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我吞噬。
这个平日里笑呵呵,见面总要递根烟的“好邻居”!
这个在我父亲葬礼上还假惺惺抹眼泪的畜生!
原来,最残忍的真相,就藏在最寻常的伪装之下。
我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110。
结案那天,我在父亲墓前放了两瓶二锅头。
秋风卷着纸灰盘旋上升,恍惚间又看见他坐在藤椅里擦杯子,阳光透过窗棂在他白发上跳动。
当手铐扣住老李手腕时,他忽然扭头问我:
“你知道你爸最后说的话吗?”
阳光斜切在他脸上,分割出明暗两个世界。
“他说……给你留的结婚礼金.……在衣柜夹层……”
我在檀木盒里找到存折和一封信。
父亲的字迹晕染在泪痕里:
“房子留给小两口,别学爸熬夜,豆浆机记得每天清洗.……”
最新取款记录停在案发当日,五万块,收款方是市孤儿院。
结案三个月后,我站在儿童福利院礼堂。
台下坐着二十个穿新衣的孩子,他们手里攥着彩色蜡笔,是父亲用那五万元买的。阳光穿过彩绘玻璃,在“陈明德图书室”的铜牌上投下虹影。
院长说父亲每周三都来教书法,有个患自闭症的女孩只肯和他说话。我翻开捐赠名册,在最后一页看见熟悉的字迹:“希望每个孩子都能安心做梦。”
走出福利院时,初雪落了满肩。
手机突然震动,是银行到账提醒——老李变卖房产的赔偿金到账了。
我转身走向募捐箱,把金额全部改成五十万。捐款人姓名那栏,我郑重写下三个字:陈明德。
雪越下越大,却再不会有人站在楼道口,举着伞等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