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无法彻底消除隔阂。因为我并不是真的活过来了。”
“如果我现在停下灵魂自救……”
尤金先停下了对心脏的辅助按动。
令他失望的是，心脏真的就停止跳动了。
他连忙再次控制心脏跳动。
“果然，还是不行。”
尤金只沮丧了一小会儿，又重新振作起来。
“现在这种情况，总比真正死掉要好。这里可是拥有魔法的世界，也许有能让灵体与肉身彻底契合的方法。”
“我现在的身体状态和以前无异，连冥想也能正常进行。就算有人觉得我的状态有点儿奇怪，也不会想到我是一个死人。”
尤金立刻起身，准备再次前往图书馆。
他要看看巫师世界有没有人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如果被其他巫师发现尤金死后还能拥有理智，他大概率会变成研究对象，躺上实验台。
尤金捡起鹿皮背包，准备出门，手刚按上门把又停了下来。
“欧迪真死干净了吗？他的灵魂会不会也回到尸体里？”
欧迪现在不但是尤金的仇人，还是他死亡的知情人。
一旦对方没“死透”，很可能意识到尤金就是抽屉里那双手的主人。
他必须确定对方的状态。
尤金重新穿上了自己的学徒黑袍。
辐射病已经无足轻重。
除了隔阂感，穿上尸体的他没有丝毫不舒服。
死亡又勉强“复活”后，被人下毒这件事反而不好公之于众了。
尤金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披风穿上，并把巨大的兜帽用力向下压，领口立起来，让他的面前只剩一道缝隙可以视物。
一些性格淡漠的巫师和巫师学徒也喜欢这样打扮，回避社交。
只要不穿成这样去上课或者见导师，就不会有人多管闲事。
尤金推开门，向外面看了一眼。
已经过了回宿舍的高峰期，此时走廊里安安静静的。
学徒们不是在图书馆自习，就是跟着导师干活，或者缩在宿舍里。
巫师组织中很少会出现普通学生聚集在走廊嬉戏的情况。
见四周无人，尤金连忙离开宿舍，关好门，一路低头向二层一排三格走去。
走廊里依旧时不时有寒风吹过，但是尤金穿着自己的尸体，感觉暖洋洋的。
不再难受，也不想打喷嚏了。
抵达两个格子之间的隔断门时，他突然看见路旁的公告栏上多了一张告示。
这个公告栏对学徒来说非常重要。
导师停课、改教室、招募学徒，奖赏惩罚通报，考试通过名单等，都会在这里同步公布。
尤金习惯了每次路过就瞥一眼。
这张公告是刚刚出现的，在尤金去找泰特之前，还没被贴在上面。
他随意扫了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上面。
尤金没有停下，只是放慢脚步，路过两个同样围观公告栏的学徒身后，快速浏览了一下新公告的内容。
随即他瞪大双眼，强硬地扭转自己的脖子，走到圆形大门前，等待大门开启。
在等待的时候，他又想到了刚刚看见的内容。
他的导师马吉·坎丁西竟然发了一篇公告，解除了和他的师徒关系？！
一瞬间，尤金的脑子里想了很多。
“我已经三天没有见过马吉导师了。三天前马吉导师对我还是一如既往地严厉、漠视，没有任务、没有工作、没有异常。我没有得罪他。”
“因为泰特？”
尤金只能想到这一个原因。
“我和泰特的交易刚刚被欧迪发现，导师就把我开除了？”
“不对。马吉导师又不是斯图尔特家族的人。欧迪为了不让消息泄露，直接杀我灭口，不可能再把这件事情告诉马吉导师，增添隐患。”
“除非……除非第一个发现我代写作业，其实是马吉导师？而他告诉了欧迪，不，他是在把泰特的作业上交长老之后，才通知的欧迪。不然，欧迪不会事后才找沃尔夫长老解释。”
尤金闭了闭眼睛。
他不知道马吉导师，不，马吉巫师为什么这么做。
但对方的举动显然导致欧迪动了杀心。
“马吉巫师将代写作业的事件升级，目的肯定不是我这个平凡的二级学徒。”
“他在针对斯图尔特兄弟。”
“欧迪让我病发身亡，代写作业这件事就缺少了关键证人。马吉巫师的威胁失效。”
“欧迪下毒这件事刚刚过去几分钟，马吉巫师不可能知情，所以他应该不是欧迪的同谋。”
据尤金所知，马吉巫师并非出身巫师家族，属于那种单打独斗没什么朋友的巫师。
“嗯，以马吉巫师的性格，很可能利用完就把我踹掉。”
尤金心中稍稍松口气。
一个三级学徒要杀他，与一个一环巫师要杀他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此时，尤金面前的圆形大门终于消失。
尤金迈步进入三级学徒生活区。
三级学徒的宿舍比二级学徒大一圈，不过每间宿舍的格局也都是一样的。
据说，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巫师学徒将过多的精力放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巫术联盟中很多组织都喜欢搞这一套。
尤金放慢脚步，用余光去瞄他经过的每一扇宿舍门上的名字。
他在第一排没有找到目标，拐入第二排，还没等走多远，就看见前面几米处，一间宿舍房门大开。
门前围了七八个人，正探头探脑地向里面张望。
“这里怎么围着这么多人？”尤金立刻警觉地看向被打开的宿舍门。
门上的金属名牌标注着这里主人的名字。
欧迪·斯图尔特。
是他！
已经猜到发生什么的尤金用力压住上翘的嘴角。
他走到围观的学徒身后，学着他们的样子，瞪大眼睛向宿舍里面看。
欧迪的房间里站了四五个人，忙忙碌碌，不知道在做什么。
尤金站的角度看不见里面的具体情况。
幸好，前排两个三级学徒正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谈论着。
“欧迪应该是死透了吧？”
“当然，你见过哪个变成肉泥、被糊满了抽屉的人还能活着？”
两个人的交谈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似乎原本就和欧迪·斯图尔特关系不好。
尤金兴奋得差点儿忘记继续控制心脏跳动。
他在那片黑暗空间中的感知没有出错，欧迪·斯图尔特果然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