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光和二年春，长沙郡的街道上挤满了衣衫褴褛的百姓。城墙边刚贴出的布告前，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男子负手而立，眉头紧锁。他约莫二十出头，一袭青布长衫虽已洗得发白，却整洁得体，腰间悬挂着一根七尺长棍，棍身上刻着古朴的纹路。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东方傲轻声念着布告上的文字，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轻叹一声。他伸手轻抚布告边缘的裂痕，那是愤怒的百姓撕扯留下的痕迹。
“大丈夫不为国家出力，反在此长叹，何为大丈夫？”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东方傲回头，见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正瞪着自己。那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粗布短打上沾满油渍，腰间别着一把杀猪刀，刀柄上缠着褪色的红布。
东方傲微微一笑：“这位壮士，在下并非叹息，只是在想这天下大势。”
“哼！”那汉子不屑地哼了一声，“读书人就是爱拐弯抹角！我最看不惯你们这些酸秀才！”
东方傲正要回应，集市那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个卖绿豆的摊位前，人群避让。孙飞眼睛一亮：“那不是送掉我许多猪肉的人吗？”说完便大步流星地朝那边走去。
东方傲摇头叹息，正欲离开，却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接着是碗碟碎裂的声音。他循声望去，只见孙飞正站在一个绿豆摊前，伸手将摊主面前的绿豆捏成了粉末。
“哼，什么绿豆？分明是豆粉！”孙飞的声音如雷贯耳。
摊主是个二十左右的男子，身材挺拔，面容刚毅，腰间挂着一柄环首刀。他丝毫不惧孙飞的威势，冷冷道：“我的买卖，货真价实。”
“就是豆粉！就是豆粉！就是豆粉！”孙飞连说三声，每说一次就捏碎一把绿豆。
钱羽眼中寒光一闪：“你是买豆子，还是磨豆子？不买不可乱动！”
孙飞哈哈大笑：“捏你几个绿豆便要心疼？你送掉我许多猪肉，又待怎讲？”
“哼！你是来打架的？”钱羽一把掀翻摊位，绿豆撒了一地。
“我打的就是你！”孙飞话音未落，已一拳挥出。
钱羽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反手抓住孙飞的手腕，一个过肩摔将孙飞摔了出去。孙飞在半空中扭转身形，稳稳落地，眼中闪过惊讶之色。
“好身手！”孙飞大喝一声，再次扑上。
两人在集市中央战作一团。孙飞力大无穷，每一拳都带着呼啸风声；钱羽则招式精妙，进退有度。周围的摊贩纷纷收摊躲避，百姓们却围成一圈看热闹。
东方傲站在人群外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他看出这二人皆非等闲之辈——孙飞天生神力，招式虽粗糙却势不可挡；那钱羽则明显受过名家指点，一招一式都暗合兵法。
“砰！”一声闷响，孙飞一拳击中钱羽胸口，却见那摊主纹丝不动，反而借势抓住孙飞手臂，一个漂亮的背摔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好！”围观众人忍不住喝彩。
孙飞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眼中战意更浓：“再来！”
钱羽冷笑：“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武艺！”
两人再次交锋，拳脚相加，尘土飞扬。钱羽招式越加凌厉，一记扫堂腿将孙飞绊倒，紧接着飞身而上，膝盖直抵孙飞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闪过。东方傲不知何时已插入二人之间，左手托住钱羽的膝盖，右手按住孙飞的肩膀，硬生生将二人分开。
“二位壮士俱身怀绝技，武艺惊人，佩服佩服。”东方傲的声音温润如玉。
钱羽收势后退，抱拳道：“不敢当不敢当。”
孙飞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突然大笑起来：“哎，这位壮士，方才你举磨盘，我只是听说，特意赶来，是要亲自领教。”
钱羽一愣，随即也笑了：“哦！原来如此，我以为你是来讨猪肉钱呢！哈哈哈！”
“这，哈哈哈！”孙飞挠挠头，“些许猪肉，何足挂齿。走，请二位到我庄上饮酒叙谈！”
东方傲抬头看了看渐暗的天色：“天要下雨，正好借此一避。”
三人来到孙飞的庄园。说是庄园，其实不过是几间大瓦房围成的院落，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孙飞招呼仆人摆上酒菜，三人落座畅饮。
酒过三巡，孙飞已脱去上衣，露出结实的肌肉和几道狰狞的伤疤。钱羽则始终保持着端正的坐姿，只是眼中已有了几分醉意。东方傲小口啜饮，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
“我观二人皆非常人，”东方傲放下酒杯，“目下黄巾猖獗，天下大乱，朝廷无力，群雄并起。不知二位壮士，有何打算？”
钱羽叹了口气：“我姓钱名羽，本是吴郡富商之子，家道中落，又因看不惯豪强欺压百姓，一怒之下杀了那厮，至此亡命江湖，已有两三年了。”
孙飞拍案道：“痛快！我孙飞最恨那些欺压百姓的狗官！我是南阳农家子弟，因交不起租子，父母被官府逼死，我一怒之下杀了税吏，带着我那些个亲戚逃到此处以杀猪为生。”
东方傲神色黯然：“在下东方傲，长沙太守之子。家父因上书弹劾十常侍，被诬陷下狱……”他握紧拳头，指节发白，“幸有父亲好友相助，侥幸逃脱。”
三人沉默片刻，酒碗中的倒影随着烛光摇曳。
东方傲突然抬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目下正值乱世，乱世则必出英雄。我等三人何故屈居于他人？岂不闻时势造英雄，英雄亦适时耶！”
钱羽和孙飞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子。
“现今黄巾造反，天下响应。”东方傲压低声音，“朝廷召令各州郡自募乡勇守备，是因力不能及，兵匮将乏。且有宦党虎视眈眈，然而如此一来，必将造成地方豪强割据之势。”
钱羽眼中精光一闪：“东方兄的意思是……”
“黄巾平定之日，必是群雄崛起之时。”东方傲一字一顿地说，“那时域中竟为谁人之天下，还尚未可知也。”
钱羽深吸一口气：“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佩服佩服。”
孙飞挠挠头：“我就是个杀猪的，不知什么天下大事，你说吧，让我怎么干？”
东方傲微微一笑：“我想招募乡勇，讨贼安民，只恨财力不足。”
孙飞拍案大笑：“这有何难！我颇有家资，愿与公同举大事！”
“此话当真？”东方傲目光灼灼。
“我向来说一不二！”孙飞拍着胸脯说。
东方傲看向钱羽。钱羽毫不犹豫地抱拳：“如蒙不弃，我愿相随。”
“好！”东方傲起身举杯，“但单丝不成线，独木难成林。二位英雄真是雪中送炭，肝胆照人。傲，欲同你二人结拜为生死弟兄，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孙飞跳了起来：“我早有此意！三人一条心，黄土变成金。有你带着我，大事定能成功啊！”
钱羽郑重起身：“钱某虽一介武夫，亦颇知忠义二字。正所谓择木之禽得栖良木，择主之臣得遇明主，钱某平生之愿足矣。”
次日清晨，三人来到庄后的桃园。时值仲春，桃花盛开，粉红的花瓣随风飘落，宛如仙境。园中早已设下香案，摆着乌牛白马等祭礼。
三人洗净双手，焚香跪拜。东方傲居中，钱羽在左，孙飞在右。花香与香烟缭绕中，东方傲朗声念道：
“今有东方傲、钱羽、孙飞，虽为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念毕，三人各刺臂出血，滴入酒中，一饮而尽。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东方傲手中的酒杯突然发出耀眼的白光，一道奇异的力量涌入他的体内。他感到眼前景象突然变得缓慢，飘落的桃花瓣仿佛静止在空中。他下意识地伸手触碰，花瓣竟在他指尖化为齑粉。
“大哥！”钱羽的惊呼将他拉回现实。只见钱羽手臂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转眼间连疤痕都不剩。
孙飞则突然从原地消失，下一秒出现在十步开外的桃树下，他自己也一脸茫然。
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这……”东方傲深吸一口气，“莫非是天意？”
钱羽摸了摸完好如初的手臂：“我似乎……伤愈合的特别快。”
孙飞试着又移动了几次，每次都能瞬间出现在远处：“我好像能……瞬移？”
东方傲凝视着自己的手掌，感受着体内流动的奇异力量：“而我……似乎能操控时间与空间。”
桃花依旧纷纷扬扬地落下，但三人都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已经彻底改变。
东方傲率先回过神来，他举起重新斟满的酒杯：“二位贤弟，今日我等既结为兄弟，又得天赋异能，必是上天要我们匡扶汉室，拯救苍生！”
“愿随大哥共襄义举！”钱羽和孙飞齐声应道。
三只碗在空中相碰，酒水溅出，在朝阳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远处，黄巾军的号角声隐约可闻，战火正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