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马的课业还没有做完。
但是他今天实在是写不下去了。
他只要一动笔，就会想起他导师像看垃圾一样看他的眼神。
他需要发泄。
在巫师学徒中，有着相同需要和癖好的人并不少见。
甚至其中还发展出来了很多扭曲的嗜好。
费马并不喜欢折磨自己或者别人，他只是想发泄一下压力。
他这次的女友莉莉是个一级学徒，比他还大一岁，已经放弃晋升，准备二十岁一到就转成职工。
她现在正努力为今后的生活存学分。
和她交往后，费马觉得女朋友的年龄大一点儿也好。
舒服。
他为自己前一个女友伤心半天后，就被莉莉的宽广的胸怀抚慰了。
费马走在二层一排一号格子中，这里是一级巫师学徒和部分职工的生活区。
只有在这里，费马才会被人用崇拜或羡慕的目光迎接。
这里的人不会管他的成绩是否优异，只会注意他的胸牌上写的是“二级巫师学徒”。
他已经决定，以后的女友都在一级学徒中找。
快步来到莉莉的宿舍门外，他刚要敲门，突然听见宿舍里面传来莉莉的尖叫声。
一级学徒宿舍很小，隔音较差。
有时候里面的动静大一些，外面的人就能听见。
费马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站在门口等待。
莉莉还有一个男友。
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只不过，她和费马是纯洁的欲望交易，和另一人是肮脏的学分交易。
不过，费马很快皱起眉头。
里面人的声音是不是太大了一些？太尖锐了一些？太……恐惧了一些？
“莉莉？”费马再次上前，砰砰地拍起莉莉的宿舍门。
尖叫声戛然而止。
莉莉刺穿楼板的尖叫声已经引来其他人。
住在她隔壁的一级学徒苏珊一脸烦躁地走出来。
苏珊瞪着莉莉的房门，“真是吵死了。”
她没在图书馆租隔间，只能回寝室学习，天天被莉莉打扰，烦躁不已。
她看见费马，眯了眯眼睛，探着脖子辨认费马的脸，“是你？你不在里面？”
费马有些尴尬地说：“可能是另一个在。”
苏珊厌恶地撇撇嘴，“那个四点之前就离开了。看来她是又找了第三个。”
费马一听，不知怎么就想到看不上他的导师，想到刚刚被导师开除的尤金，情绪上头，突然就发火了。
“可是今天晚上她已经和我约好了！就算有第三个，也应该排在我后面！”
他上前一脚，“砰”地踹开大门。
几个好事的学徒和职工都凑到门口去看，想要趁机欣赏里面的风景。
苏珊则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厌恶地后退一步。
“啊！！！死人了！”
可是众人惊呼的内容却和苏珊想的不同。
而站在最前面的费马呆呆地站在原地。
苏珊又上前一步，探出半个脑袋。
只见狭小的房间里面，穿着内衣的莉莉跪在床上，脖子向后仰到极致。
后脑贴着她的肩胛骨。
嘴巴大张。
面容惊悚，像是看到了非常非常可怕的东西。
……
图书馆。
自习隔间内。
尤金合上书，有些疲惫地揉揉眼睛，趴在桌子上假寐。
他其实不是真的要睡觉。
他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杀身仇人已死，不过为了避免麻烦，我要暂时远离泰特和马吉巫师，也不能放松警惕。”
“但最重要的还是了解自己的情况。”
尤金刚刚查阅了有关灵体的免费书籍。
二级学徒能接触到的免费知识都只是简单的灵体介绍。
根本没有死而复生的案例，也没有让灵魂和身体重新融合的资料。
他不知道，如果死亡时间太长，他的灵魂会不会发生其他异变。
尤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尽快晋升，好有机会接触更多更有用的知识。
“先找到新导师。然后十二月份的考试必须通过。这样我就有更多时间做兼职，赚取积分，尽快换到开颅药剂。”
“与此同时，还要继续寻找和灵体有关的书籍与知识，营造出我对此很感兴趣的表现，方便以后开展针对性的研究。”
趴了五分钟，尤金重新抬起头，眼下的黑眼圈因为代谢缓慢，依旧存在。
他换了另一本书看。
这是一本讲解灵魂和肉体的书，只是里面的内容非常空泛，并不涉及复活和灵魂与肉体的契合。
可是尤金一共只找到两本书，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希望能在其中找到一点儿有用的知识。
“……灵体的存在虽然已经被证实，但至今未发现灵体与肉体之间结合的作用力。有巫师认为，肉体是灵魂的衣服，也有巫师认为，灵魂只是寄居于大脑，进行思维处理的隐性器官……”
很快，尤金看完了一整本书。
可是直到最后，这本书也没有给出准确的结论。
“鉴定完毕，一个标题党。”
尤金把第一本书放到一边，开始阅读第二本书。
在他认真阅读的时候，他的前任导师马吉·坎丁西刚刚接到欧迪·斯图尔特死亡的消息。
通知他的人正是欧迪的弟弟，他的学徒泰特·斯图尔特。
泰特说完他哥哥死亡的消息后，整个人茫然地站在房间里，还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昨天还意气风发的青年，此刻一下失去了人生目标。
马吉巫师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左手抚摸着蹲在扶手上的青蛙。
他面前还有一摞文件。
吸水笔随意地横在桌子上。
显然被闯入的泰特打断了刚刚的工作。
“节哀，泰特。”马吉的声音有些僵硬。
“谢谢导师。”泰特木然地回应着。
他发现自己将哥哥的死讯告知马吉导师后，对方只惊愕了几秒，神情就转换成了烦躁。
“好了，泰特，打起精神来。斯图尔特这一代只剩下你一个三级学徒，你哥哥走了，你更要努力学习，成为新的一环巫师，才能维持你们家族的辉煌。”
“我知道，导师。”泰特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说，“导师，您能不能，能不能帮着查一下？”
在欧迪出事前，马吉导师一直很欣赏他，还把欧迪叫来探讨过泰特的学业。
泰特突然失去靠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求助他的导师。
希望马吉导师看在哥哥生前的面子上，能帮他一把，不要让他哥哥死得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