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风清扬

审视内心，陈青云究查自己突然生出的这股战意的根源。

这次来找风清扬，他准备的话术是：自己机缘巧合进入独孤剑冢，得到《独孤剑法》，隐世研习多年，终于练成，却发现剑十八剑势未尽，显然还有后招，苦苦思索推演，却因才能所限，不能臻至圆满，想到华山风清扬《独孤九剑》之名......

这套话术，是要让风清扬认为他陈青云是一个为追求剑道巅峰、见证完美剑法而来求剑的人。

为了符合话术人设，达成预期效果、让人信服，必须要先让自己信服，把自身心境调节到对应状态。

带着这种心境，看到先前宁中则和令狐冲的“宁氏一剑”后。

内心基于他陈青云限于出身、对大周世界功法、风云《圣灵剑法·残篇》接触有限的武学认知，让他对笑傲江湖世界这些在他已有认知中所没有、又似乎能靠现有武学认知拆解、理解、化用的东西，生出一股强烈冲动。

圣灵剑法前十八式，剑势未尽，留下的推演空间远比剑廿一、剑廿二要大。

或许，他可以尝试通过自己，或者借风清扬之手，推演出全新的“剑十九”......

这就是他见到【特殊制卡任务：风清扬-独孤九剑】后，灵光乍现、福至心灵的冲动根源。

这股冲动一起，便再难压下。

陈青云端坐洞口隐蔽处，闭目沉思、控制呼吸、头脑开始疯狂运转，筹谋，进入一种忘我状态中。

下面岳不群给令狐冲讲述华山剑气之争，都没听进去多少。

等到岳不群讲完剑气之争的历史，说道：“本门功夫练到深处，飞花摘叶，俱能伤人。”

而后起身演示，以华山剑气挥动衣袖，单凭衣袖挥出的无形劲气，折断一口长剑。

陈青云内心毅然决定：他要试剑风清扬，探出自己目前圣灵剑法的极限，看风清扬或自己能否依仗他山之石，推演出不同于风云世界剑圣的《圣灵剑法》后招......

岳不群一行逐渐远去。

下方令狐冲被师父岳不群一通说教，又见到了岳不群展示的“挥袖断剑”，心中丧气已然大消。

令狐冲领会了岳不群的“气宗”理解：剑法在不同人手中威力不同，举凡各派，剑法都有上乘气功为根基，剑招附以浑厚内力，就不是那么容易破去。

自此，发现石洞中尽破五岳剑招，钻牛角尖带来的烦恼一扫而空。

刚送走岳不群，就满怀热情开始在洞中大青石上打坐练习华山气功。

这模样浑然好似懒散摸鱼、颓唐多日，看了部励志电影，倍受激励跑去看书刷题的学子。

陈青云看过笑傲江湖，知道令狐冲是可称洒脱、也可称散漫的惫懒性子，三分钟热度、被动型人格。

这种人像弹簧，有人上压力，韧劲显现，才会付诸行动去做事；没人上压力，就没心没肺懒散摸鱼；有人带着一起追求所谓超然物外、洒脱随性，则会松弛、卸备到令人发指。

全无远虑，只管近忧。

跟令狐冲，没有立场冲突，交好他，当普通朋友，泛泛之交是极好的。

可倘若切身利益相关，需要立场抉择，同进同退时，这样的朋友最好别指望。

作为这个世界的匆匆来客，陈青云和令狐冲没有立场冲突，这种性格可以说对陈青云而言极为有利。

这不正好，现在他就可以利用令狐冲，把风清扬激出来。

目送岳不群一行从思过崖下崖远去。

看下面山洞令狐冲还在打坐练功。

陈青云悄然退出岩缝，轻功一点，往崖那边华山西峰险峻山石危崖间游荡观光起来。

在山顶游客也似，四处远眺约莫一个时辰时间，看天色已近黄昏，才踏上那条从西峰往思过崖的险峻山路。

只不多时，便已行至思过崖石洞前。

确认自己确实听不见里面令狐冲的呼吸声。

“唉！”

发出一声喟然长叹。

正待迈步进洞。

听洞中脚步声起，迅捷警惕。

轻功一踩，跃上危崖一处险峻处，做隐匿观察状。

然后便见令狐冲腰悬一柄长剑，举在手间，跑至前洞，见四处无人，作势出声：“是谁？”

不怪令狐冲这般作态，陈青云故意的，他知道令狐冲在专心打坐练功，所以在他发出叹息声前，脚步轻着呢。

看令狐冲现在这样，肯定是被吓了一跳，他什么脚步声都没听见，就听到门口传出叹息声，能不吓到吗？

却见令狐冲提剑四处看了一遍，只见遍地清光，全不见人。隔了半晌，忽然拱手作揖大声道：“可是月前偶遇本派前辈高人，前番受教玉女剑法，还请现身一见。”

令狐冲见无人应答，心想难不成是听岔了，是风声？

却在这时，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惊噫：“你，遇到过一位前辈高人？”

令狐冲大吃一惊，回过头来，见山洞口站着一个样貌颇为年轻的男子，身着布衣，腰悬长剑，面上隐有欣喜之色。

不正是他曾在衡山有幸见过两面的陈青云？他果然上华山来了？怎地好似匿踪而至，不露人前？他什么到我身后，竟没半点知觉？

令狐冲心念电转，口中出声道：“陈老前辈，您怎么在这里？可是我师父请您——”

“你这小辈，真是滑头。已猜中老夫是不请自来，却还要出言试探。当日在衡山城，老夫说你学艺不精，你说‘华山派高徒众多，你只是其中最差劲的一个’，如今看来，未必如此。”

陈青云摇头不迭。

“不想四十年前‘剑出华山’威名赫赫，如今门墙竟这般凋敝。”

令狐冲登时想到就在午间岳不群讲过的‘剑气之争’，心想：“原来这老前辈隐居海外四十多年，当日在衡山时，还当华山是四十多年前景象。他是因我说到‘遇到前辈高人’才现身，莫非是来寻当年华山友人？”

令狐冲自觉猜中，先解释找补：“前辈不知，当年敝派不幸为瘟疫侵袭，上一辈的前辈凋零殆尽，元气大伤，传到区区，武艺恐难入前辈之眼，故而前番在衡山有此言。”

然后问出。“晚辈斗胆，敢问前辈来我华山，是寻昔日旧友吗？”

“是来寻人不错，却不是旧友。”

陈青云老气横秋，感慨说道。“老夫对你华山一位剑术高手久仰大名，缘悭一面。打听到他销声匿迹已久，料想他是隐居山中，不好张扬邀见。恰见你华山山门弟子廖廖，门户大开，故而没有打扰你崖下门人，进山来寻。

“听你说‘偶遇前辈高人’，老夫且问你，那人可是你华山派的风清扬？”

令狐冲登时想起自己面壁石壁上，刻有“风清扬”三个大字，忍不住一声惊噫。

陈青云看他神色，登时展颜：“你知道！小友，还请告知老夫，风清扬何在？”

这会儿令狐冲哪认识风清扬，他道：“风太师叔归隐多年，早已不知去向。晚辈只是在别处见过风太师叔的名字。”

“不对。”陈青云摇头，“老夫看华山上这条险路尽头，便是这山洞，除此之外，更无去处。你既知其名，必与其有关。且去，替老夫传句话：独孤氏《独孤剑法》传人陈青云，敢请一见，讨教《独孤九剑》！”

令狐冲正要答话，却见面前陈青云已经转头看向危崖高处。

他顺着陈青云目光看去。

便见这山洞平台上危崖凹处，只容一足之地，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个白须青袍老者。

他满脸病容，脸如金纸，却目光湛湛，隐现锋芒。

风清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