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馄饨摊收了灯，石板路上只剩积水映着月光。路灯一盏盏亮起时，两人才慢悠悠往回走。到了院子里，唐艳宁挥了挥手，打了声招呼，抱着没喝完的酸梅汤上到二楼西边房间，木门轻响后，整栋楼陷入寂静。
林渊拧开自己房门，翻涌的疲倦突然袭来，却压不住他心里那股莫名的躁动。简单洗漱后，他盘腿坐在床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角——自从踏入乌镇，气海穴就时不时发痒，像有只小虫子在经脉深处探头探脑。
“先巩固第一层。”他深吸一口气，将杂念尽数排出。玄元九涅真经的运转路线早已刻进骨髓，随着内息在经脉间游走，熟悉的温热感却比往常更盛。就在他准备收功时，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酥麻，一缕若有若无的灵气顺着毛孔钻进来，像春雨渗入干涸的土地。
“真有东西！”林渊猛地睁眼，心跳快得擂鼓。这股灵气比白日里更浓郁，虽仍如萤火般微弱，却实打实存在。他鬼使神差地想起第二层“溶体塑形”的法诀，明知这点灵气远远不够，可心底那股倔劲上来了：“就当给经脉挠痒痒，万一成了呢？”
引导灵气入体的刹那，林渊差点疼得滚下床。那股气流像根烧红的铁丝，在经脉里横冲直撞。
“这哪是塑形，分明是拿砂纸磨血管！”他龇牙咧嘴，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可越是艰难，双手抱圆的姿势越稳。窗外的月亮慢慢西斜，当晨雾漫过青瓦时，他才发现灵气早已消散，床单上却多了层黑褐色的污渍。
奇怪的是，本该精疲力尽的身体此刻却充满力量。林渊活动了下肩膀，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动，连熬夜带来的倦意都无影无踪。直到巷口传来油条铺的梆子声，他才惊觉已到八点多。看着镜中神采奕奕的自己，他摸了摸还有些发烫的气海穴，心中暗自思忖：“靠这点零星的灵气修炼，何时才能有所突破？在乌镇四处瞎转悠也不是办法，得想个新法子扩大搜寻范围才行。”抓着换洗衣物走向浴室时，他还在琢磨着接下来的计划。
热水冲在背上时，林渊还在回味昨夜的修炼。突然，浴室门被猛地推开，唐艳宁顶着鸡窝头闯进来，嘴里还嘟囔着：“糟糕，要迟到了，得赶紧洗漱……”手里的牙杯当啷落地。两人对视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对、对不起！”唐艳宁这才反应过来，满脸通红，转身就跑，拖鞋在地板上打滑。
逃回房间后，唐艳宁把脸埋进枕头，心脏快得像擂鼓。刚才那画面怎么也挥之不去，连对方睫毛上的水珠都记得清清楚楚。“完了完了，以后怎么跟邻居打招呼！”她闷声哀嚎，手指无意识揪着被角。
另一边，林渊呆立在原地，等隔壁传来“砰”的关门声，他才反应过来，嘀咕：“这下好了，社死现场直接解锁。”草草冲完澡，他翻出从房东那拿的乌镇地图，手指在“修真观”“古戏台”几个地标间反复游移——看来今天得去碰碰运气，说不定某个转角，就藏着能让他真正修炼的灵气。
林渊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衣角，心中暗自盘算：“今天说什么也得逮着点像样的灵气，总不能天天拿那点毛毛雨挠痒痒。”
拉开房门时，却发现对面唐艳宁的房间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只看到空荡荡的屋子——姑娘估计早去手工作坊忙活了，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沿着乌镇蜿蜒的河道，林渊像只嗅觉灵敏的猎犬，走走停停。他时而盯着河面上漂浮的水草皱眉，时而驻足嗅嗅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气息，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有个举着自拍杆的游客小声嘀咕：“这人该不会在找掉河里的手机吧？”他哭笑不得，只能加快脚步。
不知不觉走到了乌镇郊外，野草丛生的田埂间，林渊依然一无所获。远处传来几声狗叫，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一脚踢飞脚边的石子：“得，绕了这么大一圈，灵气没找到，倒快把自己绕成路痴了。”正当他准备打道回府时，突然瞥见路边的路牌上写着“汽车城”，脑海中灵光一闪——既然用脚跑不出来结果，不如开车去更远的地方试试？
走进奥迪4S店时，冷气扑面而来。林渊一眼就相中了展厅中央的那辆黑色奥迪A6，流线型车身在灯光下泛着沉稳的光泽。销售小王满脸堆笑迎上来：“先生，这款车是我们的新款......”“不用介绍了，就它。”林渊直接打断，“能现在提车吗？”
小王愣了两秒，以为自己听错了。当他确认林渊真的不砍价、不试驾，甚至连分期都不考虑时，惊得差点把平板电脑掉在地上。更离谱的是，签完合同后，林渊指着加油箱说：“把油箱加满，所有能加的油都加上。我要开着车去更远的地，路上可不能因为没油耽误了事儿，你们想办法，要不把其他车里面的油全部给我抽出来，灌到这辆车里面去。”
“先、先生，我们新车出厂油量是够您开到加油站的......”小王结结巴巴地解释。
“加满，必须加满，不加满这车我就不要了。”林渊双手抱臂。
小王瞪大眼睛，以为对方在开玩笑，直到看见林渊掏出黑卡拍在桌上，才意识到这人来真的。“这......这不符合规定啊！”他急得直搓手，可林渊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转身就开始研究车载系统。
无奈之下，小王只好喊来三个同事帮忙。四人抱着抽油器往停车场走时，同事小李捅了捅小王的腰：“我说王哥，这客户太豪爽了吧？买车不砍价，还非要加满油。”
“嘘！”小王紧张地回头张望，压低声音道，“管他呢，等提成到账，我请你们去新开的龙虾馆搓一顿！咱们按他说的把油加满，别出岔子就行。”
“得嘞！”同事老张晃了晃抽油器，“这油加得，感觉他要开车环游世界去！”
夏日的太阳毒辣辣地晒着，四人撅着屁股，拿着抽油器在停车场来回奔波。一辆辆新车被打开油箱盖，透明的油管里，金黄的汽油汩汩流进林渊的新车油箱。路过的顾客目瞪口呆，有人举起手机录像：“快看，这4S店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四十分钟后，油箱终于被塞得满满当当。林渊利落地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的轰鸣声响起时，一脚踩死油门，换挡杆飞速拨动。引擎轰鸣如雷，轮胎卷起白烟，奥迪A6瞬间窜了出去，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小王还在擦着额头的汗喘气。“这哪是买车，分明是来砸场子的！”小王瘫坐在展厅沙发上，望着空荡荡的马路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