无半分拔刀的勇气。
陈遥知道郑阳的实力,所以他不想升级矛盾,因为那基本等于找死。
“陈兄,你……不打算跟我说点儿什么?”郑阳语气阴恻恻道。
“郑兄,你这话什么意思?”陈遥干笑道,看得出来他还在掩饰什么。
“陈兄,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郑阳皮笑肉不笑道。
而在陈遥犹豫之时,郑阳已迈步走向了他,这给前者带去了更强压迫感。
陈遥比谁都知道,如今郑阳受了多大冤屈,一路上经历了多少凶险,而这些可以说都是拜他所赐。
换句话说,如果郑阳得知真相,肯定会一刀劈了他。
想到这里,陈遥心情越发忐忑,整个人呼吸都急促起来,他在考虑要不要告罪。
“郑兄,你受了委屈我明白,我有让你洗清冤屈的办法!”陈遥打算利诱。
而他这句话,彻底暴露了自己幕后推手的事实,于是郑阳的刀架到了他脖子上。
陈遥心惊胆战之时,只听郑阳笑着问道:“我却更想知道,你在其中到底是何角色?”
“包袱是你给我,查账是你主导,我这一路凶险危局,和你真是紧密相关。”
说到这里,郑阳决定最后再诈陈遥一次,于是他接着问道:“我和赵千户反目,和你也脱不了干系吧!”
果然,他什么都知道了,今天我怕是死定了……陈遥心中叫苦。
为了自保,他的脑袋瓜飞速运转,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回话。
这时郑阳又开口道:“陈兄,再不说……可就没机会说了!”
感受着肩上钢刀的重量,陈遥努力平复着心情,最终说道:“郑兄,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郑阳点了点头,而后便收刀入鞘,接着伸手搭到陈遥肩上,说道:“我知道,接着说!”
眼下他们这勾肩搭背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关系挺好的朋友。
而在郑阳拖拽下,陈遥只得老老实实跟他走,至于反抗是半分心思都不敢有。
“当日我们初到应天,我确实是怕丢了性命,才把那包袱给的你,是我对不住你。”
这话一个月前陈遥就说过,此刻却还用来搪塞,便让郑阳心中有些不爽。
于是他捏紧陈遥肩膀,说道:“陈兄,还是说点儿有用的吧,我的耐心可有限得很。”
陈遥疼得对方龇牙咧嘴,知道郑阳已动了真怒,于是只能说道:“我……我是李百户的人。”
所谓李百户,便是刚到应天就死掉的那位,郑阳知道这位是皇帝安插的人。
陈遥是李百户的人,也就可以说是站在皇帝一方的人,他出现在杨诚这里就不奇怪了。
“继续说。”郑阳催促道,脚下步速却未变缓,他是要尽快回去找黛玉。
“赵雄是要整治林家,李百户来是要护住林家,他死了差事就落我头上,所以我才……才引你做了那些事。”
“关于查账那些事?”郑阳反问。
“是!”陈遥闭着眼答道,他是真的怕郑阳一刀把他劈了。
难怪自己处处受挫,原来真是有人不断给自己挖坑……郑阳心里嘀咕着。
“我跟赵千户的恩怨,又是为何?”
在这里,郑阳没有问是不是陈遥设计,而是直接问了坑他的原因,其实还是为了诈陈遥说实话。
陈遥答道:“要想保住林家,除了找证据还他们清白,还可以给赵雄泼脏水。”
“当夜他去见倭贼,这件事便可以利用,只要坐实了他通倭的罪名,也能让他……”
“所以你设法把我引了过去?”郑阳声音已有冷意。
“郑兄你功夫好,去了才有机会逃走,我原本是要来接应你,闹一通把事情搞大,顺道再抓几个倭贼,哪知期间出了变故……”
“什么变故?”郑阳语气越发冷厉。
陈遥无奈道:“杨公公他,他原本答应过来,到了时辰却没来。”
“所以,我错怪你了?”郑阳露出笑容,看在陈遥眼中却是无比阴森可怖。
“不不不,是我对不住郑兄,但我也确实是被逼无奈,上面都来压我,我实在是……”
陈遥说了这么多,郑阳无法分辨有多少春秋笔法,但终归是拨云见日了。
于是他打断了陈遥絮叨,冷声说道:“我只问你两个问题,你若如实作答,我可以不杀你。”
接下来要靠杨诚翻盘,陈遥就还有利用价值,郑阳自是可以暂时不杀他。
“郑兄你问,我知无不言。”
“那个包袱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引得赵雄派人袭杀抢夺。”
郑阳明白是赵雄安排人袭杀,陈遥对此并不意外,只需稍微了解局面,无须证据都能猜到这一点。
陈遥答道:“包袱里是账册,关于两淮盐务亏空的真实账目。”
竟然是这个东西,我早该想到的……郑阳心中一叹。
原本他说只问了两个问题,可现在关于包袱这件事,他却不得不多问两句了。
“你把包袱给我,我从始至终没拆开过,但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这怎么解释?”
“要么是赵雄拿了说没拿,要么就是……”
没等郑阳说完,就听陈遥答道:“没错,包袱在给你之前,就已经被掉包了。”
“你为何要调包?是为故布疑阵?”
迎着郑阳的目光,陈遥答道:“不是我调的包,而是李百户。”
“李百户?他不是被砍死了吗?”郑阳语气再度变冷,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