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别离
- 作精嫡女太会撩,偏执世子沦陷了
- 旱冬
- 2152字
- 2025-05-01 22:38:49
此一番事告一段落,转眼就来到了年关。
本朝规矩,春节并着冬至元宵合着休沐,拉拉杂杂能有一个月的假期,忙碌了一年的清官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享受了一年的贪官也终于能毫无顾忌的吃喝玩乐。
京城过年是要比扬州热闹的,纪簪雪晨起时,府里各处便高高的挂起了红灯笼,丫鬟小厮都换上了新做的衣服。
昨天傍晚时,荀氏特意差人给纪簪雪送了一套新裁的冬衣。
她想着纪簪雪新丧,不好穿繁琐鲜亮的衣服,故而还是用了浅色,上面绣了几支丁香,素净归素净,却也带着些年下的喜庆。
傍晚的时候,按梁府的规矩,各府都要到和寿堂吃年夜饭,纪簪雪也不例外。
和寿堂里摆了个巨大的圆桌,主位上坐着荀氏,下首依次是梁家三位老爷夫人,再下首便是各房的小辈,按着齿序分了男女依次落座。
席上大多是北方菜式,单在纪簪雪面前摆了两盘江南菜式。
府里但凡有什么大事,一般都是冯氏这个执掌中馈的来操办,若是按她的脾气,定然是不会就合她的口味。
纪簪雪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荀氏,心里暖洋洋的,这种事情上,想必能做主的也只有荀氏了。
别的不说,单是这份用心,也足让纪簪雪感动。
席上说起来年梁姗与陈约的婚事。
白氏倒还是与平素一样,话没出口就带了三分喜色,可细计较起来却还是不同的,她话音里带着高兴,更多的却还是担忧。
上次赈灾的时候荀氏让梁姗代表梁家,纪簪雪便存了疑惑。
梁姗的婚事是从小就定下的,白氏和她未婚夫陈约的母亲是手帕交,互相知根知底,哪怕是梁姗与陈约也是青梅竹马,这样的婚事几乎可以说是铁打不动,怎么就得在婚前没几个月的时候出去积名声?
纪簪雪不明就里,却也不好明着发问,只等着找机会打听。
吃过年夜饭,给长辈拜了年,拿了压岁钱,纪簪雪便回了存玉阁——她尚在孝期,不好太过于热闹,故而存玉阁连一盏红灯笼都没挂。
没等进门,纪簪雪就听见了一阵吵闹。
“你们姑娘生的晦气,没了老子娘,偏要我们也在这处受气,大过年的连个红灯笼都挂不得,我们不过抱怨几句,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你分明是嚼舌根子,偏这世间的好女子都得配你家二公子?我们姑娘便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怕不是自己动了心思想给哥儿做个通房,看二公子来我们房里,连个眼神都不分给你,心里起了嫉妒才在这处说嘴吧。”这是桃香的声音。
“你胡说!”那丫头喊了一声,竟要上前打桃香。
眼看屋里就要厮打起来,纪簪雪赶紧领着秋桐进屋。
秋桐板起脸,喝了一句:“闹什么呢?姑娘都回来了。”
秋桐虽说年纪小,在府里说话却是有分量的,
桃香气的满脸通红,连梨香贯是好性儿的都没个好脸色。
屋里停了争执,纪簪雪目光凉凉的看过屋内众人,往前走了几步坐下了。
“几位姑娘,你们来我院子里做事,我想来是没亏待你们的。”纪簪雪拿起想喝桌上的茶水,指尖刚碰了杯壁便收了回来——冷的。
“这大年下,你们便是这样回报我的?”
纪簪雪同父亲行商,积年的老掌柜,大账房都是被她训斥过的,单是一个眼神扫过去便能不怒自威,屋里几个粗使丫头见过什么世面?听见这话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连梨香和桃香都跪了。
纪簪雪半晌没说话,他们不敢抬头,也不知纪簪雪要做什么。
屋里烧的热热的,为首的那个丫头身上吓得起了一身的冷汗。
沉默的时间总是更加漫长。
“刚才闹得最凶的叫什么?”
“奴婢黄莺。”
“黄莺是吧,你明日不用在我院子里做事了,”纪簪雪回头对秋桐说到:“秋桐,等过了初三你去外祖母那回禀了,黄莺不听用,她是外祖母送来的人,我不好处置,劳烦外祖母处置了吧。”
秋桐低声应是,黄莺刚要哭求,纪簪雪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立时便吓得住了嘴。
纪簪雪续道:“几位姑娘,我本就是借住在梁府,往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你们若是有什么前程,便各自去奔吧,我纪簪雪绝不拦着。”
说罢挥了挥手,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们留。
存玉阁的窗户上糊了明纸,借着烛光还能依稀看见窗外景色。
纪簪雪面上不见多么伤痛,眼里却蓄上了浓浓的忧伤,泪偷偷的从眼角滑下,无声的浸湿了衣衫。
却不知槐花巷五百米外,英国公崔府比她这处还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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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英国公府崔家虽不说多么热闹,却也不似这样冷清。
“大爷想来是不好了,全靠一口气吊着。”一个小厮靠着墙低声说道。
“哎,说起来才病了几个月啊,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哎......”
凝辉堂内室里,国公爷崔雁引靠在妻子薛意晴怀里,太夫人冯氏坐在床边拉着儿子的一只手,两个女人都哭的眼睛肿的桃核儿一样。
崔鹤引跪在床边,看着大哥形容枯槁,心里满是愧疚。
“母亲,您......您别伤心,是儿子不孝,咳咳咳......”他忽然咳嗽起来,像是要把心肺都一同吐出来一样,薛氏连忙给丈夫顺气。
缓了缓,崔雁引继续道:“是......是儿子不孝,以后不能常伴母亲左右了......母亲别太伤心,还......还有松云在,在呢。”
说完他又撑着身子拉起崔鹤引的手,眼底带着疼爱。
他道:“松云,别哭,大......大男人,总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大哥,大哥从来都没怪过你,是大哥......大哥不好,一直瞒着你,以后,以后崔家的门庭就要靠你来撑了。”
他松开手,要去够崔鹤引的脸,却怎么都伸不过去,崔鹤引见状,连忙把头往前伸了伸,又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凄凉的叫了声哥。
崔雁引这半年来不停气的吃药,这两个月更是卧床不起,身上没力气,却还是摸着崔鹤引的脸,替他拭去了泪水:“照顾好母亲和......和你嫂子......”
说罢他的手再也支持不住,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意晴......”像是梦中呓语一样,他叫了妻子一声,半睁着眼睛抬头看着她,干涸的眼睛里落了一滴泪出来,再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