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贵妇姐姐请吃饭,是恩赐还是陷阱?
- 家人们,又要到饭了!
- 暴躁啊鱼
- 6791字
- 2025-06-16 15:08:48
林阳的后槽牙几乎要咬碎了。
奔驰车的空调开得很足,可他后背的薄T恤还是被冷汗浸透了。
他的膝盖抵着前座的真皮椅背,每根神经都绷得像琴弦一样——这个女人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在居酒屋,甚至能精准地截住他。
东京的深夜,陌生的豪车,冷脸的贵妇,这怎么看都像极了黑帮电影里“请君入瓮”的桥段。
“喝水。”
一个圆柱形的硬物碰了碰他的手背。
林阳猛地缩手,抬头正好与后视镜里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对视。
加藤莲的手指还保持着递水的姿势,骨节分明,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素圈钻戒,在仪表盘的蓝光里泛着钝光。
“温水。”她补充了一句,语气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林阳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喉结在上下滚动。
从下午被阿诚踢飞蛋包饭到现在,他已经十二个小时没喝过热水了。
他攥住矿泉水瓶,瓶身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仰头灌了半瓶才想起擦嘴——不知何时,纸巾盒被推到了他手边,浅粉色的抽纸,印着极小的铃兰花纹。
“我……我没犯事。”他喉咙发紧,用中文嘟囔了半句,突然意识到对方可能听不懂,又急忙换成结结巴巴的日语,“真的,我的签证……签证逾期了,但我没偷没抢……”
加藤莲的唇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又忍住了。
她转动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林荫道,路灯换成了欧式铸铁灯柱,透过车窗能瞥见修剪整齐的绿篱后露出的尖顶屋檐,每扇窗户都像嵌着发光的琥珀。
“港区。”她突然说,“在东京,最不值钱的东西是海景,最值钱的是这里的夜色。”
林阳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
某栋别墅的庭院里,喷泉正随着轻音乐喷洒着水幕,水珠落进池子里,惊起几尾金红色的锦鲤。
他想起昨晚自己蜷缩在便利店后巷,听着野猫打架的声音数星星,突然鼻子一酸——原来人和人的世界,真的隔着一堵用钞票砌成的墙。
车子停在一栋乳白色洋房前。
自动铁门无声地滑开时,林阳看见门柱上刻着“加藤”二字,是繁体字,笔锋刚劲。
“进来。”加藤莲已经下了车,米白色羊绒大衣的下摆扫过门前的青石板,一丝褶皱也无。她径直走向主宅,步履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从容,灯光勾勒出她挺拔优雅的背影。“我让人煮了牛小排。”
餐厅在二楼,整面墙都是落地窗,可以看见私人庭院里的樱花树。
林阳盯着桌上那盘还在“滋滋”作响的神户牛排,油花溅在瓷盘边缘,升腾的热气里漂浮着黑胡椒和迷迭香的香气。
他的手指在桌布下攥成了拳——上一次闻到牛排的味道,还是三年前在上海的必胜客,他和室友凑钱点了一份铁盘牛排,结果被服务员以“学生优惠”的名义打了对折。
“吃。”加藤莲已经用刀叉切开了自己那份牛排。灯光下,她用餐的动作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韵律,纤长的手指稳稳握着银光闪闪的餐具,指关节处微微的用力透出一种掌控感。她似乎并不在意林阳的局促,目光也并未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但那无形的压力却笼罩着整个餐桌。“我不喜欢看着食物放凉。”
林阳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腹中饥饿的轰鸣几乎要冲出喉咙。
他拿起刀叉的手在微微颤抖,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第一口鲜嫩多汁、入口即化的肉送进嘴里时,温热的油脂在舌苔上化开的绝妙感觉,加上极致鲜美的肉香,如同汹涌的浪潮瞬间冲垮了他理智的堤坝,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酸涩猛地冲上眼眶——泪水差点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肉汁在舌尖炸开的瞬间,他想起居酒屋小美空空的碗,想起阿诚踢飞的蛋包饭,想起自己翻了三天垃圾桶才找到的半块三明治——原来吃饱饭的滋味,真的能让人委屈得想放声大哭。
“你懂日语?”加藤莲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沉浸。
林阳正下意识地用一小块面包,极其珍惜地蘸着盘底最后残余的、混合了肉汁和油脂的精华酱汁,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面包还捏在指尖。
刚才那句无意识脱口而出的“谢谢”(ありがとう),他居然说得极其自然流畅,发音清晰标准,几乎没有任何口音瑕疵,流畅得如同这东京本地生活了十几年的人。
“我……以前学过。”他慌忙解释,有些狼狈地将面包塞进嘴里,咀嚼掩饰心虚,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高中选修过,后来……后来没怎么用,生疏了……”
“叮——检测到宿主异常语言使用。”系统那冰冷僵硬的机械音突然毫无预兆地在他脑海里炸响,像是一台老旧收音机突然卡带,发出刺耳的吱啦声,“语言通晓·初级冷却中,剩余时间23:59:59,当前使用日语属于宿主母语范围,检测到异常——逻辑紊乱——”
林阳一口气没喘匀,被嘴里的面包屑狠狠地噎了一下!
“咳!咳咳咳……”他猝不及防地剧烈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眼角硬是咳出了生理性的泪花。他一边狼狈地拍着胸口试图顺气,一边忍不住抬眼,恰好撞上加藤莲望过来的视线——她正托着线条优美的下颌,银叉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在光洁的瓷盘边缘,那双深褐色、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眸子里,漾开了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兴味?像在研究一个突然出现异常行为的有趣标本?
“高中选修?”她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尾音略微挑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更像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就能说得比我家那位在东京生活了五年的菲律宾女佣还标准流利?”
林阳的耳尖瞬间像被沸水烫过一样变得通红发烫。
他窘迫地死死盯住自己面前那只还剩几滴汤汁的盘子,恨不得把头埋进去。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几下,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死死咽了回去——他能怎么说?说他突然能听懂能讲日语,是因为绑定了一个名叫“富婆食堂”、还疑似有点不靠谱的系统?这听起来比蹩脚的谎言更荒诞!
“算了。”加藤莲似乎也无意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突然站起身。她的动作利落优雅,没有半分拖泥带水,视线平视前方,“跟我来。”
她带他上了三楼,推开了走廊尽头一扇贴着“客房”标签的实木门。
灯光随即照亮房间。整体色调是柔和温暖的米白色。单人床铺着洁白挺括、没有一丝褶皱的床单和蓬松的羽绒被。床头柜上放着一套崭新未拆封的淡蓝色丝质睡衣和一件柔软的白色浴袍。床边的地板放着两双簇新的拖鞋,一双是蓬松保暖的厚底棉绒拖鞋,鞋面上绣着一个小小的、图案复杂的家徽;另一双则是触感丝滑的室内缎面拖鞋,款式简洁。
“暂时住这里。”加藤莲并没有走进房间,只是背对着走廊柔和的光线,倚靠在光洁厚重的红木门框上。她的身影被门框切割,一部分沐浴在廊灯暖黄的光晕中,另一部分则融入了房间内稍暗的阴影里,轮廓显得有些神秘。月光从她身后的、走廊尽头的窗户投进来,将她在地上投下一条被拉得很长的黑色影子。那影子一直延伸到林阳的脚下。
“宠物助理,”她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平静口吻,“试用期三天。”
“宠…宠物?”林阳彻底懵了,大脑一时没能转过弯来。
“对。”加藤莲终于侧过脸,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接的光影,使得那张本就美丽清冷的面容更添疏离感。“我养了一只布偶猫,叫小葵。”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唇角不易察觉地向上牵动了一丝极细微的弧度,这让她的神情稍微柔和了一瞬,但也仅仅是一瞬。“它最近不肯好好吃饭,情绪低落。兽医的评估是,可能缺少固定时间的陪伴和互动。”她的目光落在林阳身上,像是在介绍一份新工作内容,“你的职责就是,按时给它投喂猫粮、更换清水,用专门的梳子梳理它的毛发防止打结,清理它专用的猫砂盆保持洁净。另外,”她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最重要的是,观察并每日向我详细汇报它当天的活动状态和……嗯…它的‘情绪’波动。”
林阳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却一时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思绪杂乱地穿梭:系统新手任务里那至关重要的“找到热饭”,居酒屋里小美亮着眼睛说的“富婆”,还有此刻这位站在高光背光处、为他提供食物和住所却让他伺候猫的冷艳贵妇……这一切荒谬的转场,如同从一个真实的地狱跌入了一个虚幻而奢华的电影场景——昨天还在阴暗肮脏的后巷里为半盒被丢弃的蛋包饭挣扎,今天就要在这座宫殿般的宅邸里,给一只名贵猫咪当……全职保姆?
“……为什么,”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而困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为什么选我?”他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任何一点,值得被从成千上万的流浪汉或廉价劳动力中被挑选出来,获得这份从天而降、包吃包住的……猫保姆工作?
加藤莲原本随意搭在门框上的修长手指,轻轻抬起来,用指关节在光滑油亮的红木门框上敲了两下。
笃、笃。
清脆的回音在安静的走廊里荡开。
恰在此时,一点微光从楼下的庭院反射上来,落在她小巧精致的钻石耳钉上。那点冰冷的、锐利的光芒短暂地晃过林阳的眼帘,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前天晚上,”她开口了,声音听不出情绪,更像是在复述一条已经被记录在案的事实,“23点左右,在新宿那家7-Eleven门口。你把自己最后翻到的半份关东煮,让给了一个蜷在路边的流浪老人。自己只喝了两口汤。”她的目光落在林阳脸上,似乎在确认他的反应。
林阳心头猛地一跳!那晚的寒意和被窥视的不安感瞬间清晰地浮现!
“昨天中午,”她继续平静地说道,目光转向窗外沉沉夜色,“大概12点半,在中華街靠近牌坊的那段路。一位老太太的饺子袋子破了,饺子滚了一地。你蹲在那里,帮她把所有散落的饺子一个个捡起来放回袋子里。”她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补充道,“一个也没吃,甚至没表现出太大的食欲。”
林阳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呼吸都停滞了那么一瞬。原来……她这两天都在观察自己?!这种无处不在的窥视感,远比他以为的“偶遇”更令人脊背发凉。
“晚安。”加藤莲似乎不再打算解释更多,她收回目光,那两个字轻飘飘地落下来,如同被微风吹起的一片羽毛。但她并未立刻离开,那双深褐色的眼睛最后在房间和僵立其中的林阳身上扫过一圈,仿佛是在确认所有安排都已妥当。“明天早上八点,厨房有味噌汤。”这是她今晚对林阳说的最后一句话。
话音落下,厚重的红木门被轻轻合拢,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彻底隔绝了门内门外两个世界。
当那扇隔绝了外界的门轻巧地关合,发出“咔哒”一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轻响时,林阳的身体像是突然被抽掉了全部支撑的力道,“咚”一声重重地瘫坐在身后那张过分柔软的床垫上。如同陷进一朵温软厚实的云团里,陌生的织物柔顺剂气味混着一股淡雅、仿佛来自遥远薰衣草田的幽香,瞬间包裹了他的嗅觉神经。
他几乎是出于某种习惯性地摸向自己外套的后兜——那个位置早已空空如也,曾经小心存放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早已在无数次的颠沛流离和与混混的撕扯中消失无踪。现在,那里只剩下意识深处那个名为“富婆食堂”的系统残留的嗡嗡余韵在低鸣。
“叮——”
一个冰冷机械的提示音,不失时机地在他的意识深处再度炸响:
“触发隐藏任务:【成为富婆的宠物助理】(0/3)。
完成奖励:【猫语精通·初级】。”
就在这片刻的寂静中,窗外庭院深处,距离他所在窗户不远的地方,突然清晰地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浓重不满和嘲讽意味的冷笑。
那声音如同冰锥刺破空气!
林阳全身的神经瞬间紧绷如拉满的弓弦!他几乎是弹坐起来,手脚并用地扑到那扇微微透光的窗前,小心翼翼地用手扒开厚实蕾丝窗帘的最边缘缝隙,屏住呼吸向外窥视。
清冷的月光,如同惨白的水银,无声地泼洒在楼下围墙之外那片幽暗茂密的灌木丛阴影里。
有两个人形的影子,正鬼鬼祟祟地猫腰蹲在那里!其中一个黑影指间夹着一点猩红的微光,伴随着细微的吸烟“嘶嘶”声,是烟头的火星在浓重的夜色里诡异地明灭闪烁。
“那小子……真住这儿了?”那带着浓重鼻音的粗嘎声音,就算压低了,林阳也绝不会认错——正是阿诚!
另一个矮胖些的影子明显有些瑟缩,不安地搓着暴露在寒夜里的手:“诚哥,要不……这事儿就算了吧?这地方看着……不太对劲啊,全是摄像头……”
“算个屁!”阿诚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瞬,又像是猛地意识到声音太大,立刻压得更低,但那咬牙切齿的恨意却如同淬了毒的刀子,隔着窗户都直刺林阳的耳膜:“他妈的敢在老子地盘上抢饭吃,还敢……还敢搭上这种级别的富婆?!呸!他算什么东西?!”林阳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扭曲的表情,“老子偏要让他知道,在东京这片地界上,垃圾就他妈该老老实实待在垃圾桶里!”
他的手,在窗框的缝隙边缘,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攥紧了冰冷的窗帘布料!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咯咯作响,泛起刺目的青白色。
窗外带着庭院草木气息的夜风吹进来,拂过他滚烫的耳根和后颈暴露在冷空气中的皮肤,却让他感到一种渗入骨髓的寒意和恐惧。
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小美在居酒屋昏暗灯光下亮晶晶的眼睛,和她那句带着希望的“要是富婆姐姐给你饭吃,记得给我带个饭团!”;闪过加藤莲在奔驰车里递过来那瓶温水时,隔着塑料瓶传递过来的、与她本人冰冷气质不符的、那一丝几乎让他产生错觉的温度;最后定格的,却是刚才月光下灌木丛阴影里,阿诚那双充满怨毒和狠厉的、如同野兽般的眼睛——这看似安稳平静的三天试用期……真的能平安无事地度过吗?
墙上的电子钟发出极其细微的走针声。秒针一格一格,沉重而缓慢地跳过。
时间在极度的疲惫、紧绷的警惕和混乱的思绪中被无限拉长。
直到床头柜上,那个设计简约却精准无比的电子时钟,冰冷的蓝色数字终于无声地跳转到了“03:00”,他才在这张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大床上,在体力和精神的双重煎熬中耗尽最后一点清醒,勉强地合上了红肿酸涩的眼皮。
而在他已然陷入混沌的半梦半醒之间,在那扇蕾丝窗帘所隔绝的花园围墙之外,那两个如同鬼魅般的影子,正用最低的姿势,如同最原始的掠食者般,蹑手蹑脚地挪动着脚步,一点点隐没入豪宅后门外更加浓重的黑暗里。
其中一个矮胖些的影子,迅速掏出一部老旧的翻盖手机,借着幽暗屏幕的微光,动作极其迅速却又带着几分慌张地按下一串早已熟记于心的数字,然后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
喉咙里,带着恨意和阴谋即将得逞的恶意快感,发出压抑而冰冷的一声:
“喂……是我。明天早上……七点……老地方等,盯着洋房的后门……嗯,对,就是后门。”
清晨,一道过于明媚刺眼的金色光线,毫无预兆地穿透了那层厚重的白色蕾丝窗帘,带着清晨特有的清冽气息和微凉的暖意,调皮地落在林阳紧闭的眼皮上。
他正沉溺在一个光怪陆离、极其混乱的梦境旋涡之中挣扎——
一会儿是小美高举着一个比她脸还大的、塞满了各种食材的巨大饭团,站在东京某个不知名街角,咧着嘴冲着他没心没肺地灿烂大笑;
一会儿是阿诚那张带着狰狞疤痕和肮脏油渍的痞脸陡然在面前放大,攥紧的拳头带着一股混合劣质烟草味、头油味的腥风,擦着他嗡嗡作响的耳廓狠狠挥过!
……接着,一只通体雪白蓬松、湛蓝色大眼睛如同纯净宝石、有着精致海豹面具(V型白毛覆盖面部)、粉红色湿润鼻头和小巧可爱爪子的布偶猫,正轻盈地蹲伏在他洁白的羽绒枕边,慢条斯理地抬起一只毛茸茸的、仿佛带着粉色奶油裱花的后爪……
“笃笃笃。”
一阵极其有节奏的、礼貌又略显谨慎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温柔到近乎刻板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林先生?”
这轻微却清晰的声响,如同利刃般瞬间划破了林阳乱糟糟的梦境。他猛地惊醒,条件反射地睁开还带着宿夜迷蒙和惊悸的双眼!
卧室厚重的红木门被推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缝隙里,半张裹在浆洗得雪白挺括围裙里的、年轻而面无表情的女仆的脸露了出来。她的目光低垂,落在林阳因为刚惊醒而显得有些茫然失措的脸上,声音平稳无波:“夫人吩咐给您准备的衣物送到了。请尽快换好,夫人会在半小时后带您出门,去为小葵小姐进行定期的健康检查和护理预约。”她的目光微微向后扫了一下。
林阳掀开身上那床轻软得不可思议的羽绒被坐起身,感觉四肢还有些脱力后的酸软。
顺着女仆示意的方向,他的视线落在了床头柜上——那里不知何时,已经放好了一个材质厚实、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深黑色西装防尘套。
几乎是有些紧张地拉开精致的金属拉链……
一股清爽凛冽、仿佛来自北欧冰雪丛林深处的雪松木气息,混合着顶级干洗剂的清香瞬间涌入了他的鼻腔,清新而提神。
他小心翼翼地将整套西装取了出来。剪裁完美,线条简洁流畅,是经典的深藏青色,既不过分张扬又透出沉稳。内里的白色衬衫和搭配好的领带也熨烫得一丝不苟。
鬼使神差地,他拿起那件带着微凉触感的外套,试探性地往自己身上虚虚比了一下。
肩宽……
袖长……
腰线位置……
几乎完美契合他有些单薄却不失比例的身形,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一丝若有若无的惊叹无声地从他心底掠过。他下意识地、带着一丝研究的心态,用手指摩挲过西装袖口处那片翻起的内衬边缘——精致的十字斜纹结构,隐约还能感觉到一丝丝精工刺绣的隐秘暗纹。这细节……如此考究。
就在这时,一阵带着樱花甜香与草木露水的晨风从窗外吹拂而过,引得庭院里那棵巨大的枝垂樱树枝条轻轻摇曳晃动,无数粉白色的纤细花瓣如同碎雪般纷纷扬扬地从敞开的窗户外飘洒进来,其中几片俏皮地落在了他的脚边。
林阳的目光追随着那片片落英,落回手里的西装上。
几乎是同时,一声娇软得能融化坚冰的“喵~”。
声音稚嫩、绵长,带着一点撒娇和无辜的尾音,清晰地从楼下某个方向传来,如同投入平静池水的小石子,在他紧绷了一夜的心湖上荡开一圈微澜。
他的动作猛地顿住。
那只在清晨呼唤他的……
就是他今天,乃至未来几天,需要细心照料、安抚情绪、并为之清理猫砂的猫——小葵。
也是他在这座巨大繁华、却无比冰冷排外的城市东京里,第一个……可能的落脚点和归属。
他轻轻放下那件带着雪松香的西装外套,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扇飘落着樱花的窗户,似乎在寻找楼下那只猫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