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荒凉的川藏公路上,一支车队缓缓前行,宛如钢铁巨龙穿梭于浩瀚的沙海。车轮滚滚,每一次与地面的亲密接触都激起阵阵黄沙,它们在空中盘旋、飞舞,形成一道道壮观的黄色旋风,遮天蔽日,为这孤寂的旅途增添了几分苍凉与壮阔。

坐在吉普车头的张宸曦,带上墨镜,洋洋得意说道:“为什么裟解教师兄弟们会嚎叫?难道是,小师妹把水桶里的开水,倒进大师兄的裤裆里了吗?”大家哄堂大笑。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翻滚的沙尘之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仿佛连时间都被这场景所震撼,放慢了脚步。车队中的每一辆车都承载着探索的勇气与对远方的渴望,它们在这片古老而又神秘的土地上,留下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足迹,记录着旅人的坚持与不屈。

张宸曦打着哈欠,懒散地靠在吉普车前排。旁边的司机小吴,巴结地拍马屁:“宸哥,您一出手,这群妖魔鬼怪,吃不了兜着走!”

“不是兜着走,而是,头上有包,爬着走。两桶虎头大马蜂,带毒的螯针,够他们死两次了。可惜,那个藏族美女,满脸大头包,破相了!”后排魏和尚啧啧叹了一口气。

“美女,呸!乡下小妹,野得很!给哥喂药,不是用勺子,而是用嘴喷,惊得哥们差点吐出来。”回想起被迫吃下她的口水,他感觉胃里隐隐又开始翻腾起来。

一天后,车队到达理塘。理塘县,汉属白狼地。隋属利豆。唐属吐蕃。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置理化县。宣统三年(1911年),奏准置里化厅,辖稻坝、定乡、顺化等县,土司制度始于元,至清而兴,是四川进藏的必经之地。

理塘的街道,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生活的热爱与期待。各式各样的摊位上,货品琳琅满目,色彩斑斓:新鲜的果蔬堆叠如山,散发着自然的清香;手工制作的饰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热气腾腾的小吃摊前,人们排起了长队,只为品尝那一口地道的家乡味。孩童们手持五彩斑斓的风车,在人群中穿梭嬉戏,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为这座小镇平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张宸曦一行人走在街道,虽然,即将奔赴生死之战,心情沉重,但是,也被藏地浓浓的烟火气吸引,一群年青人越发轻松起来,时不时也要对过往的藏族少女品头论足一番。

“这个小妹瓜子脸,大眼睛,我喜欢。”通讯小李转身看着已走过的少女调侃。

“那个圆头妹妹挺好,双眼皮,到处抛媚眼,还冲我笑……”看见有女人对自己笑,司机小吴高兴的合不拢嘴。

“宸哥,有个妹妹一直看着你,八成对你有意思。”小李挤眉弄眼地用手肘捅了捅张宸曦,脸上挂着促狭的笑容:“不过,这个美女,长得有点像寺庙里的‘冰山美女’啊!”。

几个人围拢过来,魏和尚抢先冲上前去,眯起那双小眼睛凑近了瞄来瞄去:“我看看,是有一点像。”

他斜眼瞥着女子:“不过嘴有点歪,眼睛有点斜,鼻子朝天,应该不是吧!”

女子闻言,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细长的眉毛危险地挑起,眼中寒光乍现。

张宸曦从后面上来,不了解情况。见到有两个美女挡在前面,顺手搭在魏和尚肩上,头发右边一甩,故作潇洒地唱了一句流行歌曲“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可以不可以……”

歌声戛然而止。张宸曦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他突然张大嘴,半天合不拢,后面的歌词也唱不下去了。

他认出了眼前的人——月牙,三天前寺庙里的女魔头,尤其是她特殊的嗜好,专门毒杀恶男人,给她当奴隶,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眼前一黑,张宸曦和魏和尚两个人的脸上,结结实实地各吃了一巴掌。

张宸曦的左脸立刻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他吃痛地捂住脸颊,眼中满是震惊和困惑。一旁的魏和尚更惨,他那张圆脸上立刻肿起一片,小眼睛瞪得溜圆,活像只受惊的仓鼠,还不停嘀咕:“我这几天招谁惹谁了?天天挨耳光……”

“果然是你……”周围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呼声,队员们面面相觑,有人捂住嘴偷笑,有人则露出担忧的神色。

月牙怒扇他们两巴掌后,胸口剧烈起伏,白皙的脸颊因愤怒而泛红。她那双杏眼燃烧着怒火,红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她猛地从腰间取出一个绣着诡异纹路的布袋,纤细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张宸曦!”她的声音冷得像冰,却又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三天前的账,今天我给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血债血偿!”

她说完,拔出短柄腰刀,割破布袋。她双手从布袋里各抓出一把黑色粉末和几只蠕动着的毒虫,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快意,准备全部砸给他,以解心头怒火。

张宸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魏和尚则已经吓得连连后退,小眼睛写满了恐惧。周围的队员见状纷纷后退,有人惊恐地捂住嘴,有人则掏枪摆出防御姿势。整个发掘现场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只有月牙手中毒虫发出的细微蠕动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张宸曦眼看月牙手上的黑瓶子里面,毒虫蠕动,也不跟她多说废话,拔腿就跑。他知道,如果再不跑,必遭毒手,但是,心里很纳闷:“月牙为什么会出现在理塘?”

时间回到三天前,月牙坐在溪边的青石上,额头被马蜂蛰过,肿得像个发面的馒头。她疼得直抽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灵儿蹲在她身边,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

“忍着点。”灵儿轻声说,将淡绿色的药水轻轻涂抹在月牙的手上。药水带着清凉的薄荷味,月牙却还是疼得直抽气。

她咬着牙,看着灵儿给自己涂上最后一层药膏。远处此起彼伏的狼嚎声让她心烦意乱——那些工人又发作了。

“张宸曦这个王八蛋!“月牙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放什么不好,非要放这些毒蜂!害得我和工人们,一个个变成这副德行!”

灵儿收拾着药箱,轻声劝道:“先别生气,这些毒蜂,也帮我们赶走了大师兄那伙人,说起来,也帮了我们大忙。对了,我们得赶紧回理塘找药。这些毒蜂的毒性不一般,工人们撑不了多久。”

“奇怪,为什么虎头峰没有蛰你?”不等灵儿回答,月牙翻身上马,缰绳在她红肿的手掌中勒出深深的印子。她顾不上疼,一夹马腹,枣红马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灵儿紧随其后,两匹马在山间小路上疾驰,扬起一路尘土。

灵儿转头望向远处的山林。夕阳的余晖中,隐约可见几道黑影在林间穿梭。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握紧了手中的瓷瓶。山风突然变得凛冽,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远处的狼嚎声越来越近,此起彼伏,像是在传递着什么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