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午夜碑林的血色记忆

我盯着那张神秘纸条，心脏砰砰直跳。窗外，夕阳的余晖给玄冰阁镀上一层血色。距离午夜还有四个时辰，足够我做好准备了。

首先，我翻出《现代科学修仙原理》，找到“隐匿气息“的章节。按照书中的科学解释，修仙者的感知主要依赖灵力波动，只要将自己的灵力频率调整到与环境一致，就能达到“隐身“效果。

“这不就是光学迷彩的原理吗？“我嘀咕着，开始按照书中的方法编写“隐匿算法“。

两个时辰后，我成功制作了三张“隐匿符“，效果能维持一个时辰左右。接着，我又准备了几张改良版火符和一张保命用的“瞬间移动符“——后者是根据书中的“空间跳跃理论“设计的，还没实际测试过，但愿用不上。

最后，我在枕头下留了张字条，简单说明去向。如果真出事，至少柳如月会知道去哪找我。

子时将至，我贴好隐匿符，轻手轻脚地翻出窗户。夜里的玄冰阁静谧幽深，只有几处巡逻弟子手中的灯笼像萤火虫般飘动。靠着隐匿符，我轻松避开巡逻，溜出居住区，向后山进发。

后山碑林是玄冰阁历代先贤的安息之地，白天都少有人来，夜里更是阴森恐怖。冷月高悬，将无数石碑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个个从地底伸出的鬼手。

我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小声呼唤：“有人吗？我是程默。“

只有风吹过碑林的呜咽回应我。

正当我怀疑是不是被耍了，余光瞥见最深处有微光一闪。我警惕地摸过去，发现一块不起眼的灰色石碑前站着个披斗篷的身影。

“来了？“那人转过身，掀开兜帽——是张长老！符咒课的那位老者。

“张长老？“我惊讶地瞪大眼睛，“是您找我？“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四下张望后低声道：“时间不多，听好了。通玄灵体并非天生，而是一种禁术产物。二十年前，天机门...“

“什么人！“一声厉喝打断了他。我们同时转头，看到赵无极带着三个执法弟子从碑林外冲进来！

“糟了！“张长老脸色大变，迅速塞给我一块玉简，“收好！找机会读里面的内容！“

说完，他一把推开我，迎向赵无极：“赵师侄，深夜来碑林有何贵干？“

赵无极冷笑：“我倒要问张长老，为何深夜与程默在此密会？“他目光如电地扫向我，“程默，你好大的胆子，擅闯禁地！“

我大脑飞速运转：“我...我是来祭拜先贤的！白天忙着修炼没时间...“

“放屁！“赵无极厉喝，“碑林亥时后严禁进入，这是门规！张长老，您身为长老，知法犯法？“

张长老沉下脸：“老朽带新弟子来熟悉门中历史，有何不可？赵师侄，你管得太宽了！“

赵无极不为所动：“那就请二位随我去见阁主，当面对质！“

我注意到他的手悄悄摸向腰间玉佩，立刻警觉起来：“小心！他要发信号！“

太迟了。赵无极捏碎玉佩，一道红光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炸开成玄冰阁的徽记。

“跑！“张长老猛地推我一把，同时袖中飞出数十张符纸，化作一道火墙阻隔赵无极等人。

我转身就跑，但刚冲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一声闷响和张长老的痛呼。回头一看，老人胸口插着一支冰箭，倒在地上！

“张长老！“我本能地想回去救他。

“别管我！“他口吐鲜血，却仍奋力维持着火墙，“记住...天机门...玉简...“

赵无极狞笑着又举起手，这次瞄准了我。千钧一发之际，我激活了准备好的“瞬间移动符“。

“嗖！“

一阵天旋地转后，我重重摔在一片灌木丛中。全身骨头像是散架了，但好歹逃出来了。我强忍眩晕爬起来，辨认方向——这里是后山另一侧，距离碑林至少两里远。

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和火光，玄冰阁已经被惊动了。我咬咬牙，借着夜色掩护向自己的小院摸去。

刚翻进院子，我就撞进一个柔软的怀抱。

“程默！“柳如月一把抓住我，“你去哪了？阁内正在搜捕入侵者！“

我气喘吁吁地举起张长老给的玉简：“不是入侵者...是赵无极...他伤了张长老...“

柳如月脸色瞬间煞白：“什么？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当然省略了通玄灵体的部分。柳如月听完，拉着我就往屋里走：“快进去躲好，我去打探消息。“

“等等！“我拉住她，“张长老说这玉简里有重要信息，怎么读取？“

她看了一眼：“高级加密玉简，需要特定法诀...我教你。“

柳如月快速传授了一段口诀，然后匆匆离去。我关好门窗，盘坐在床上，将玉简贴在额头，默念口诀。

刹那间，海量信息涌入脑海：

“天机门，二十年前修仙界最神秘的门派，擅长推演天机与灵体研究。门主程云霄提出'人造灵体'理论，并成功培育出'通玄灵体'实验体——其子程默。“

我浑身一震——程默？我？天机门主之子？

玉简中的信息继续涌现：“幽冥殿联合七大派围攻天机门，欲夺灵体秘法。程云霄夫妇战死，程默被注入未完成的通玄灵体本源后失踪。张青山留。“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我满头冷汗地放下玉简，大脑一片混乱。我是天机门主的儿子？通玄灵体是人为植入的？幽冥殿又是什么？

最关键的，张长老为什么冒险告诉我这些？他和天机门什么关系？

门外传来脚步声，我赶紧藏好玉简。柳如月推门而入，脸色凝重：“张长老重伤昏迷，被抬去医阁了。赵无极向阁主告状，说你勾结张长老图谋不轨。“

“放屁！“我气得爆粗口，“明明是他...“

“嘘！“柳如月捂住我的嘴，“阁主下令，明日午时在执法堂公开审理此事。在此之前，你哪都别去！“

我抓住她的手：“如月，你相信我吗？“

她犹豫了一瞬，点头：“信。“

“那帮我个忙，“我压低声音，“查查'天机门'和'幽冥殿'的资料。“

柳如月瞳孔一缩：“你怎么知道这些...？“

“张长老告诉我的。“我半真半假地说，“这关系到我的身世。“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好。但答应我，别做傻事。“

柳如月离开后，我辗转难眠。如果玉简所言属实，那我现在的处境就太危险了。幽冥殿还在寻找通玄灵体，而赵无极明显有问题...

天蒙蒙亮时，我做了个决定——必须验证玉简的信息。按照《现代科学修仙原理》的说法，记忆可以被封印，但不会消失。我需要尝试唤醒深层记忆。

书中提到，特定频率的灵力波动可以刺激记忆区。我按照方法，将灵力凝聚在指尖，轻轻按在太阳穴上。

“记忆检索，开始。“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但当我调整到某个特定频率时，一阵剧痛突然袭来！无数碎片般的画面在脑海中炸开：

熊熊燃烧的宫殿...一个与我眉眼相似的中年男子将一团灰光按在我胸口...黑衣人们屠杀着穿白袍的弟子...一个腰佩火焰纹玉佩的女子冷笑着举起剑...

最恐怖的是一—那个女子年轻时的面容，竟与柳如月有七分相似！

“啊！“我痛苦地抱住头，中断了灵力输送。那些画面是...我的童年记忆？柳如月和我有灭门之仇？

不，不可能。时间对不上，柳如月看起来才二十出头，二十年前她应该还是个婴儿...

正当我思绪混乱时，院门被猛地踢开！赵无极带着四名执法弟子闯了进来。

“程默！奉阁主之命，押你去执法堂受审！“

我强忍头痛站起来：“张长老怎么样了？“

“叛徒死不足惜。“赵无极冷笑，“识相的就乖乖...“

我注意到他腰间佩戴的玉佩上有个火焰纹饰，和记忆中那个女子的一模一样！幽冥殿的标记？

“赵师兄的玉佩很特别啊，“我假装好奇，“哪来的？“

赵无极下意识捂住玉佩，眼神闪烁：“少废话！带走！“

两名执法弟子上前扭住我的胳膊。我知道现在反抗只会坐实罪名，只好乖乖就范。

执法堂内气氛凝重。冷清霜阁主端坐在上首，两侧是各堂长老。令我意外的是，李老也在，正担忧地看着我。

“程默，“阁主冷声开口，“赵无极指控你与张青山密谋背叛师门，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我大声反驳，“是赵无极偷袭张长老！“

赵无极冷笑：“胡说八道！我巡逻时发现他们鬼鬼祟祟在碑林密会，张青山突然出手攻击，明显是做贼心虚！“

“你！“我气得发抖，“明明是你要杀我灭口！“

“肃静！“阁主一拍扶手，“程默，你们深夜去碑林做什么？“

我犹豫了。说出通玄灵体的事？可阁主会信吗？而且张长老的玉简警告我“小心身边的人“...

“弟子...弟子对门中历史好奇，求张长老带我去碑林学习。“我最终决定部分坦白。

“学习？“赵无极讥讽道，“半夜三更学习？阁主，他分明是在撒谎！“

阁主目光如电：“程默，你可知碑林深处安葬的是谁？“

我一愣：“弟子...不知。“

“是我玄冰阁历代阁主与为门派牺牲的英雄。“阁主冷冷地说，“其中有一块无名碑，是二十年前天机门覆灭后所立。你去那里，究竟想找什么？“

天机门！阁主知道天机门！我的心跳加速，但强自镇定：“弟子真的只是去学习...“

“阁主！“赵无极突然插嘴，“我建议搜查程默的住处！他如此狡诈，必有证据藏匿！“

阁主沉吟片刻，点头同意。我的心沉到谷底——枕头下的字条和玉简还没处理！

不到一刻钟，搜查的弟子回来了，手里拿着我留的字条和张长老的玉简。

“阁主，在嫌疑人枕下发现这些。“

赵无极得意洋洋地抢过字条：“'我去后山碑林见知情人，若未归...'“他故意拉长声调，“铁证如山！“

阁主接过玉简，神识一扫，脸色骤变：“程默，这玉简从何而来？“

我咬牙不答。说出真相可能会连累柳如月。

“不说是吧？“赵无极狞笑，“阁主，我建议用'搜魂术'！“

几位长老闻言色变。李老立刻站出来：“不可！搜魂术凶险异常，稍有不慎就会伤及神魂！“

“对叛徒何必仁慈？“赵无极咄咄逼人。

阁主抬手制止争论：“程默，最后机会。解释清楚。“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阁主可听说过'通玄灵体'？“

堂内瞬间寂静。阁主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继续说。“

“弟子身负通玄灵体，但最近发现这体质并非天生，而是人为。“我直视阁主，“张长老告诉我，我与二十年前被灭门的天机门有关。赵无极发现后，就想杀我灭口！“

“荒谬！“赵无极暴跳如雷，“阁主，这小子满口胡言！“

阁主却出奇地平静：“赵无极，你腰间玉佩给我看看。“

赵无极脸色大变，下意识后退一步：“阁主，这...这只是普通玉佩...“

“拿来！“

赵无极突然暴起，一掌击退身旁的执法弟子，朝门外冲去！

“拦住他！“阁主厉喝。

三位长老同时出手，但赵无极身上突然爆出一团黑雾，速度骤增，眼看就要逃脱——

“系统调用，空间禁锢！“我下意识喊出刚设计的咒语，体内灰色灵力喷涌而出，瞬间笼罩整个执法堂！

赵无极像是撞上一堵无形墙壁，重重摔在地上。黑雾散去，露出他惊骇的脸：“不可能！这是...这是天机门的镇魂术！“

阁主身形一闪，已到赵无极面前，一指封住他的灵力：“押下去，严加审问！“

然后她转向我，眼神复杂：“程默，你...“

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敌袭警报！

“报！“一名弟子慌张冲进来，“幽冥殿大举进攻，已经突破外围防线！“

堂内大乱。阁主当机立断：“各堂按预案防御！李长老，带程默去密室暂避！“

我站出来：“阁主，让我帮忙！我有通玄灵体...“

“不行！“阁主罕见地失态，“幽冥殿就是冲你来的！李长老，快！“

李老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后堂走。经过阁主身边时，我听到她极轻地说了一句：“别让你父亲白白牺牲。“

我浑身一震，但来不及多问，就被李老拽走了。

穿过几条密道，我们来到一个冰晶密室。李老在墙上某处按了下，地面滑开一个暗格，里面是个小型传送阵。

“进去！“李老催促，“这个传送阵直达三百里外的安全屋！“

“那您呢？其他人呢？“

“别管我们！保护好自己！“李老塞给我一个储物袋，“里面有灵石和基础物资。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别回玄冰阁！“

我还想说什么，李老已经激活了传送阵。白光闪过，我最后看到的是老人担忧的脸...

“砰！“

我摔在一片草地上，头晕目眩。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发现自己在一片竹林中。远处有座小木屋，应该就是李老说的安全屋。

刚走到屋前，我突然感到背后有动静！转身一看，一道剑光直刺我咽喉！

我仓促间侧身避开，但剑锋还是划破了肩膀。偷袭者显出身形——是柳如月！但她的眼神冰冷陌生，手中长剑滴着我的血。

“如月？你...你怎么...“

“幽冥殿柳如月，“她冷冷地说，“奉殿主之命，取通玄灵体。“

我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那个腰佩火焰纹玉佩的女子...真的是她？

“不可能...“我踉跄后退，“你明明...“

“明明对你很好？“她讥讽地笑了，“不过是为了监视你罢了。从你在凡间被发现那刻起，我就奉命接近你。“

我胸口像是被大锤击中，疼得无法呼吸。那些关心，那些笑容，都是假的？

“为什么现在才动手？“我强忍心痛问道。

“因为你的灵体还未完全成熟。“她步步逼近，“但现在幽冥殿已经等不及了。乖乖跟我走，可以少受点苦。“

我苦笑一声，突然激活了藏在袖中的火符：“系统调用，全功率输出！“

“轰！“

火球呼啸而出，柳如月轻松挥剑劈开。但爆炸的烟雾给了我喘息之机，我转身就逃，同时掏出那张“瞬间移动符“。

“没用的，“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周围已经布下禁制，空间法术无效！“

果然，灵符激活后毫无反应。我绝望地发现竹林边缘有一层半透明光罩——结界！

柳如月不紧不慢地追来：“程默，放弃吧。你逃不掉的。“

我背靠结界，突然想起玉简中的信息——通玄灵体可以吸收任何灵力。结界也是灵力构成的，那么...

我猛地将手按在结界上，全力运转通玄灵体！

“滋滋...“

结界开始波动，灵力如潮水般涌入我体内。柳如月脸色大变，加速冲来，但为时已晚——结界被我吸出一个大洞！

我钻出去的同时，听到她愤怒的尖叫。没时间庆幸，我拼命往竹林深处跑，直到肺像火烧一样疼才停下。

翻看李老给的储物袋，里面有灵石、丹药、几件换洗衣物和...一块玄冰阁弟子令牌。但不是我的，而是柳如月的！

这是李老在暗示什么？柳如月可能不是幽冥殿的人？或者这是她以前的身份令牌？

思绪混乱中，我注意到令牌背面刻着一行小字：“月儿，永远记住你的使命。——冷清霜“

冷清霜？阁主？柳如月和阁主又是什么关系？

越来越多的谜团让我头痛欲裂。但有一点很明确——我现在是修仙界公敌，幽冥殿在抓我，玄冰阁也回不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先离开这片区域。储物袋里有张简易地图，显示往东三百里有个散修集市，或许能在那里暂时栖身。

刚要走，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远处玄冰阁方向，一道灰色光柱冲天而起，随后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玄冰阁...“我心头一紧，想起那些关心我的人——李老、张长老，甚至可能是伪装中的柳如月。

但理智告诉我，现在回去就是送死。我咬牙转身，向东走去。

身后，玄冰阁上空的灰色光柱渐渐变成血色，像一道狰狞的伤疤划破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