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还有什么是卖不出去的呢

时光飞逝，苏摩尘自打重生以后，已经在坎普尔这个恒河边上的隐民聚居区待了大半年了。

在这期间，他带领隐民聚居区的隐民们进行了厕所革命改善了聚居区的卫生状况和居住环境，减少了疾病的发生率；

他们一起租赁并改造了一百多亩的盐碱地，种出了红薯花生高粱和向日葵，沙枣树长势也不错，来年即可挂果，这些粮食解决了聚居区特困隐民家庭的日常饮食问题；

此后，他们又挖了暗渠把恒河水引入聚居区，通过净化工程为隐民们提供了向往已久的洁净的水源；

他们还用牛粪艾草泥巴砖和芦苇杆建造起了舒适的“集体公寓”，为几十个无家可归的隐民们挡风遮雨，让他们也拥有了一个温馨的家。

但苏摩尘总觉得他们忙来忙去，看起来是做了不少的事情，但根本问题依然没有得到解决。

这个问题就是——穷。

他们依然很贫穷。

虽然说黑壮汉子的直播间里每天打赏的人不少，每天似乎也在卖东西，但实际上除了红薯干以外，他们没有卖过任何实物。

那些所谓的“牛粪转芦苇墙别墅”也好、“驱邪饮料”也罢，都只是一些虚拟产品，得到的也都是一些虚拟货币，是捏着鼻子哄眼睛的娃娃游戏。

仰仗着“苏摩神”再世的噱头，直播间的粉丝数量一直在稳中有升，如何把这些数据盘活，让他们变成实实在在的效益，是苏摩尘近段时间一直在思索的问题。

在前世的记忆里，他所在的郎酒集团公司单凭一场两三个小时的线上直播，GMV就可以达到百万以上，而且预计2024年在某音直播上的总交易额可以突破十个亿！

虽然相对于郎酒集团年总营收300亿来讲，10亿仅占3.33%，但整体增速却是较快的。

当然了，郎酒集团作为一个拥有一百多年酿酒历史的老字号企业，无论其规模还是其他，苏摩尘现在所待的隐民聚居区里，无论是哪家企业或者是那个产业，都只能是望其项背。

但苏摩尘前世的老家古蔺二郎镇还有一句话：“船小好掉头”，这句话给了他启发。

他们完全可以从零做起，从小规模慢慢发展，再逐步壮大。

做什么呢？也卖酒吗？

苏摩尘确实有这个想法，但他通过调查后觉得酿酒卖酒的时机尚未成熟，他准备放在稍晚的时候再来实施。

最终，大家决定从隐民聚居区内家家户户每天都要使用的盆盆罐罐——陶器，开始做起。

隐民中不乏手艺精湛的制陶师和彩绘师，其中有几个赋闲在家的老陶师甚至可以称得上“大师”级别了。

要知道他们原来所在的婆罗门陶瓷厂可是专门为神庙烧制那些用来供奉的神像的。

色彩绚丽造型复杂而且要求严苛的神像他们都能烧制，日常用的那些陶缸、陶罐、陶盆、陶碗以及用来作为陈设的花瓶、各种摆件，对他们来说都是手拿把掐。

在苏摩尘的号召之下，几位老陶师亲自指导，在聚居区外，恒河边上，一座小型的制陶厂很快就建了起来，在厂房边，还建了一间简易直播间，不仅卖陶器，还兼顾着卖一些隐民们做的手工艺品。

制陶厂的烟囱开始冒烟，第一炉陶器很快就顺利出炉了，直播间的销售也就开始了。

“家人们！看看这陶罐，这纹理，这光泽，摸起来比巡逻队独眼龙的脸还顺滑！“小强举着个歪歪扭扭的陶罐，在黑壮汉子的直播镜头前转得飞快，罐口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红泥。

黑壮汉子憋笑憋得满脸通红，直播设备——用破锅盖和树枝绑成的三脚架——在风中摇摇欲坠，随时可能把手机甩进泥坑。

隐民们围在临时搭建的“直播间“外，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豁牙少年抹了把鼻涕：“‘苏摩大神’，这陶罐上次装水全漏了，底儿上的洞比我牙还多！”

苏摩尘闻言一惊，这小子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他突然灵机一动，拿过一片荷叶堵住罐底：“这叫‘天穹自适应排水系统’，泡茶时能自动过滤茶叶渣，喝汤时...能自动滤出骨头渣！”

弹幕瞬间炸了锅。

有网友留言：“这脑洞，建议直接保送麻省理工！“还有人下单三个：“给我寄最破的，就喜欢这原生态！“苏摩尘趁热打铁，抓起旁边隐民大妈织的歪歪扭扭的围巾：“再看这条神巾！保暖效果一流，还能当渔网、弹弓，紧急时刻...”他突然把围巾套在头上，“还能cosplay天穹之主！”

正当直播间人气飙升时，远处突然传来铜锣声。

苏摩尘脸色一变，抄起陶泥就往脸上抹——三两下就把自己涂成了“土著面具人”。

独眼龙队长带着巡逻队气势汹汹赶来，却见直播镜头里，苏摩尘正抱着陶罐跳大神：“看！这是与天穹之主沟通的神器，能预知未来！”说着，他偷偷往罐子里塞了块石子，摇晃两下倒出来：“瞧见没？这预示着...你们今天会踩到牛粪！”

巡逻队员们下意识低头看鞋，独眼龙队长气得七窍生烟：“你们不仅胆敢在直播间里对我进行人格侮辱，还敢在这里搞邪门歪道！查封！”

话音未落，黑壮汉子突然举起手机：“五十万网友都看着呢！谁敢动，就是与全体印度人为敌！”直播间里，网友们疯狂刷起“保护我方主播”，还有土豪打赏了虚拟的“黄金盾牌”。

独眼龙盯着屏幕，手在发抖，最终甩下句“低俗！”便灰溜溜地走了。

危机解除，苏摩尘擦了把脸上的陶泥，突然一拍大腿：“我们缺一个爆款！”

他冲进隐民制陶师的屋子，翻出来一个锈迹斑斑的铁壶——壶嘴被烧得扭曲变形，壶身还刻着不知哪个年代的印地文字。

“家人们！重磅新品来了！”他对着镜头神秘兮兮道，“这是从千年古墓挖出来的‘天穹时光壶’，泡茶能延年益寿，装酒的话...”他压低声音，“能让单身狗脱单！”

弹幕彻底疯了。

有人要预定“脱单套餐”，还有人要求刻上自己的名字当传家宝。

苏摩尘趁热打铁，拉来几个隐民制陶大师：“看见没？这些都是天穹之主亲传的大师！这位阿伯，”他指向那位双手抖得像筛子的老人，“曾给龙王修过洗脚盆！这位大婶，”又拽过笑得露出豁牙的妇女，“给仙女织过肚兜！”

隐民们被夸得面红耳赤，却也来了精神。

有个年轻铁匠当场打了把形状诡异的菜刀——刀刃弯得像月亮，刀柄缠着破布条。

苏摩尘眼睛一亮：“这是‘天穹月牙斩’！削铁如泥，切菜...能把土豆切成星星形状！”说着，他拿起菜刀在木板上乱砍，木屑纷飞中，硬是刻出来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随着订单如雪片般飞来，隐民聚居区彻底忙疯了。

陶罐作坊里，大妈们一边唱着印度传统歌舞一边捏陶，结果太投入，把烟灰缸捏成了马桶形状；织布机前，大爷们戴着用绳子拴着的老花镜，把桌布织成了渔网......

最离谱的是铁匠铺，为了赶制“穹月牙斩“，铁锅、门环、甚至独眼龙家丢失的铜锣都被熔了。

这天深夜，苏摩尘正在清点销售订单，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尖叫声。

他冲出去一看，只见几个隐民围着堆篝火，火上烤着的不是红薯，而是...订单！

“大神！太多了，烧了一半还有这么多！”败家子豁牙少年哭丧着脸，手里举着的羊皮纸上，画满了奇奇怪怪的定制要求——有人要会发光的陶罐，有人要能防弹的围巾。

苏摩尘盯着跳动的火焰，突然灵光乍现。

他抓起块木炭在地上乱画：“我们需要流水线！”

他前世所学的生物工程派上了用场，把制作工序拆分成十几步，隐民们各司其职。

很快，陶罐流水线诞生了——瞎子阿公负责打磨，聋子大叔负责上色，哑巴小妹负责包装，包装纸上还印着苏摩尘手绘的“正品认证标志“。

正当生产如火如荼时，独眼龙带着人又来了。

这次他学聪明了，举着一份文书：“有人举报你们夸大宣传卖假货！”

苏摩尘不慌不忙，掏出个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虚拟的“天穹质检局”检测数据。

“每一件商品都经过严格检验，”他指着陶罐底部的泥点，“看这编号，独一无二，扫码...”他突然咳嗽两声，“能直接连接到天穹数据库！”

黑壮汉子立刻很配合地举起手机：“现在连线网友！”镜头切换到弹幕，满屏都是“支持”“买爆”。

独眼龙也搞不清真假，上面总是你说一套他说一套，没有一个统一标准，他每天接到的指令也都是乱七八糟的，有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从哪个单位发过来的，只能是糊弄一个是一个。

再一看网上汹涌的舆论和苏摩尘身后堆成小山的订单，他突然捂着胸口往后倒——不是气的，而是被风吹来的陶泥粉尘给呛到了。

“撤退！”他捂着那只被马蜂蛰了肿的像只桃子一样的眼睛，气急败坏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这场风波过后，隐民聚居区的手工艺品火遍了全网。

有人专门跑来参观“天穹工厂”，看到瞎子阿公把夜壶当花瓶卖，还感动得热泪盈眶：“这就是残缺的艺术啊！”

苏摩尘数着赚来的钱，笑得合不拢嘴。

深夜，他蹲在水渠边，用新赚的钱买的钢笔在破纸上写着计划。

远处，隐民们哼着自编的歌，推着装满陶罐的山羊车，准备去其他社区赶早集。

而直播间里，“苏摩神”预告的下一款产品——“能治失眠的艾草牛粪枕头“——已经收到了上千条预定。

苏摩尘也在纳闷，在这个神奇的地方，还有什么是卖不出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