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安从醉心酒楼回到将军府时,已是子夜。宫灯在风中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她攥紧袖中的七宝镯,脑海中回荡着雅若的话——
“权生双孽,骨肉为阶;咒起咒灭,不过轮回。”
想着这句话傅安安整夜辗转难眠,第二日早早进宫去看霍昭。
当她推开寝殿的门,却见霍昭伏在案前,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刀刃正抵在腕间那道狰狞的咒印上。鲜血顺着苍白的皮肤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朵刺目的红梅。
“霍昭!”傅安安冲上去夺下匕首,声音发颤,“你在干什么?!”
霍昭抬头,琉璃般的眸子映着烛火久久的盯着她,后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你知道了。”
傅安安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为什么不说?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办法并非只有牺牲,我不会死的。”霍昭轻抚她的发梢,指尖仍带着凉意,“但需要赌一把。”
窗外树影婆娑,一道玄色身影悄然而立。霍珏的冷笑从黑暗中传来:“兄长又在演什么苦情戏?”
霍珏踏入殿内,腰间狼牙匕首泛着寒光。他的目光扫过傅安安泪痕斑驳的脸,讥讽道:“哭什么?他若死了,你正好嫁给我。”
“你做梦!”傅安安抓起药碗砸过去,瓷片在霍珏脚边碎裂。
霍昭按住她的肩膀,轻咳一声:“阿珏,你要的从来不是太子之位……而是父皇的承认,对吗?”
霍珏瞳孔骤缩,随即冷笑:“承认?我要的是他后悔!我只要权利!”
“那就一起去禁苑。”霍昭摊开掌心,露出一枚生锈的铜钥匙,扔向霍珏,“地牢里……有你要的答案。”
钥匙坠地的脆响中,傅安安突然明白了霍昭的意图——
他并非要赴死,而是要逼出真相!
月蚀之夜,禁苑地牢。
腐臭的空气中,傅安安跟着霍昭兄弟潜入深处。牢房正中的铁链锁着一具枯骨,腕骨上套着与傅安安一模一样的七宝镯。
霍珏踢开枯骨旁的匣子,一卷密折滚出——
“究国运皇室秘辛双生咒—双生二子,择强者为咒引,弱者继位。然二皇子忤逆,故调换其命格,使圣安太子代二皇子受反噬之苦……活咒引”
字迹与国师如出一辙。
“原来……我们兄弟从出生就是棋子,全是为了他的皇权国运。所以我是如当年的圣安太子还是走二皇子的道路?”霍珏狂笑出声,眼中却闪过一丝痛色。
“你我二人背负皇室秘辛—双生咒,又被下了活咒引,你是当年的二皇子,我是当年的圣安皇太子,不过是操纵人是父皇,并非你我。”霍昭捂着胸口,脸色惨白。
傅安安看向霍昭,发现他脸色虽苍白,目光却异常清明:“现在,我们有三样东西——血亲、挚爱、圣安皇太子遗骨。”他指向自己和霍珏腕间的咒印、傅安安腕间的七宝镯以及霍珏身旁的枯骨,“双生咒可破,但不必以命换命。”
天幕之上,血月被阴影蚕食。
霍昭突然抓住霍珏的手腕,将他的匕首按在自己的腕间:“以我血,断帝王诅咒!”
霍珏挣扎一瞬,却猛地反手划破自己的掌心,鲜血浸透枯骨下的符纹:“……我恨的是他,不是你。”
傅安安迅速摘下七宝镯,按在霍昭的咒印上,三人站在符纹之中。雅若从暗处走出,吟诵起破咒歌谣。霍昭霍珏腕上的咒印、七宝镯与枯骨同时泛起血色光芒,咒印如蛇般从二人身上剥离,转而缠上枯骨,将其焚为灰烬。
地牢剧烈震动,霍昭咳出一口血,却稳稳站着。霍珏愣住:“你……没死?”
“我说了,不必牺牲。”霍昭喘息着笑了,“只是需要你……心甘情愿。”
霍珏别过脸,声音沙哑:“……少自作多情。”
傅安安扶住霍昭,发现他腕间的咒印已淡去大半。雅若收起额间暗淡的月光石,意味深长道:“咒术虽破,但皇帝不会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