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9
“消停了……”倒在地上的巫小乙，喘着粗气，声音里透着一丝虚弱。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扫过房间，确认暂时没有危险后，才稍稍安心。
张之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赶紧把巫小乙扶了起来，让他靠坐在床边。“你这个臭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的料……”张之唯虽然嘴上抱怨，但动作却很轻柔，生怕弄疼了巫小乙。
巫小乙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声音沙哑：“师叔，麻烦您了……”
张之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但眼神中满是担忧：“你这小子，总是把自己搞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巫小乙顿了顿，声音有些低沉：“张启林的一魂一魄被困在《黄粱集》里，刚刚我用符纸暂时压制了那本书的力量，但也只是权宜之计。如果不彻底解决，他那一魂一魄迟早会被彻底吞噬。”
张之唯的脸色顿时变得担忧起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巫小乙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我需要再仔细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彻底解决它的方法。同时，我还要去查一下图书馆孟馆长的背景，总觉得她和这一切脱不开关系。”
“这件事我来吧，查个人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臭小子不要什么事都逞能。而且姓孟，我觉得有些耳熟，等我一会儿。”张之唯叹了一口气，然后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十来分钟后，闭目调息的巫小乙就听到了张之唯进来脚步声。
“查到了。”张之唯的声音透着一丝严肃，他缓步走进来，眼神中带着几分凝重。
巫小乙睁开眼睛，微微侧头，看向张之唯。他能感受到师叔带来的紧张气息，知道事情必然有了一些进展。
“果然是那个孟家，他们家族的小女儿。”
“孟家？是不是就是**市的那个孟家”巫小乙似乎有些恍然大悟，一开始竟然没有想到那个家族。
“是的，就是那个孟家。”张之唯点了点头，接着说，“孟家主家最小的女儿，一出生就双目失明。当年孟家为了这个小女儿的双眼，几乎不惜一切代价。”
巫小乙的眉头紧紧皱起，孟家在**市的地位他自然清楚，那是本地根深蒂固的名门望族，势力庞大且背景深厚。而孟芝霁作为孟家最小的女儿，出生便双目失明，这在孟家那样的家族中，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孟家为了给她治疗眼睛，四处寻访名医，甚至涉足一些非常规的领域。”张之唯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复杂，“他们曾经接触过一些……非常规的治疗手段，甚至见过找到过你师傅。”
“和我老……我师傅有关？”巫小乙有些诧异，想不到兜兜转转竟然还间接和自己扯上关联。
张之唯点了点头。
“后来呢？”巫小乙接着追问道。
“我师兄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问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当年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孟家就没有在这件事上兴师动众，如果不是你碰上这件事，我都不会想不起来。”
巫小乙的目光闪烁，他隐隐觉得这件事似乎和自己的师傅有某种联系。“
“再后来，听说孟芝霁被送往国外，进入了一些神秘学研究机构。”张之唯继续说道，“她在那些地方的研究，据说和灵魂学、古籍符号学有关。尤其是她对一些古老图腾的研究，似乎取得了不小的成果。”
小乙的瞳孔微微收缩，这和《黄粱集》上的图腾符号似乎有了某种联系。
“而且，她是今年刚回来，接手本市的他们家族的产业，也就是你上班的那家图书馆。”
“看样子，这件事还是得从孟芝霁那里入手。”巫小乙沉声说道。
张之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没错，她回国后就接手了家族的产业，也就是你上班的那家图书馆。她不仅带来了大量私人藏书，还对图书馆的地下室进行了大规模改造。”
“得想办法见她一面。”巫小乙撑着床沿起身。
这时，躺在床上的张启林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声响。
“小乙哥。你怎么来了？我这是怎么了？”张启林狠狠地揉了揉眉心，挣扎着想要起身。
张之唯赶紧一把把他摁住，：“臭小子，你乖乖给我躺在床上，要不是巫……”话还没说完，就被巫小乙哥打断
“张启林，你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你从学校回来就发高烧，你忘了？”
“我……我发烧？我好像没什么印象”
“不信问你爷爷，你昨晚发烧烧到42℃，吓得你爷爷赶紧把你送到医院急救室，医生说是急性脑膜炎。“巫小乙面不改色地编着谎话，同时悄悄在背后掐了个安神诀。
张启林困惑地眨了眨眼，突然捂住太阳穴：“奇怪...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个穿白裙子的女人，她手里拿着...“
“拿着体温计给你量体温。“张之唯迅速接话，从床头柜拿起水杯塞到孙子手里，“你烧糊涂了，把护士都认错了。“
巫小乙暗中观察张启林的胸口，那个诡异的图腾已经消失不见，但皮肤上还残留着几道淡红色的痕迹，像是被灼烧后的疤痕。
“对了，“张启林突然抬头，“小乙哥，那你能不能教我练武……”
巫小乙和张之唯交换了一个眼神。张之唯立即板起脸：“胡闹！病人就该好好休息！你想气死老头子是嘛！“
趁着爷孙俩说话的间隙，巫小乙悄悄退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天空，似乎已经临近中午。
“师叔。“巫小乙突然开口，“我突然想起图书馆还有急事，先走一步。“
张之唯会意地点头：“去吧，记得按时吃药。“这句暗语意味着要他随身带着保命的东西。
走出张家大门时，巫小乙的手机震动起来。
“巫主任，你在哪里？”李瑾言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
“李经理啊……我……今天出门忘了喂猫……所以临时回去了一趟。”
“但是，打卡机上并没有你的打卡记录。”
“嗨，我是到了图书馆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我家猫……一日三餐特别准时，如果忘记投喂的话，它会闹腾到整栋楼都不得安宁。”巫小乙对着手机干笑两声。
“好吧，那你快点回来吧，我们还有工作要做。”李瑾言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另外“孟馆长在找你，说是有事情要问你，就是三楼的七号房间。“李瑾言突然压低声音快速说道。
“放心吧，我很快就到。”巫小乙挂断电话，直接打了辆车往图书馆赶去。
“孟馆长，听李经理说，你在找我？”巫小乙带着些许喘息问道。
“巫先生，你来了。请这边坐。”孟芝霁微笑着示意巫小乙坐下，她的声音温和而有磁性。
巫小乙坐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仔细打量着孟芝霁。她戴着墨镜，一身休闲装，看上去既优雅又随和。她的手轻轻抚摸着一本盲文资料，身旁的导盲犬安静地趴在地上，不时抬头看他一眼，又很快趴了回去。
巫小乙走到办公桌坐下，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布置得十分典雅，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墙上挂着几幅古朴的字画。
“巫先生，”孟芝霁轻声开口，“我听李经理说，你昨天把《黄粱集》给借走了。”
“是的，因为我之前看的都是残本，想不到竟然在孟馆长这里看到了完整的《黄粱集》一时激动难耐，所以借回去，一时激动难耐，所以借回去仔细研读。”巫小乙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椅背雕花，余光瞥见孟芝霁抚摸盲文的手指突然收紧。
“那巫先生，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孟芝霁看似随意的提问，脸上的神情却还露出一丝紧张。
“有。”
“什么发现？”
“黄粱一梦终须醒，无根无极本归尘。金龙飞天归何处，不如凡间做真人。”
“这是什么意思？”
“让美梦成真。”巫小乙吐出几个
““什么！”孟芝霁的呼吸微微一滞，缓缓起身，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手指无意识地掐进盲文资料：“巫先生，你确定你看到这些内容了？”
巫小乙注意到导盲犬的耳朵突然竖起，那双本该温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绿光。他悄悄将手伸进口袋，摸到了准备好的符纸。
“只是书中的一句偈语罢了。“巫小乙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孟馆长似乎对这句话很在意？“
孟芝霁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静：“这句偈语……它出现在书的哪个部分？”
巫小乙微微一笑：“在最后一页，被一些奇怪的符号包围着。看起来像是某种封印。”
孟芝霁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缓缓坐回椅中，声音中透着一丝急切：“巫先生，你有没有触碰那页的任何符号？”
巫小乙的心跳加速，他意识到这句话的分量：“我只看了内容，没有触碰任何符号。”
孟芝霁似乎有些失望，但突然轻笑出声：“让美梦成真……“指尖划过盲文资料的凹凸纹路，“这可是多少人的心心念念的事情，巫先生，难道就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嘛？”
导盲犬的尾巴重重拍打地面，青石砖发出闷响。
巫小乙似乎有些沉默。
整整1分钟，巫小乙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想必孟馆长似乎知道一些别的方面的事情，不妨直说。毕竟我们这类民俗学者与普通人相比，见识上似乎要稍微广那么一点点。”
孟芝霁的手指突然停在盲文的一个凸点上，微微前倾身子，声音忽然变得飘忽：“巫先生可曾听说过'黄粱一梦'的另一个版本？“
导盲犬的耳朵突然竖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巫小乙注意到它的瞳孔已经变成了细长的竖瞳，正死死盯着自己掌心的图腾。
“愿闻其详。“巫小乙不动声色地将手移向腰间符囊。
“相传...“孟芝霁的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若是能在《黄粱集》中找到完整的四句偈语，就能打开通往'梦界'的大门。“她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节奏竟与巫小乙的心跳同步，“在那里，任何的遗憾都可以弥补...“
巫小乙的心脏不争气的多跳动了一下，对面孟芝霁的嘴角弧度则更加的弯曲。“你想试试吗？巫先生？”
窗外的阳光突然黯淡，办公室的阴影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黑点。巫小乙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扭曲变形，逐渐化作一扇门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