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古今双生(古代·颜府祠堂)
怀表链撞击残镜的声响像敲在骨头上,岑尘眼前白光一闪,再睁眼时已跌进漫天大雪。颜府祠堂的青砖缝里渗着冰碴,十五岁的自己正跪在蒲团上,掌心的血珠滴在刻着“颜垣扉”的平安符上,符面暗纹竟渐渐浮现出少女的眉眼——是十年后才会出生的颜洄。
“父亲!”尖锐的呼喊从身后拽住他的手腕,扎着碎玉吊坠的少女指尖几乎掐进他的皮肉。岑尘猛地转身,对上与自己七分相似的眼睛,只是那眼底映着的不是古代祠堂的烛火,而是现代诊室的白炽灯:“管理局在初代棺木里埋了剜心核心!”颜洄抖开手机相册,屏幕里颜垣扉正握着注射器,玻璃管里的莲子膏泛着微光,“我和阿溯是您的医魂与父亲的血魂,在十年莲子汤里熬出来的……”
她的声音混着雪粒打在窗纸上的沙沙声,却像把锋利的手术刀划开岑尘的记忆。平安符突然发烫,他低头看见十五岁的自己指尖在符底刻下最后一笔——分明是未来女儿的轮廓。祠堂暗格轰然崩塌的巨响打断思绪,腐木气息里飘出几页羊皮卷,墨迹未干的字迹竟与他此刻的笔迹分毫不差:“魂魄两分者,以双生为引,父血母魂,共燃裂隙。”
“是您十年前刻的遗书!”颜洄的碎玉吊坠突然发出蜂鸣,“父亲说,这是打开初代棺木的唯一钥匙……”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死死盯着暗格深处。岑尘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缚契镜的裂痕里渗出几缕银线,像被血腥味吸引的毒蛇,正顺着砖缝迅速爬向他们。
平安符背面的刻痕在掌心硌出印记,岑尘突然看清那行小字——“阿尘专属”,是颜垣扉少年时的笔锋,比记忆中还要歪斜几分,分明是躲在紫藤花架下,趁他煎药时偷偷刻下的。十年前雪夜,那个总把甜汤推到他面前的少年,原来早就在平安符里藏了未来。
“躲到祭台后面!”岑尘拽着颜洄后退,碎玉吊坠的红光映出暗格深处的缚契镜。镜面上的裂痕比现代诊室里的还要深三分,却在裂痕中央,清晰映着现代颜垣扉扯开衬衫的画面——他左胸的莲茎纹身正在渗血,每道纹路都对应着岑尘此刻的心跳。
银线突然加速,在距离他们半尺处化作锁链。颜洄尖叫着将碎玉按在祭台边缘,古老的契约阵应声展开,却在阵纹中央浮现出两串脚印——一串是十五岁颜垣扉的,一串是成年岑尘的,在雪地上交叠成并蒂莲的形状。岑尘突然想起颜垣扉怀表链内侧的刻痕,原来从他被收养的那天起,两人的脚印就再也没分开过。
“抓住我的手!”颜洄的指尖在锁链触地的瞬间扣进他的手腕,碎玉吊坠迸出的红光里,岑尘看见现代诊室的监控画面:颜垣扉正握着半块血玉,血玉上的裂痕与他此刻掌心的伤口完全重合。羊皮卷的残页在风中翻动,露出最后一句没写完的话:“若魂魄两分……便让双生子女,做你我归岸的舟。”
锁链撞上契约阵的刹那,岑尘腕间的胎记突然发烫。他低头看见平安符上的“颜垣扉”三字正在融化,化作血珠渗进他的掌心——那是少年颜垣扉第一次为他挡下戒尺时,藏在伤口里的血。雪夜祠堂的烛火突然熄灭,唯有碎玉与怀表链的光芒交织,在黑暗中画出一道桥梁,连接着十年前的雪与十年后的雨,连接着他与颜垣扉从未真正分开过的,双生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