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位改命者

“过去，为何不能改变？”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柳乘风的心头，在他脑海中掀起惊涛骇浪，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撕扯开来。

改变。

过去！

这两个词在他的意识里不断回响，如同暗夜中的惊雷，瞬间照亮了他心中那片被阴霾笼罩许久的角落——过去，亦能改变！

柳乘风眼神空洞，直勾勾地望着那只从倾倒状态缓缓恢复原状的茶盏。

他的双唇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干得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唯有那翻涌的思绪在心中激荡。

不知过了多久，柳乘风才缓缓回过神来。

他猛地将目光转向李阳，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牙关紧咬，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与急切：“过去，当真能改变？”

李阳唇角微微上扬，斜睨了柳乘风一眼。

他站在阳光之下，周身仿佛被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晕。

面对柳乘风的追问，他并未开口作答，只是那自信从容的神态，已然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柳乘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接着便是一连串重重的叩首。

他的脑袋砸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期盼：“若是仙长能改变过去，救我镖局，小老儿，我，我......”

“我愿效犬马之劳，此生唯仙长之命是从。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柳乘风语速极快，话语间，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

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当年镖局覆灭的惨烈景象，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

每一次回想，都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剜着他的心，肝肠寸断，痛彻心扉。

他紧咬双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嚎啕大哭出来。

李阳缓缓走到八仙桌旁，伸手轻轻敲了敲桌面，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不问我要你做什么？”

“重要吗？”，柳乘风苦笑着，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水，反问道，“如今的我，还有什么能失去的东西？”

“哈哈哈，好，好。”，李阳爽朗地大笑起来，拍了拍手，感叹道：“人生在世有三难。”

“一难，认清自我。”

“二难，认清世界。”

“三难，看清一切，我仍是我。”

“你认清了自己，认清了世界，甚好。”

柳乘风年近六十，一生大起大落，经历了无数生死离别，对于人生的感悟早已深刻。

他双眸微微一凝，眼中满是惊讶：“仙长说得极好，禅宗的开悟便是如此。”

“明自我，知天地。”

“明心见性，我即是我。”

“小老儿在红尘中摸爬滚打五十多年，才勉强摸到一些门道。”

李阳微微颔首，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会让你重回天和十九年，助你改变福禄镖局覆灭之事。”

“你需为我做三件事。”

话音刚落，李阳右手轻轻一挥，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空气中流转。

【时间契约】

随着技能的施展，一道金光闪闪的卷轴从虚空之中缓缓浮现，仿佛是由天地间最纯粹的光芒编织而成，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之中。

这不可思议的景象，让一旁的王三江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柳乘风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瞪大了双眼，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敬畏，如同在仰望神迹一般，死死地盯着那道卷轴。

他在心中不断呐喊：神通！当真是大神通！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卷轴之上，只见卷轴表面流光溢彩，一行行字迹逐渐显现，正是契约的内容。

契约详细规定了双方的责任与权力。

同时，柳乘风也看到了李阳让他办的三件事。

他只是匆匆一瞥，便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决然地撞向契约，在心中默念：我同意。

随着他的同意，金灿灿的契约瞬间化作一条金龙，围绕在柳乘风的周身盘旋飞舞。

见状，李阳唇角上扬，举起右手，掌心对准柳乘风。

【逆转未来】！

随着技能的发动，金龙猛地仰头咆哮，虽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但在柳乘风的耳畔，却响起了开天辟地般的惊雷之声。

那龙吟之声，仿佛能够撕裂苍穹。

柳乘风抬眼望去，只见苍穹被撕开一道深邃而斑斓的门户，绚丽的光芒从中倾泻而出。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感觉自己仿佛骑在金龙之上，转眼间便冲上了高空，朝着那道神秘的门户疾驰而去。

柳乘风既惊喜又惶恐，急忙大声喊道：“仙长，我当如何改变过去？”

“唤出我于时间长河铭刻的不朽之名，我自会助你~~~”，李阳平静地答道，目光注视着柳乘风渐渐化作星星点点，消散在虚空之中。

他微微垂下眼睑，眼中多了几分期待。

篡改过去在当下这个世界，又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是否能如游戏中那样？

没有了游戏里的限制，引发的连锁反应又会有多大？

柳乘风......

当真是一个不错的实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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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和十九年六月，夜幕笼罩大地。

水汽裹挟着令人窒息的溽热，在大运河上凝结成浓稠的雾霭，仿佛给河面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两岸古建筑的飞檐上，橙黄的灯笼轻轻悬挂着，温暖的光晕在热浪的扭曲下，变得模糊而虚幻，最终在河面上碎成一片片浮动的金箔，随着波浪缓缓摇晃，如梦似幻。

一艘货船缓缓前行，粗粝的船舷与青石驳岸轻轻剐蹭，发出细碎的声响，宛如古老的低语。

十数名船工赤着膀子，挤在甲板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掉进船篷里摇曳的油灯光晕中，在船帮上投下晃动的剪影。

船头高悬着两盏牛皮灯笼，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三丈开外的水面，在雾气中显得格外微弱。

甲板暗处，福禄镖局的镖师们身披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腰间的长刀寒光闪烁，刀鞘上的铜吞口在灯笼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他们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着雾气弥漫的河面，偶尔低声交谈几句，话语间夹杂着只有江湖中人才能听懂的切口，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船老大站在舵位，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握着舵柄，脖颈间搭着的毛巾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的目光穿透重重雾霭，注视着北方，眼神中透着沉稳与坚毅。

在他身旁，站着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

此人长着一张国字脸，满脸络腮胡，浑身散发着豪侠之气，虎目在灯笼的光芒下熠熠生辉。

他身着一袭青衫，手中提着一杆长枪，枪头的红缨随风飘舞，尽显英姿飒爽。

此人正是柳乘风！

与十六年后那个苍老残疾的柳乘风相比，此时年仅四十一岁的他，家庭事业双丰收，正处于人生的巅峰时刻，意气风发。

船老大用毛巾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瞥了眼身旁的柳乘风，调侃道：“怎么，柳总镖头这么信不过我，大晚上还在这里守着。”

柳乘风笑着给了船老大的胸膛一拳，笑骂道：“你这老张头。”

“咱们几十年的交情，我还能信不过你。”

“若是信不过你，便不会联系你。”

“哈哈哈，信得过我还不去休息，陪咱们这些干苦力的熬什么夜。”，老张头回了柳乘风一拳，随后瞥了眼护在货仓周围的镖师一眼，微微蹙眉，低声道：“这次的货，很棘手？”

柳乘风微微颔首，但并未多说。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眯着眼睛，眺望着运河上弥漫的雾霭，轻轻叹息道：“刚刚我做了个梦~~~”

“梦见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说到这里，柳乘风笑着摇了摇头，道：“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感受了，总感觉提心吊胆，似是要出事。”

“呸呸，乌鸦嘴，瞎说什么。”，老张头顿时脸色大变，赶忙骂了几句，仿佛要把这不吉利的话语都赶走。

柳乘风也知道自己犯了忌讳，赶忙笑道：“不过倒是一个好结局，我梦到了一条金龙破空而来，随后~~~”

说着，他目光微微一凝，瞥了眼自己的胸膛。

他隐隐记得，那条金龙没入了自己的胸膛处！

突然，柳乘风看到自己胸膛上闪过一道金光。

虽只是一纵即逝，却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