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面黯淡无光的小铜镜,当它喝到鲜血就会复制心愿~”
“几个月前小美在古玩市场带它回家,用血滋养靠它做恶灵老大~”
“铜镜胃口越来越大小美无法满足它,它就模仿小美诱导男友回家~……”
听着催眠的恐怖电影rap解说,王史音难得早早睡去,半夜却突然醒了。
一看电量百分之20,她连忙把充电线插上。再看时间,刚过午夜十二点。
往常这个点,她还在加班收垃圾,一下子闲下来,反而有点空虚了。
王史音睡不着,又无所事事,刷了会手机,总觉得屋子里闷得慌。
“出去溜达一圈吧……”想到就做,她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就换了衣服。
晚春的深夜,冷风簌簌扑面。
王史音没往热闹的夜市凑,随心挑了条灯火略暗的小路。路北有两幢横平竖直的板楼,被旁边建筑的灯光照出非常诡异的荧绿色。一层层水平的条窗,扁平重复,仿佛无限的延伸下去。
中间的走道漫长幽暗,几乎没有路灯,人走在里面,一种压抑恐惧的感觉油然而生。
王史音却觉得有趣。时髦的商业街与呆板的老楼毗邻,这里像割裂成了两个世界。
走了一阵,忽然前方一声怒喝划破了沉寂的夜空——
“别让他跑了!”
王史音一抬头,就瞧见一个步履急促的黑影出现在视野,慌慌张张地朝她这边跑来。
那道怒喝声有点耳熟,让她心生信任,下意识地伸脚一绊。
“噗通”一声,迎面跑来的人一不留神,被绊了个狗吃屎。
那人嘴里骂了句,迅速爬起来后,凶神恶煞地剐了王史音一眼。他骂的太脏,王史音没忍住暴脾气,又伸出了黑脚。
这时,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金光,去!”
王史音只觉得眼前一暗,一个凉凉的东西便飘到了自己脑门子上。
她摸下来一看,居然是一张……
黄符?
没等她回过味来,扔符的人似乎意识到攻击未奏效,又紧接着吟道:
“太乙玄法,附吾剑身,祝!”
这声音着实耳熟,王史音下意识地抬手去挡,握在手中的符箓便随风飘走了。好巧不巧,落到了再度从地上爬起来的倒霉蛋的眉心正中。
这下,那人四肢一瘫,彻底倒地不起了。
王史音则抓到了一个光滑修长的东西。
她攥手一捏,试图弄清手感,不料手心却感受到了一瞬的震动变形——好像什么东西被她折断了。
“是你?”
冷不丁的,一道惊讶的声音响起。
王史音倏地抬头,发现面前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但通过声音和体型,她把人认出来了——
“……韩纪?”
王史音疑惑,这货怎么会在这里?可再看他持在手里,差点戳到自己的桃木剑时,又顷刻黑了脸。
总有刁滑前男友想害她。
王史音很快恢复表情,没好气地斥责道,“大晚上玩捉迷藏呢?不知道玩具剑戳来戳去的也能伤到人?”
“什么玩具剑,我这可是法……啊!!克油!!!”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韩纪捧着手中的半截断剑,心也凉成了半截。
下一秒,他猛地抬头,满眼控诉地望向王史音,“你掰断了我的法剑???”
王史音瞧着自己手里的半截桃木剑,也有点不可思议,却是振振有词,“断就断了,你刚才差点戳到我,连句对不起也没有?”
韩纪没说话。
确切的说,是心痛得说不出话来。
王史音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通过他颤抖的双手,也能窥见一二。
“算了,还你还你。”她无语,把断剑塞到他怀里就想走了。
“保洁阿姨!空瓶子要吗?”陆续赶来的人里,不知谁忽然高喊了一声。
王史音下意识想应,但想到拿了也没处放,就回了句,“扔垃圾桶,晚点有人会收!”
“这声音……”
远远的,龚欢喜的身形猛地一滞,旋即飞也似地循声而来。
“人呢?!”他一把抓住刚才问空瓶子的人。
“被金光符控制住了。”洪野郑重地指着被师兄弟围住的人。
龚欢喜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就知道他误会了,深吸了口气道,“我是说,刚才的保洁,她人呢?”
“走了吧,没注意……”
洪野不解,刚想问些什么,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却响起,“先把人抬回去吧,别扰民了。”
韩纪把断剑放进背包,拢紧拉链抱在怀里,叹着气往回走,背影仿佛老了十岁。
龚欢喜收回寻找的目光,追了上去,“韩哥,记得我上次说,在阴律事件里救了我们的人吗?我好像听到她声音了。”
闻言,韩纪脚步一顿,“听错了吧。”
“也有可能……”龚欢喜挠挠头,忍不住追问,“韩哥你刚才有没有看到那个保洁?是不是很清秀,身上又有种街溜子的流气……总之有种独特的魅力?”
“魅力?”韩纪斟酌着他的用词,语焉不详,“你昏头了吧。”
他的语气怪怪的,蕴蓄着一丝沉痛,龚欢喜以为他在想今晚的事,便也不再纠结保洁不保洁的,回归了正题,“韩哥,我总觉得这次的诡异像早就盯上了我们似的,不然它能神不知鬼不觉,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控制秦师弟,那得多强啊?”
韩纪没有第一时间接话。
他不禁回想起三十分钟前发生的事——
“龚师兄,韩大哥,整个姜公馆除了楼上卧室都检查过了,没有异常。”一个清瘦斯文,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背着一只叮铃哐啷响的布包,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灵堂。
“辛苦了,秦铭。”龚欢喜摸了下少年的头,柔声道,“找个地方休息吧。”随后转向了韩纪,“韩哥,我看那鞋印不像诡异的手笔,更像人为……你了解那位钱小姐吗?”
“不了解。”韩纪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四周,“这灵堂的摆设,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龚欢喜也是第一次接白事的活,被他一说,也开始思考起来,“花圈,香烛,牌位,挽联……”
“遗像。”这时,离他们不远的千溪月突然出声道,“灵堂里没有逝者的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