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太阳,拿出了势必要烤化万物的架势。宋暮温和班上的几个同学一起躲在操场上的树荫下,吃着小卖部买来的冰棍,不禁感叹:“苦了要军训的新生了。”
操场上搭着十个黄色的用来接待高一新生的遮阳棚,江俞川看着来报道的新生以及拖行李的家长们,叹了口气:“眼下苦的是我们。”的确,高二做为食堂阿姨不疼,学校领导不爱的存在。在昨天升旗仪式上被指派为帮助高一新生熟悉校园的指路人。说白了就是帮忙搬行李的免费苦力。
宋暮温愤愤咬了口冰棍,控诉道:“怎么了!高三高考当块宝,高二无事找事做吗?”顾矜西拍了拍她的肩,试图宽慰道:“暮暮啊,我们可以在这个时间看看有没有帅一点的学弟啊,杀杀老江的气焰。”“哥天下第一帅。”江俞川睨了顾矜西一眼。
顾矜西转头就要与江俞川开战,却顺势看到了什么,“啪”地一声打在宋暮温背上。宋暮温被打的措不及防,手中的冰棒被吓得掉在了地上,人也往前走了几步。宋暮温看着地上的冰棍哀嚎道:“顾矜西!”顾矜西把她扯回,好声好气的哄:“错了错了。”又指了指远处,“你看那个学弟帅不帅?”
宋暮温没好气的说:“再帅的学弟能有我的冰棍重要吗。”话虽这么说,可视线还是从地上的冰棍儿抽离,顺着顾矜西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把“你要赔我一根。”哽在了咽喉里:许平生怎么在这儿?宋暮温露出难以置信表情,把双眼微眯后又仔细看。白t黑裤,微分短发,板着一张俊脸,拉着黑色行李箱。那不是许平生还能是谁。
耳边,顾矜西还在追问:“帅不帅?我感觉比老江还帅。”“哥的帅气无人可敌。”江俞川反驳,宋暮温吞了吞口水,说:“西西,他是我邻居弟弟许平生。”“啊!”顾矜西惊呼,“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今日我春心萌动,近水楼台先得月!快帮我牵线。”“不是,没可能。”宋暮温摇头,“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应该喜欢着有好几年了。”“呜~情种!佩服!”江俞川先行开嗷。“那我要看看他是哪个班的,让我在怀念未来但已死去的爱情的时候有处可寻。”顾矜西故作悲伤地说。
眼见许平生走向遮阳棚,宋暮温说:“肯定是一班。”“你怎么…”话未说完,许平生真的停在了高一一班的报名处。“今年中考市第一,你说呢?”宋暮温说,“因为这,我妈可没少说我。”“怪不得老鲁笑得像朵花一样。”高一一班的班主任鲁先是他们班的物理老师。江俞川看着这时正坐在报到处和许平生谈笑风生的鲁先,问宋暮温:“我怎么觉得老鲁会叫你呢?”
被江俞川这么一问,宋暮温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她才不想顶着太阳去搬东西,她是来偷懒的好吧。但心又没底,弱弱地给自己安慰:“应该没可能吧。毕竟我只是个…”说话间,正对上老鲁视线,心中暗叫不好。果然,就听到老鲁大喊:“宋暮温!过来!”许平生也因而转过头来。两人视线对上,许平生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
“去吧!物理科代表。”江俞川拍她的肩。“去吧!组织相信你。”顾矜西拍她的肩。我可真是谢谢你们了。宋暮温苦笑。
迎着许平生的目光,宋暮温走出树阴,小跑进到遮阳棚,站到老鲁身后,明知故问:“老师,有什么事吗?”老鲁大手一挥:“去。带你学弟去宿舍楼。2栋401。”“您叫个男生去不行吗?要上男生宿舍楼呢。”宋暮温试图推脱,老鲁反而笑道:“老师知道你想上去很久了,给你一次光明正大上去的机会,以后就不会一直惦记了。”哈哈,她再也不会再和顾矜西在物理课上讨论“如何光明正大的上男生宿舍楼”了。
行!她认命。宋暮温伸出手对许平生说:“把箱子给我吧,我带你去。”许平生像是装作不认识她一样,说:“学姐先从桌子后面出来吧。”宋暮温绕出桌子,顶着太阳,又说:“把箱子给我。”许平生递过拉杆。“走吧。”宋暮温拉着箱子先走。许平生跟在身后。
宿舍区在操场的另一头,还要穿过一条小路。路上也有着帮新生搬行李的同年级同学。宋暮温带着许平生走在阴凉处,她带着疑惑问:“你不是应该去市重点的吗?”这就是她为什么在朝阳高中见到许平生所震惊的原因。妈妈明明告诉她隔壁中考状元的弟弟去市重点了。
许平生看着身前拉着行李箱,穿着黑白色校服,扎着马尾的宋暮温,无声的笑了笑,故意放缓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说:“市重点没有我想见的人。”宋暮温一下子就明白了许平生说的“人”是谁。心中感叹:怎么分不清主次啊!清华的苗子啊。可又耐不住八卦的心,压下要说教的心,追问道:“谁啊?和你一个年级的吗?你跟我透露透露呗。你放心。我不会跟秦阿姨告状的。”许平生走到了她身旁,把阳光挡在了外面。少年很高,至少比她高一个头:“我才不要和你说,你自己观察。”
宋暮温不解:“我怎么观察,难道让我去留级吗?我才不要呢,我也不是很想知道。”“是是是,姐姐才没有很想知道,是我勾起你的好奇心的,我的错。”许平生带着些笑意。她就知道,许平生叫自己姐姐准没好事,但又反驳不了,只好不做声。可许平生没打算闭嘴,又说:“姐姐才没空关心我这种小屁孩的少男心事呢,姐姐是大忙人。每天只想着学习。”
宋暮温小声嘀咕:怎么有些茶里茶气的。又提高声音:“干嘛啊。阴阳怪气的。”“没有啊,姐姐~”许平生故意拖长音道“好好学习是我们学生的本分。”“这是当然了。”宋暮温肯定地说。“温阿姨说你上学期还是卡在第二,是姐姐没尽到本分吗?”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宋暮温的心。好!很好!许平生,我不管你是为了谁,我都祝你永远见不到那女孩。“怎么说话的!我不喜欢听这样的话。”宋暮温心里默念:我总有一天会是第一。“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许平生道歉来的快,可后半句像是在说给她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轻得很。宋暮温没听清,问:“什么?”“还要走多久?”许平生却没再重复。
“那就是,”宋暮温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楼,把行李甩给他,说,“自己上去吧。”“我不知道。”“401,4楼最左边那一间。”“不懂。”“听不懂?”“听不懂。”
宋暮温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你中考状元是买来的吧?连这个都不听懂。”“不是,或者你用坐标来告诉我。我大概可能明白。”许平生一脸真诚。
宋暮温真的不想爬四楼。爬四楼还不如去找顾矜西看学弟。她四处张望,一抹熟悉的身影缓缓进入视线:“班长!”她雀跃招手。许平生默不作声地看着远处的男生也欢喜的向宋暮温招手。他本以为宋暮温会等男生走过来,不曾想她一个劲地冲了出去。
“班长!”宋暮温跑到顾矜东跟前。“怎么了?”顾矜东问。宋暮温奸诈的笑了笑:“帮我把学弟送到2栋401呗。”顾矜东向许平生看去,后者直勾勾盯着这里,虽然被盯得有些心里发毛,但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好,你去找矜西他们吧。”
紧接着许平生就看到宋暮温蹦蹦跳跳的跑过自己身侧,并象征地说了句:“再见。”他扣着拉杆,一言不发地看着宋暮温远去的背影,自己拖着箱子走了。顾矜东原是要上来帮忙,但刚快步走到许平生身旁就被拒绝了“不用了,谢谢。”“好吧,2栋401,就是前面那栋楼,你自己小心,不要走错了。”顾矜东也不坚持,交代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