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泛着冷光,匿名短信的文字仿佛在跳动。我将父亲的日记塞进背包,握紧手电筒,朝村东头走去。雨不知何时停了,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腐叶与铁锈混合的腥气,每走一步,脚下的泥土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咕唧”声。
老槐树矗立在雾中,扭曲的枝干如同无数伸向天空的枯手。树干上布满深浅不一的刻痕,凑近细看,竟是些从未见过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文字,又像是某种生物的爪痕。当我举起手机拍摄时,镜头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影,可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你果然来了。”
沙哑的女声从树后传来,我猛地转身,手电筒光束里,那个浑身湿透的女孩正倚着树干,苍白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她的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泥土,滴水的发梢在夜风里轻轻晃动:“知道这些符号的意思吗?它们在说——外来者,死。”
我后退半步,手按在背包里的日记上:“你怎么知道有人给我发短信?”
女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色的液体:“因为发短信的人,就是我。”她抬起头,瞳孔里倒映着槐树扭曲的影子,“三年前,我和你父亲一起来到这里。他说要揭开疗养院的秘密,可最后......”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越过我的肩膀,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
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如同某种精密仪器发出的齿轮转动声。十二个身穿白大褂的身影从雾中浮现,他们蒙着白布的脸上没有五官,手里握着寒光闪烁的手术刀。为首者举起一张泛黄的报纸,正是我在木屋里看到的失踪案报道,而报道下方用红笔写着我的名字。
“跑!”女孩突然拽住我的手腕,转身冲进浓雾。我们跌跌撞撞地穿过荆棘丛,她的手臂被划出多道血痕,却丝毫不减速度。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那些“人”似乎在加速追赶。
“他们是什么东西?”我气喘吁吁地问。
“不是东西,是......实验品。”她边跑边说,“疗养院表面是治病救人,实则在进行禁忌实验。他们想召唤出......”话未说完,她突然被树根绊倒,整个人向前扑去。
我急忙伸手去拉,却见她的瞳孔骤然放大,盯着我身后发出绝望的尖叫。一股冰冷的气息拂过脖颈,我缓慢回头,一只没有皮肤的手正悬在我眼前,青灰色的肌肉组织下,跳动的血管清晰可见。
千钧一发之际,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突然从斜刺里冲出,他甩出一道银色锁链缠住怪物的手腕,用力一拽,将其扯向一旁。“还愣着干什么?往废矿洞跑!”他头也不回地喊道,“我拖住他们!”
我拉起女孩继续狂奔,身后传来金属碰撞声与怪物的嘶吼。转过一个弯道,废弃矿洞的入口出现在眼前,洞口立着锈迹斑斑的警示牌:“危险!1978年塌方事故遗址”。来不及多想,我们钻了进去。
矿洞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墙壁上的矿灯早已破碎,仅存的几盏发出微弱的绿光。脚下的铁轨布满铁锈,散落着破碎的矿车零件。女孩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的矿车残骸:“你父亲的最后一篇日记,就藏在那里。”
我冲过去翻找,在矿车锈蚀的夹层里摸到一本防水笔记本。翻开第一页,日期是1998年12月31日:“我终于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唤醒沉睡在地下的‘门’。那东西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旦开启......”字迹到此戛然而止,后面几页被人用刀划得粉碎。
洞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碎石纷纷落下。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踉跄着冲进来,他的西装破破烂烂,嘴角挂着血迹:“他们追来了,而且不止那些实验品......”他的话音未落,矿洞深处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黑暗中亮起两点幽绿的光,像是某种巨兽的眼睛。
女孩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声音颤抖:“是它,那个被封印在地下的东西......你父亲当年就是为了阻止他们唤醒它......”她的话被一阵尖锐的金属摩擦声打断,洞壁上渗出黑色的黏液,如同活物般蠕动。
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掏出一个刻满符文的金属盒,盒盖打开的瞬间,洞内所有光源骤然熄灭。“拿着这个。”他将盒子塞到我手里,“沿着左侧通道走,尽头有个通风口。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
黑暗中传来怪物逼近的脚步声,我握紧金属盒,拉着女孩朝通道跑去。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还有那个男人最后的嘶吼:“快走!去......去找‘守夜人’!”当我们终于看到通风口的光亮时,身后的黑暗中响起了某种古老而邪恶的吟唱声,那声音仿佛从地心深处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爬出通风口,外面已是黎明时分。雾隐村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却比昨夜更加阴森。女孩望着远处疗养院的方向,眼神中充满绝望:“他们要成功了,‘门’一旦打开,这个世界就完了......”
此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陌生来电。接通后,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传来:“恭喜你,成功通过了第一关。下一站,去找‘守夜人’。记住,时间不多了。”电话挂断,手机自动定位到了村西头的一座破庙。
我望着手中的金属盒和父亲的日记,意识到这场关于未知的冒险才刚刚开始。雾隐村的秘密、疗养院的实验、神秘的“门”,还有那个只闻其名的“守夜人”,无数谜团等待着我去解开。而在我们身后,浓雾中隐约传来钟声,悠长而诡异,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灾难敲响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