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婚之夜

“离!必须离!”尹玖茉侧卧在床上,又羞又恼地想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真傻!真的!她单想着这黎懋澜既然能在别人避之不及的时候,费心费力救了她们全家,定是个正直的人。

她还天真的以为只要好好交谈一番,定能达成共识相敬如宾做一对表面夫妻。

却不知道这原是个莽夫,礼成了闷声不响就把她往床上带。

跟一个刚打了照面的满脸胡茬子醉汉,话还没说一句就直接上了床,这让在现代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尹玖茉羞愤异常。

尹玖茉此刻还疼得脸色发白,身边的人早就离开了,旁边一片冰凉。

真傻,真的,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尹玖茉原本对黎懋澜还有几分好感,现在已经一分不剩了。

若不是原主家被人构陷下了大狱,又被黎府所救且官复原职,祖父尹尚书怎么可能把自己唯一的孙女嫁给候府做续弦?

十七岁的如花年纪,就被迫嫁给一个有三子一女还有妾、大她十一岁的老男人,搁谁谁不难受?

更别说原主的青梅竹马还是个相貌出众的好少年。

造化弄人,若不是这场倾家灭族的大祸,这一对鸳鸯也不会活生生拆散,原主也不会郁郁而终,尹玖茉也不会穿至她身。

刚穿过来两个月的尹玖茉,也不是没想过一走了之。可这尹家实在太好,无数次的犹豫,最后还是选择嫁进侯府。

撑在床上的尹玖茉,越想越觉得委屈。

既然是为了报恩而来,等到报了恩,她找机会离了婚,回江南自在逍遥去!

父亲和祖父的冤屈已洗,原主的爸妈疼她宠她,父亲又是一方要员,还怕什么和离过不好吗?

尹玖茉打定主意,却听得外间门被轻敲,她的贴身大丫鬟已经要给她今日请安来做准备。

等到渌荷、绛桃二人进得内来,尹玖茉才艰难起身。

候着的侯府老嬷嬷跟随其后,收了元帕便笑眯眯地行了礼离去。

两人服侍着尹玖茉清洗,换上正红色百子袄裙,又坐下来梳妆。

绛桃年龄略小,不如渌荷稳重,见了自家小姐眼睛红肿,腰间青紫一片,不由心疼的抱怨道:“这侯爷果然是个莽夫,看着就让人害怕,可怜小姐遭这份大罪。”

渌荷正给尹玖茉梳发,斥道:“胡说些什么!”

随即看了看外间,确认没人听到又才说道,“要改口叫夫人了,且你也知道如今夫人是嫁到侯府,怎地这么没规矩,敢妄议侯爷给夫人招祸,仔细点你的皮!”

尹玖茉见绛桃小脸一下子白了,知渌荷素来重规矩,便道:“不过在没人的地方说说,也就算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绛桃被斥责一番,正懊恼自己说错话,赶紧道:“夫人,现在尚不到寅时。”

古代世家大族大婚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次日需请安、谒祖、家宴等,一刻不得闲。

渌荷给尹玖茉梳了个同心髻,又将一套金丝点翠头面细心插上,最后斜插入赤金如意簪,才吩咐绛桃道:“绛桃,你去取些糕点热粥来,给夫人垫垫底。”

绛桃应声离去,片刻后端了漆盘过来,里边放着一小碗热着的百合粥,装了几样精致的糕点。

尹玖茉没有味口,喝了几口粥就放下了。

见此,渌荷又劝道:“夫人,你昨日就没吃什么,今个儿还有一天要累,得多吃了些才撑得住。”

出嫁之前都有教过,回想一下今天的行程,尹玖茉叹了口气,又勉强吃了些糕点。

漱完口,又开始上妆。起床开始,前前后后花了快一个时辰才梳妆完毕,此刻也不过寅时初。

两点多不到起床,4点钟请安。

全身酸痛的尹玖茉此时瞌睡连连,只得强打精神,跟着两个丫鬟出了门。

跟着府里的人往前走的时候,渌荷面色凝重,往前两步走到尹玖茉身边问道:“夫人,候爷呢?”

“我怎么知道?”尹玖茉头痛欲裂,根本就不想见到候爷。

“第二天敬茶上祠堂入籍,候爷就不在,这可如何是好。”渌荷脸都白了。

……

户部左侍郎郑府

书房外,两个着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潜伏在窗外。

听得远处一声猫叫,两人才从灌木丛中轻身潜到书房外。

其中一人撬开书房大锁,刚要推门进去,其中高个子却一把拦住他。

高个子低下身子,借着月色看了一会儿,拿出刀来拨弄一番,小心的取下一个铃铛。

偏瘦一点的男子暗骂一声,这才更小心的推开了书房门。

两人入得书房后,偏瘦男子从怀中拿出一块黑布蒙住窗户,这才点燃手中的火折子。

两人快速而又小心地翻找着。

为首男子换到另一边的书架上,一本一本拿下来找。

在翻完一本厚书时,正要放回原位,发现有些不对。又细细翻找,果然有所收获。

他随即轻叫了一声:“过来!”

偏瘦男子应声赶紧凑了过去。

两人小心查看,这本书的纸张比其他书都要厚上许多,还做了双层。

为首男子小心翼翼拿刀剖开纸张,发现里面是一张信纸,仔细又搜出二十来张。

取完信纸,为首男子都塞进怀里,又将这本书恢复原样。

又是一顿小心翼翼地复原,两人都出了一身轻汗。

偏瘦男子学了一声猫叫,听到不远处又传回一声,才朝为首男子点点头,二人随即翻出郑府。

两人一路迂回,仔细没见任何人跟踪,才进了一处二进宅院。

这两人一进屋点了灯,才把脸上的蒙面取下来。

为首的高大男子身量极高,只怕得一米九往上,眉毛浓厚,轮廓硬朗,一脸浓密的胡须。

他坐下仔细翻看到刚拿到的信件,灯光照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显出几分肃杀之气。

偏瘦男子在一旁也看着,疑惑地说道:“主子,这写的是什么?一句也没看懂。”

“暗语。”被叫侯爷的高大男子正是黎懋澜,他拿壶倒了杯冷水一饮而尽。

黎懋澜点点头,问道:“黎平,什么时辰了。”

之前的偏瘦男子看了看刻漏道:“差不多寅时末了。主子,你今日寅时正不是要陪新夫人去请安么?这会儿怕是来不及了。”

“那便算了。索性便晚些去吧。”黎懋澜不在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