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样式普通却色彩斑斓,上面绣着一只像凤凰的山鸡。
六足解开荷包绳结,傅韶光探入一丝灵识,耐心查看。
银五十两、金十两、首饰若干。
六十年老药三株、灵药一株!
加上些许古籍与几册竹简。
最重要的是此荷包内有一个三尺见方的空间,比身份竹牌容量高。
以及保存在玉盒中的灵粟种子。
这次他真发了!!!
常言道,杀妖放毒……
咳咳,是惩奸除恶,必有好报。
诚不欺我!
傅韶光振翅而飞,绕古松盘旋三圈,兴高采烈。
修竹成林,竹摇清影罩窗棂,唤醒呈大字型入睡的郁离娘娘。
睫毛微动,睁开明眸,她起身半坐,打哈欠,伸懒腰,呼吸间泛起波浪。左手微抬,遮住额头,郁离双眼微眯地仰望阳光。
表情惬意又慵懒。
随其起身走动,青衣罗衫飘动,两峰景色云遮雾绕,有种朦胧美。
“小珠珠们,该动一动了。”
话落,她轻勾手指。
散落在竹林翠绿叶片间的晶莹朝露受到牵引,漂浮而起,在沿途不断汇聚,如百川归海般涌来。
郁离一头砸进水球中,咕咕两声,洗了一把脸,抬手将这个水球打出去,又换个水球,张口一吸。
咕噜噜~!
漱口后又吞下一口朝露,她灵秀面容上满是嫌弃。
“呸呸呸,淡而无味!”
转身刹那,目光瞥见散落在地上的五个酒坛,见其中一个散发酒香,明显有酒,她明眸生辉。
抬手再招:“酒来!”
酒坛嗖地飞来,素手高抬,清冽酒水出口又入口。
咕咚声与哗哗声交织。
重新握住酒坛,用袖口胡乱擦一擦嘴边酒渍,轻呜道:
“过瘾!”
赤脚走到门口,斜靠门边,一腿横放在门槛上,一腿弯曲撑地。
望着门外清幽的竹林翠色,喝上一口酒,她觉得这才是生活。
喝酒动作突然一顿,昨晚酒醉后的回忆纷至沓来,提醒自己究竟干了什么蠢事,左手扶额,郁离烦道:
“遭了,自己形象怕是难保,希望那小虫子聪明,别在小梅花面前多嘴。”
趁季墨闭关。
自己才能这么放肆。
若被她知道,耳朵免不了受罪。
哪家大王活成自己这样?
“我太……善良了。”
想起昨夜事,郁离神色一动,轻摸下巴道:“我倒要看一看那《齐天传》究竟写得多好,竟招惹来是非。”
———
安康巷,古松院落。
收起战利品,傅韶光本想休憩却发现自己根本静不下心。
想了想,他飞出家门,先去了趟安乐巷,查看洞府修建进度,后前往安平巷找公羊阳,正好目睹羊顶猪的画面。
一个咩咩咩,一个哼哼哼。
一个眼神冒火,一个死性不改。
傅韶光乐了。
猪爹猪娘望女成凤。
哪怕崽子过了冬日季评与岁评,依旧雇佣公羊阳帮朱云补习课业,生怕她故态复萌,在学渣路上一猪绝尘。
跟两妖联络一下感情。
傅韶光返家。
至于发达了请客,这事不存在。
真不是自己抠,而是好友间无需太客套,感情深时喝风都开心。
感情浅时,吃屎都费劲。
到家里时,心情已经平复,他继续休憩,呼呼大睡,弥补昨夜损耗。
夜晚读书、练琴、习术、采气,白日睡觉、翻书,偶尔到安乐巷逛一逛,看一看工期,顺带找白蚁妖与河狸妖唠唠。
河狸妖只是顺带。
白蚁妖才是重点。
前天晚上,他去买灵蜜时,碰见一条蛞蝓妖在兜售包谷菌。
包谷菌就是羊肚菌。
这东西营养价值丰富,也算养生好物,虫子也能食用,就是产量少、生长期短,价格上不太美丽,十文才一两。
傅韶光本想买了一两回去研究,有进展最好,没进展也能找朱云过来煲汤,朋友小聚一场。
可在付账时,他改了主意,忍痛买了三两以及一些浆果。
花了整整四十五文!!!
二两羊肚菌给了白蚁妖。
浆果给了河狸妖。
有礼物搭桥,加上在其他妖眼里,傅韶光背靠季墨山长,一来二去,关系自然熟络起来。
傅韶光这么做,自不是善心发作,而是他由羊肚菌想到了另一种:
乌灵参,又叫黑柄炭角菌。
此物珍贵罕见,味道类似鸡纵菌却更加鲜美,具有宁心安神、延缓衰老与延长寿命之效。
只会生长在白蚁窝。
且即便在蚁窝,也是十挖九空。
虽说此物通常出现在废弃的白蚁巢,其诞生拥有不确定性,寻到此物通常需要点儿机遇,但这是相较于普通白蚁。
白蚁妖已经通灵开智,又在妖市打拼多年,应该意识到乌灵参的珍贵,妖窝拥有此物的可能极高,甚至有可能蜕变为灵物。
交好白蚁妖,是他想获得分食一口乌灵参的机会,万一能够延寿呢?
即便没有。
依靠白蚁妖或许探到相关消息。
若再不成。
就当交了朋友。
不过是浪费些钱财与精力。
作为妖市绝无仅有的蜉蝣妖,傅韶光有这个格局与魄力。
也不会心疼,绝对!!!
(;´༎ຶД༎ຶ`)
———
朝日暮云,如水光阴缓缓流淌。
这晚结束课业,傅韶光没立即离开妖塾,如约来到山长书房。
“见过山长。”
一袭黑白罗裙,季墨山长依旧仪静体闲,端庄雅致。
放下毛笔,她抬眸注视傅韶光,将一个施加封印的瓷瓶放到桌上。
“百花续命丸就在里面。”
“山长辛苦,多谢山长。”
傅韶光激动,振翅行礼,飞到桌案上,收起瓷瓶。
动作敏捷又小心翼翼。
这可是命。
季墨山长看得莫名。
她是一株墨梅树成精,生来命长,难以在情感上与短命种共鸣。
知书达理与感同身受是两码事。
“明日期限又满,又到了交束脩之时,你是交钱,还是提诗?”
季墨山长问道。
傅韶光:“依旧老样子。”
“既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今夜便写好,省得明晚再来一遭。”
傅韶光:“晚辈也是这么想的。”
轻轻颔首,季墨山长让出位置。
振翅飞到桌案前,六足抱住自己还高的毛笔,重新着墨,傅韶光在重新摊开的白纸上笔走虫蛆。
瞧着歪歪扭扭的字迹,季墨山长额头冒出一个隐形井字,无奈摇头。
尺有所短。
某些虫就是这样。
看似才华横溢,实则才华横溢,可在习字上比人还蠢。
既然改不了,那就眼不见为净。
季墨山长移开目光,待傅韶光一声“好了”,她重新看回来,一目十行地看完诗篇,不由双目瞪大,错愕不已。
“这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