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波折

《独孤剑法》的口诀相对要少。

二人便默契先给陈青云时间记下口诀。

实话说，风清扬很难不对陈青云表现出的“超绝记忆力”感到惊奇。

他第一遍诵读完。

陈青云居然就能从头开始背诵，并询问出风清扬没听清、没听懂、听漏、听岔、不懂读音对应什么文字的地方。

只一个多时辰。

陈青云已经能够完整无漏把独孤九剑口诀从头背诵到尾。

甚至倒背如流。

风清扬一时惊为天人：“陈先生过耳不忘之才，风某真是大开眼界，佩服之至！”

“风先生过奖。陈某先来，给先生校对《独孤剑法》口诀，演练发劲、行气。”

风清扬不再谦虚：“好。”

......

陈青云和风清扬在大青石上从黄昏日落一直讨论交流到弦月西垂。

虽然二人所谈论指教的只是剑法，但二人互相议论下来，风度意气互投，互相钦仰敬佩，各自都有如沐春风，亲近投机之感。

到后面，已然是朋友相称，隐隐然有一股平生知己、相见恨晚的情谊。

一见如故，不外如是。

谈到后面，二人已不止是剑法。

陈青云慨叹：“某得此剑法时，剑冢上有碑，字字如剑，书曰：‘吾天生剑痴，五岁习剑，七岁青出于蓝，九岁一剑成名，十三岁顿悟剑道，一生为求剑道巅峰而生！’想那独孤前辈，一生向剑，为剑而痴，我心常有缘悭一面的感慨。”

风清扬也是感慨：“独孤前辈天纵之才，神而明之。当年凭独孤九剑便已横行天下，欲求一败而不可得，我本以为他老人家这套剑法出神入化，已是剑道之极，不想还有此等一切皆舍，极于情、极于剑、极于道！此等英雄人物，我亦心向往之，恨不能同代而生。”

他俩说的都是独孤前辈。

却压根不是同一个独孤。

只是这种细节，陈青云在风清扬说到独孤求败名字前，是不会愿意主动把话题往名字去拉的。

却说这个《独孤九剑》，确实让陈青云感觉到了惊喜。

【...独孤九剑(理-入门：1/100)...】

面板上那个全新的标记。

【理】。

独孤九剑在系统判定中，并不只是一种剑术，还是一种剑理。

陈青云一路听来，通过独孤九剑繁复的招式变化，连同系统提示的这个【理】字，以及【风清扬-独孤九剑】那张卡的提示，意识到了《独孤九剑》的本质。

首先，这无疑是一套很强的“大数据检索”剑法。

这套剑法，是独孤求败从败于他手下无数对手那里采集到的“大数据”，经过他这一天纵奇才的综合整理、加工总结，化成九式足以在他所在环境无敌于世，足以应对一切他认知中“有招”武功的剑法。

只要能窥破对手招式的发劲方式、行气路数、行动轨迹，就能找到对应解法。

但若死记硬背，练“死招”，一式数百种变化，那是真把自己脑袋当人力计算机了。

学这套精妙剑法，更重要的是，意识到它所代表的是一种武学理论，并运用于实际对战中。

它的剑意在于‘悟’，不在死记硬背。

要穷尽“大数据”的所有变化，是蠢材才会去做的事。

要自如发挥其中剑意，无所施而不可，要的是记住、学会并能运用变化，然后将全部变化尽数忘记，临敌之际，不受剑法拘束，化用其中最有效的那一下对敌。

用计算机语言来说，运用这套剑法，是基于“大数据”进行“索引”，而不是“遍历”。

这就是所谓“无招胜有招”。

正常来说，独孤求败创剑已经极尽所能，剑招变化中已经包罗万象。

但因为陈青云的乱入，再厉害的人用这套剑法，也架不住突然的天下无敌，天上来敌。

圣灵剑法迥异于此世功法，创剑的独孤求败压根没见过，“大数据”里没有。

所以此前当陈青云剑势成型。

就算风清扬已经剑术大成，在多年实战中积累、扩宽自身的“大数据”，甚至达到无招境界，也会因为过于陈青云的剑法在“大数据”里找不到类似样本，所以想不到破招之法。

于是乎。

陈青云意识到，现在有一点很尴尬。

他留了那么多武学点给独孤九剑。

结果发现光靠给独孤九剑加点是没用的。

真想提升这套剑法。

他得积累——也即拓宽“大数据”。

他得悟——按自身理解进行“大数据索引”。

包括使用【风清扬-独孤九剑】这张卡来升级独孤九剑。

也得积累足够多的武学认知，才能保证触发的加点点数不亏。

所以，华山思过崖石洞的那些剑法，尽管看不上，但还是得去看。

“风先生，如今你我皆有独孤氏二剑法，不妨各自修行印证，约定时日，以半年、一年为期。我定会再来华山寻你论剑，看凭你我二人之才学，能否将《独孤剑法》剑势推出后招，如何？”

风清扬双目炯炯，一时心生豪情，他自觉好好养养身，还有几年可活，一时间一扫倾颓，生出一股老骥伏枥的心气来。

却忽然想到什么，神色一黯，不禁自顾伤怀：“陈先生，今日得见剑招、得教剑谱，方才谈论许多，不瞒你说，后招其实隐有头绪...只是...只是...唉。”

“先生叹气，可是后招头绪与华山宗门气功秘籍传承有关，不好外传？”

“......”

纵使惺惺相惜，意气相投，风清扬也不好把华山剑气之争告诉陈青云。

此前“问剑”，技痒难耐，为看后招，风清扬被逼出过气宗无形剑气御敌。

他怎么可能不懂气宗无形剑气的功法？

风清扬不好解释，只得无奈道歉：“陈先生，独孤九剑重招，剑气唯‘破气式’一式涉及。我的剑气之技，剑气理解，均出华山门内，尽实落在华山派的剑气法门上。我曾......曾立下重誓——”

“唉——先生不必多言。我懂。”

陈青云叹息一声，出言打断。

“无须解释。你我这个年纪，谁没有点经历。心有万千恣意，不欲沾惹尘俗，却总有往昔誓言见囿。

“子云：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从心所欲，后面却还有个‘不逾矩’。难，难，难，世间岂有真正随心所欲之超脱。”

风清扬一时无言，叹息一声。

“我有生之年，得见此惊世剑法，得以一窥生平从所未见的天地，全赖陈先生风骨。幸得一见，我只能给你建议，华山气宗行气法的无形剑气或可助你推演后招，不需知其功，只需知其法。

“还有，陈先生所授的《独孤剑法》，风清扬以性命立誓，绝不修炼，也绝不透露第三人。

“只是还有个不情之请，请先生勿与华山派门人谈及我的行踪，待送别先生，我将离此地。”

夜色中，苍白病容重回脸上，说到后面，风清扬的情绪已经可以用激动来形容。

华山剑气之争的余波，竟至于此。

陈青云沉默了一阵，却还是出言激道。

“《独孤九剑》剑意在活学活用，不拘于外。先生莫非心气已老，认为自己无法突破‘华山气功’的认知桎梏，以独孤氏九剑为基进行推演吗？我不知先生事，但知天下事，不过‘事在人为’四字。

“究竟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还是‘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还请先生多加思量。至于那《独孤剑法》，先生老来无事，便当其为花鸟鱼虫，琴棋书画，随便练练，权当闲时逗趣解闷，又有何不可？”

听到这一番话，风清扬若有所思，沉吟片刻，郑重向陈青云拱手：“先生之风度，我不如也。”

看着应是想通些东西。

【检测到事件卡任务：华山论气。

事件卡效果：使用事件卡，可消解3%~9%扰乱度。

是否接取任务？】

【扰乱度+6%】

...等等，这任务的意思是，自己这一搅和，风清扬《独孤九剑》不传令狐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