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沐夕从公司聚会所在的KTV里慢慢踱步走出来，在离KTV不远的一家酒馆对面的台阶上坐下，神色疲倦地从兜里掏出火机，点燃一支香烟。
顾沐夕身着黑色西服，带来的压抑感似乎难以让人接近他，显得格外疏离。
他吸了香烟几口，盯着烟头的火星，却莫名的觉得心烦，眉头紧锁，把香烟摁灭，眸子盯着时亮时闪的路灯开始放空。
他最近总是想起一个人，一个本五年前就应该淡出他生活的人，他也不知道是暗示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静幽的秋风带着一股泥土的清香吹过，吹散烟雾，把男人的发丝挑乱，勾起那双神情寡淡的眸子。
马路边的路灯时亮时不亮，营造出让人内心恐惧的场景，好像在预示快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男人掐算好KTV里其他员工离开的时间，站起身，打算回去说一声，然后离开。
马路对面的酒馆里走出三个人，二男一女，左看右看，脸上泛这冷光，似乎在害怕什么，急急忙忙地往顾沐夕的身后的一个小巷子靠。
中间还夹了一个看起来十八岁大小的女孩，喝得醉醺醺的，被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拖着走，嘴里时不时嘟囔两声。
两人身上都穿着同款牛仔裤，身上散发出的流里流气的气质和中间的女孩显得格格不入。
两人带着女孩，一人扭头对另一个人说:“走快点，阿迪。”
顾沐夕从几人身边路过，垂着眸子，不经意地打量了夹在两个男人中间的女孩一眼。
女孩眸子半闭，脸颊上一片极其明显的一片酒醉的红晕扩散开来。
那模糊不清的侧脸竟有些像几年没见的“妹妹”姜柠。
顾沐夕和三人隔了好几米，加上灯光昏暗，顾沐夕也无法确定女孩的身份，怕看错人，只是看着三人往小巷走的身影，犹豫了一秒，继续朝KTV走。
顾沐夕刚走出两步，酒馆里冲出一个脸色慌张的女孩在找人，身后还跟着几个服务员，一见到路过的人就问:“有没有见到一个喝醉的女孩。”
半夜也没几个人，加上这里不是市中心，人更是少的可怕。
下一秒，女孩看了过来。
顾沐夕想看清楚是谁，路边的灯光也在这时戏剧性的不闪烁了。
男人瞬间认出是姜柠的同学陈晨，他之前开奶茶店时，陈晨每天都来点奶茶，所以便认得她。
顾沐夕与她隔了很远，虽然不知道她在找谁，目光却恰好撞上。
小姑娘焦灼的脸在看清顾沐夕的瞬间愣住，接着小跑着靠近顾沐夕。
她额头挂着汗珠，站在顾沐夕面前，挠着脑袋，狐疑道:“姜柠哥哥好，是你把姜柠带走了？”
男人不解，自己连那小鬼的面也没见到，就是见到了，他为什么要带走姜柠？
不过想到这小鬼也在这，男人好奇的多问问了一句:“她不见了？”
陈晨还以为男人在开玩笑，立马就认真地发誓，说:“不是，是我找不到她了。”
男人眉角微扬，追问道:“怎么回事？”
陈晨说话吞吞吐吐的:“就是……她……”
她越这么不正常，男人就越发疑惑，想起她俩刚才一块在酒馆里，心底划过一丝不安，本来懒散的脸也认真起来:“她喝酒了？”
“嗯……她喝醉了，原本我准备上个洗手间回来带她回宿舍的……”
陈晨感觉到男人身上带来的压迫感，不觉后退了半步，嗫嚅道:“但没想到……我一出来就没找到她……”
顾沐夕的脸立马紧绷起来，皱紧眉头，问:“什么时候不见的？”
“就……刚刚。”
顾沐夕想问清姜柠今天的穿着，方便找人:“她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人越是着急，心越静不下来想东西，她连着报了好几个颜色，但都被自己否决。
“好像是白色的……不对，应该是黑色的……具体什么颜色，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男人脸黑了一半，想起手机，说:“打她电话。”
陈晨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但那头一直提示手机关机。
每随着一个电话自动挂断，男人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男人抱住最后一丝希望，问:“在酒馆里，你有没有——”男人急起来。“看见过什么不怀好意的人盯着你们看？”
陈晨思考了一秒，看着他，不确定，道:“我们刚进门的时候，有两个男的，好像一直盯着柠柠看，但后来就不知道两人去哪了……”
顾沐夕想起刚才那鬼鬼祟祟的两人，内心慌了一下。
“快报警！我去找她。”
男人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冲向刚才三人消失的小巷。
小巷里有五六个岔路口，分布密集，像蜘蛛网一样，他不知道姜柠在哪个岔路里，索性一边试着走进其中一个岔路，一边喊着姜柠的名字:“姜柠!”
回应顾沐夕的只有小巷的闷沉的回声和耳边滋滋的电流声。
尽管顾沐夕不知道姜柠被带到了哪，但现在等不了警察来，他怕小姑娘在这之前出什么事。
顾沐夕动作很快地找过前几个小岔路，在都没有发现姜柠后，他回到巷口，站在最后一个岔路口前，眉头已经扭成了抹布。
这时，他注意到地上多了刚才没有的东西——一个手机。
很明显是姜柠的，下一秒，正对着的巷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脸色面沉如水，大步走进岔路口。
岔路里灯光昏暗，随意摆放着一堆破旧的家具，地上的水洼反射出城市远处的霓虹灯光，看起来乱糟糟的。
男人走进巷子深处，放轻脚步，仔细地听着巷子里的一举一动。
他神经紧绷，仿佛再有一些大动静，他就会应激反应。
黑暗里闪过一道人影，下一秒，他前方传来“哐当”一声，一把破椅子应声倒下来，发出很不和谐的声音。
顾沐夕放大步子，跑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巷口深处伸手不见五指，很明显是个死路。
见巷子深处闪过人影，他刚要追，鼻子敏锐的嗅到不属于这里的味道。
一股酒味弥漫在家具堆旁，顾沐夕靠近家具堆，刚好听见柜子里人的喃喃声。
顾沐夕循声回头，拉开柜子门。
门被拉开，一股酒精味铺面而来；
此时，姜柠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她昏迷着，姜柠像个小娃娃一样，蜷缩在柜子里，外套被解开，边上散落被掏空的钱包和几张钞票。
紧接着，身后两个男人趁着顾沐夕查看姜柠的间隙，从他身后跑了出去。
顾沐夕顾不上追人，忙半蹲下身，查看姜柠的情况。
姜柠像已经醉晕过去。
顾沐夕拉着姜柠的手腕，边摇晃，边喊着她的名字。
“姜柠!”
姜柠被叫醒，懒洋洋地动了动头，眯着眼看他，说话含糊:“唔……哥哥……”
男人见在叫自己，立马安心不算，回复:“哥哥在这，你没事吧?”
男人嗅到姜柠身上有很浓的酒水味，怕姜柠酒喝多了，造成酒精中毒。
顾沐夕转身蹲下身，动作轻巧地背起神志不清的姜柠。
姜柠可能才50千克，顾沐夕只是一用劲，便很容易就背了起来。
姜柠轻哼一声，头沉沉地靠在顾沐的肩头，好像害怕一样，紧紧抱住他顾沐夕，呓语:哥哥，我……我冷……头好痛……”
“没事啊，我们马上到医院了。”接着，她像睡了过去，头倚在他肩头上，随着步子跨动摇晃。
他是真的怕姜柠出事，在跟巷口的陈晨说了一声后，把姜柠带到车上，开大了车暖，又把自己的衣服给姜柠盖上。
下一秒，车扬起灰尘，往医院驶去。
半夜的车辆并不多，顾沐夕没出五分钟，便抱着姜柠到了附近的医院。
快凌晨的医院里只有稀稀疏疏几个护士和病人在活动，他背着姜柠刚跨进医院大门，嗓子就开始喊叫:“医生！来个医生看病！”
一个穿着白大褂，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医生靠过来，简单打量了一眼姜柠，示意顾沐夕把姜柠放到病床上，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则是走了出去。
等男人把姜柠放到病床上，擦了擦额上豆大的汗珠，看着床上意识模糊的姜柠。
顾沐夕盯着床上的姜柠，他脸色凝重，病房里白色的灯光撒在脸上，凸显出脸上的担忧。
五年没见，当初那个面带稚气的小姑娘，现在已经长开来。
雪白的肌肤，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明澈似水，鼻子小巧精致。尽管睡着，但还是半漏出两瓣兔牙，嘴角勾起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更勾人心，显得娇俏妩媚，活泼可爱。
片刻后，医生拿着一张病例表回来，盯看着顾沐夕，语气沉重，说:“你是她家属?”
意识到医生在问自己，愣神的顾沐夕思絮回笼，问:“我是她哥哥，我妹妹她没事吧?”
医生眼珠转动，打量着顾沐夕。
下一秒，医生正色训斥道:“你这哥哥怎么当的?她喝这么多酒，血醇都快到200……”
医生突然停下，微微皱眉，像看穿了什么:“她是不是你亲妹妹?”
顾沐夕愣了一下，继续当她的“亲哥哥”，说:“是亲妹妹，我刚把她从酒馆接出来，见情况有些不对，怕出事，就送过来了。”
男人说完，有些放不下心，盯着姜柠问医生:“医生，要不要给她用点药？”
医生瞅了一眼姜柠，带着顾沐夕走到病房外:“她现在多大了?”
“十七。”男人十分干脆的回答。
医生点了点头，从兜里拿出一支笔，在病例单上写着什么，总结道:“你妹妹没什么事，你拿着这张单子去开一顿药，给她吃下就好;另外，让她以后少喝酒……”
顾沐夕很认真的在听。
“医生，她……有没有什么忌口？”
医生回答:“没有，不吃她过敏的东西，不喝酒就行。”
顾沐夕听到这，转头往病房里看。
这小家伙居然对东西过敏。
片刻后，他拿了药过来，喂她吃过，帮她盖上被子，压实后，灭了灯，静静地走了出去。
凌晨三点，走廊上的男人握着一张病例报告单才渐渐入睡。
姜柠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正午，她头还有些余疼，嘴里干涩的挤不出水分，她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的病床上。
病房里就她一个人，她按压着太阳穴，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
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只记起来自己被顾沐夕摇醒这件事，其他一概不知。
她喝断片了。
还不是普通的断片。
正当姜柠在思索一会儿该怎么给顾沐夕交待她去喝酒这件事时，耳边传来手机振动的声音。
姜柠迟缓地扭过头去，看着床头柜上不属于自己的手机。
电话应该是顾沐夕的，屏幕显示是个陌生电话，她咽喉滑动，神情呆呆地喊顾沐夕:“哥哥!有人打电话给你。”
空旷的病房里，回应姜柠的只有她自己沙哑回声。
顾沐夕不知去哪儿了，连手机也不带去，见那头的人打了好几个电话，怕是有什么着急的事，姜柠便帮他接起电话，顺手打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见电话接通，立马夹着嗓子，甜腻的声音瞬间在安静的病房里炸开:“沐夕哥哥，昨晚怎么提前走了?弄的人家都没有心情喝酒……”
姜柠没认出对面是谁，迟疑着想说什么，病房门口传来的男声打断她:“小鬼，醒了?”
电话那头也跟着安静下来。
姜柠好像电影里的变速，缓缓地抬头。
下一秒，男人出现在姜柠的视线里，他手上还提着袋水果。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休闲衣，一条黑色的裤子，看起来各外精神。
或许是好几年没见，两人之间不免有些隔膜，她踌躇了一会儿才点头。
见姜柠拿着自己的手机，顾沐夕误以为要打电话，话没减速，说:“打电话?”
“……”
“密码是我生日，自己解开手机打吧。”
姜柠感觉哪怪怪的，疑难，说:“我的手机呢？”
男人把袋子放到床头，言简意赅，说:“你手机进水了，用不了，我找人去修了；现在先用我手机打电话吧。”
见姜柠迟迟没动手，男人嘴微曲，眼神幽幽地盯着她，语气嘲弄，说:“不记得哥哥生日了?”
姜柠摇头。
男人还误以为是手机没电了，眸光一闪，去觑手机。
电话那头的女人突然发话，语气阴阳怪气变了调，说:“原来是去找新女人，找新鲜感去了。”
她的意思是，姜柠是小三？加上这没夹嗓子的声音，姜柠也认出对面是叶允娟。
顾沐夕本笑着的脸一下凝固住，语气极其僵硬，和刚才宛如两人:“我桌上有个方案，你做一下;对了，我今天有事，不回公司。没事的话，挂了。”
“顾沐夕！渣.....…”
男人拿过手机，不等叶允娟把话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下一秒，手机经过捣鼓，又回到姜柠手上。
姜柠觉得有些烫手，没敢接手机。
手机顺着手滚落到她怀里，她见男人脸色还没缓和，颤颤地把手机捡起，还给男人。
男人接过手机，脸又勾起笑，说:“吓到你了?”
姜柠琢磨着叶允娟和顾沐夕的关系，手里不禁捏紧被子角。
姜柠明白这是男人给的台阶，小鸡啄米般点头。
男人解开袋子，从中拿出几个水果，随手递给她一个香蕉。
他的话似乎是在质问，却又带着玩笑的气氛:“你都敢去酒馆那种地方，还喝醉了，还怕哥哥对别人时说话吓到你?”
姜柠面嫩，咬着红唇，伸手接过香蕉，反驳道:“那是同学带我去的。”
男人盯着她的眸子，似乎在判断姜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顾沐夕挑开目光，拉过一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
两人这样，还真有些像五年前姜柠表白时，距离这么近，连男人的语气也和那时一样。
“行。”
男人勾着嘴角:“喝了多少?”
姜柠一下不安起来，目光躲闪，说话忸怩:“就半瓶，看起来度数很低的那种……。”
男人莫名奇妙地笑出来，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削。
姜柠不服气，拿着他笑她这个点，问:“你笑什么?”
顾沐夕抬眸，慢条斯理，说:“喝不了酒。”
姜柠不知道是在夸她还是在嘲笑她，一下没了话说，安分地坐着。
但目光却不时往顾沐夕的方向瞅。
男人的脾气还像之前一样，硬要说改变的话，那就是不过头发剪短了些，发丝半遮住眸子，眼底一片乌青，脸上看不到多余的肉。
顾沐夕很认真的在削苹果。
姜柠从在床上，没手机聊天，加上顾沐夕和她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姜柠就只能坐着看男人。
或许男人也闲的没事干，翻起姜柠的旧账:“小鬼，怎么回事?“
姜柠没听懂:“啊?什么怎么回事?”
男人头也没抬，接着说:“五年前，你找我，让我当你哥哥去挨老师骂。”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姜柠，拍拍手，抬眉看她。
“现在长大了，哥哥还得挨医生骂。”
姜柠犹豫着，接过苹果，装做无辜地咬了一口，试探着，问:“医生……他怎么了?”
顾沐夕嘴角扬起，用湿巾擦拭着手:“说哥哥不配当哥哥，连你喝那么多酒也不劝你少喝点。”
“……”
男人靠近些，语气中的笑意更浓了，说:“小鬼，反倒是你，怎么学会喝酒了?”
姜柠不喜欢被人管，语气中带着点不耐烦，提醒男人:“哥哥!我都要成年了，不想被管；再说了，去酒馆不喝酒还能干嘛?”
顾沐夕抓住字眼，脸上显出一对酒窝，理所当然，说:“那也是还没成年；再说了，现在不管，以后哥哥管不到你了。”
他语气散懒，继续说，道:“让哥哥再管几天。”
姜柠想到什么，反问顾沐夕:“那哥哥昨晚找到我，那你不也是在那里吗?“
男人用指关敲击着床栏杆，分清界限:“哥哥的公司在那聚会，出来刚好遇到陈晨在找你。”
顾沐夕顿了一下，话极富有节奏:“然后哥哥就在巷子里抓到一个小酒鬼。”
说完，两人目光对视上，姜柠干咽了一下，往后挪了个位置，目光躲闪到窗外。
姜柠因为喝断片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脸疑惑道:“怎么会在小巷里?”
“记不清了?”姜柠的酒量很差，喝点酒就断片。
姜柠咬完最后一口苹果，鼓囊着腮帮子点头。
顾沐夕只是笑了笑，没解释，反是转移了话题，教育道:“以后别去那种地方，有人盯着你们看的话，直接走。”
“哦……”姜柠答应。
男人瞟了一眼时间，关心道:“头还疼吗?”
姜柠停下手里的动作，仔细感受了两秒，摇摇头:“不疼了。”
姜柠的气色的确好了很多，加上她嚷嚷着要出院，男人便办了出院。
医院门前，顾沐夕突然问姜柠:“你要回学校?”
“因该吧。”姜柠停顿下。”我想自己走回去，反正也没有多远。”
“行，那哥哥不送你了。”他从兜里拿出个新手机，递给姜柠。
“先用这个手机用着吧，你手机坏了。”
姜柠没接，向后退了一步，讷讷道:“我不能要…”
男人想了一秒，笑着说:“又不是送的，等你到时候还给哥哥就好。”
姜柠这才接过手机，
“里面有卡，可以打电话”
“哦。”
她应了一声，和男人告别。
姜柠走在人行道上，往学校靠近；思絮又回到五年前。
十分钟后，姜柠回到宿舍，正好碰上要午休的陈晨。
陈晨见姜柠突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长喘一口气，说:“你昨晚吓坏我了，要不是遇见你哥还真不知道你去哪。”
陈晨把姜柠说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柠不知所措地挠头，问陈晨:“昨晚……我到底怎么了?”
陈晨有些吃惊，瞪大眼，说:“你哥没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吗?”
姜柠见陈晨惊愕的样子，更好奇昨晚发生了什么。拉着她坐下:“他什么都没给我说……?”
陈晨本来慵懒地躺在床上，猛的坐直身子拉着她的手腕，心有余悸，道:“就是你喝醉，被两个男的带走，我遇到你哥哥，他找到你，最后他送你到医院，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姜柠听到在，心底不免有些后怕，挣脱开手，回到自己的床上，想再问陈晨几个问题，但涉及了顾沐夕，她也不好问。
她翻身趴在床上，手里捏着兔偶的脸;她心口卡着什么，手上捏兔偶的力度大了几分，指尖泛白。
她明明不记得昨晚的事，身体却残留着恐惧的本能——就像被丢进深水的人，连挣扎的痕迹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