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佛牌开裂

针落可闻的寂静，被马大勇粗重的喘息声打破。

他那张脸，此刻因恐惧而扭曲，汗水混着泪水，糊了一脸。

程景淮目光平静地扫过他，又缓缓扫过周围那些目瞪口呆的大爷们。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老李头身上。

“起来吧。”

马大勇如蒙大赦，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但依旧躬着身子，不敢直视程景淮。

“大师，您……您答应了？！”

他声音颤抖，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程景淮淡淡道：“带路。”

“哎！哎！好好好！大师这边请！车……车就在那边！”

马大勇忙不迭地在前面引路，那副卑微恭敬的模样，与之前判若两人。

天桥下的大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没人说话。

还是那卖糖葫芦的大爷，捡起掉在地上的糖葫芦，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裤腿上的糖渍，小声嘀咕：

“乖乖……这……这就真信了？”

老李头的老脸，此刻像是开了染坊，五颜六色。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挽回颜面，却发现嗓子眼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眼看程景淮和马大勇就要走出天桥范围。

“嘿，等等！”

老李头终于憋出了一句话，他几步追了上去。

“那……那个……大师是吧？”

“老头子我也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没见过？但像今天这么邪乎的，还真是头一遭！”

“五百万啊！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天大的事，值得了这个价！”

其他几个胆子大点，又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的大爷，也纷纷附和：

“对对对！我们也去看看！”

“不差这点功夫！长长见识！”

马大勇此刻哪敢有半分不敬，连忙道：“几位老人家要是愿意，就……就一起吧，不过……一会儿见了什么，可千万别大惊小怪，冲撞了大师。”

他现在对程景淮是彻底服了，甚至带上了一丝敬畏。

直播间的弹幕，在短暂的沉寂后，再次沸腾！

【卧槽！还有后续？！】

【跟上跟上！老子今天就不睡了！】

【五百万的瓜！必须吃到最后！】

【这老李头，脸皮是真厚啊，刚才还嘲讽呢，现在就‘大师’叫上了！】

【哈哈哈，人类的本质就是真香和看热闹！】

【主播牛逼！带着一群老大爷去抓鬼（？）了！】

商务车一路疾驰，最终在一处位于云城近郊的豪华别墅区停下。

孙家别墅，占地颇广，庭院深深，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和压抑。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墨蓝色的天鹅绒上，缀着几颗疏星，晚风吹过，院子里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声响，平添了几分诡异。

马大勇率先下车，哆哆嗦嗦地打开车门。

“大师，就……就是这里了。”

程景淮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这栋别墅。

灯光掩映下，别墅的轮廓显得有些狰狞。

修为尚未恢复，如今，也只能靠这些堪舆风水的基本功了。

程景淮心中暗道。

他从随身的破旧布包里，摸出了一个巴掌大小，边缘已经磨得发亮的黄铜罗盘。

这罗盘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上面的刻度都有些模糊。

跟着过来的老李头等人，看到这罗盘，眼神中又露出几分狐疑。

“这……这就他的法器？”一个大爷小声嘀咕。

“看着也不像什么值钱玩意儿啊……”

老李头哼了一声，没说话，但眼神里的不信任又浓了几分。

程景淮没有理会他们。

他一手托着罗盘，另一只手掐了几个简单的指诀。

马大勇此刻已经顾不上其他了，他指着别墅大门，声音带着哭腔：

“大师，您……您快请进！”

他咽了口唾沫，脸上惊恐的神色愈发浓重。

“不瞒您说，我刚才一进门，就看到……就看到我们大小姐，孙明月……她……她直挺挺地躺在客厅沙发上，七窍流血啊！”

“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张着，里面……里面好像还有黑气往外冒！”

“那样子……太吓人了！跟、跟中邪了一样！”

“而且……而且我！”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喘着气。

“我也感觉不对劲！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死死攥住！喘不过气！我……我以为我要死了！真的！大师！我当时就想着，完了，报应来了！您说的那句‘血光之灾’，‘死劫’，全都应验了！”

他越说越激动，几乎又要跪下去。

程景淮扶了他一把，“先进去看看。”

他率先迈步，踏入了孙家别墅的大门。

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扑面而来！

饶是程景淮，也感到了一丝不适。

跟在后面的老李头等人，更是齐齐打了个寒颤。

“乖乖……这屋里怎么这么冷？”

“是啊，跟冰窖似的！”

别墅大厅内，水晶吊灯散发着明亮却冰冷的光。

程景淮没有立刻走向马大勇所说的客厅，而是站在玄关处，仔细观察着手中的罗盘。

罗盘上的指针，在微微颤抖了几下后，猛地指向了别墅大厅内的一个方向——西北角！

“去那里。”

马大勇不敢怠慢，连忙引路。

越往里走，那股阴寒之气就越发浓重。

老李头等人虽然害怕，但好奇心驱使，还是远远地跟在后面，伸长了脖子张望。

大厅的西北角，光线有些昏暗。

那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紫檀木博古架，上面陈列着各种古玩玉器。

而在博古架的后方，被半遮半掩着，竟然是一个小型的佛龛。

佛龛样式古朴，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更像是一个私人供奉的牌位祠堂。

程景淮的目光，落在了佛龛正中。

那里，供奉着一枚约莫拇指大小，通体乌黑，材质不明的佛牌。

佛牌的雕工粗糙，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佛像，只隐约能辨认出一个人形轮廓。

然而，吸引程景淮注意的，并非佛牌本身。

而是——

那枚本该护佑平安的佛牌之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那裂痕，如同狰狞的伤口，从佛牌的顶端，一直蔓延到了底部，几乎要将其整个断裂！

丝丝缕缕的黑气，正从那裂缝中，极淡极淡地逸散出来，融入周围的空气中。

“大……大师！您看！”

马大勇也发现了异常，他指着那佛牌，声音都变了调。

“这……这佛牌……裂了！”

“之前还好好的！我早上还上过香！绝对没有裂痕！”

跟在后面的老李头等人，也看到了那开裂的佛牌，一个个倒吸一口凉气。

“嘶——佛牌裂了？！”

“这……这可是供奉的东西啊！裂了可不是好兆头！”

“怪不得这么邪门！”

程景淮的目光锁定了那枚开裂的佛牌，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极阴极邪的力量，正从那裂缝中散发出来，不断侵蚀着这栋别墅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