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来了。苏毅伟一甩头，把书利落地丢进挎包，程霏霏小跑着追上了车。在车上，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们团队的进展如何？”苏毅伟耸耸肩：“要死不活的咯。”“那你还这么淡定？”程霏霏被一个急转弯用力一甩，头重重地撞到了苏毅伟的肩膀上。“你看看，多管闲事遭报应。”苏毅伟很毒舌。“真不识好歹。”程霏霏看着窗外。“那我索性就多管一下吧。我看啊，你完全低估了我们公司这些项目的难度。大家都说我们团队的业务好做，可是你没看见吗，我们团队各个是熊猫眼，说是7*24也差不多了。我可以把我这些日子的心得分享给你，就是……”苏毅伟忽然用掌心捂住了她的嘴巴，由于他手太大，几乎把她的整个脸都给遮住了。程霏霏将他的手臂用力一推，生气道：“你干嘛！”随后大口呼吸了几次。“这位小姐，快省省吧。你的那些招我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什么拼命找联系方式啊，一句话打动人心啊，哈，不合适我。”程霏霏一时很尴尬：“那算了。”又用余光看苏毅伟，他正专心看一本书：《菜鸟也会数据分析》。过了一会儿，苏毅伟合上了书，揉了揉眼睛：“在工作方法上我有我的执念。不过你们这个机会确实不错。对于销售员来说，最重要的无非两点，有足够的激励力度，这靠有格局的老板。有良好透明的资源分配，这还要依赖于销售总监不偏不倚，这两点公司都做得都不错，你好好加油。”她点点头，看着他又低下头去看书：难得苏毅伟保持着平和，对把他衬托得更惨的成功项目怀抱向好之心。程霏霏要跟进美国亚塑的回复，这日早早到了公司，正担心来得过早进不去办公区，走近时听见其中传来一串串清新优雅的音符：《With an Orchid》。办公室光线昏暗，似乎养在其中的花花草草都还没舒醒。与这个氛围格格不入的是顾铭，他穿戴整齐，头发一丝不苟，正坐在工位上看文件。他拨通了一个电话，熟稔而不失礼貌地跟客户简短寒暄，进入正题。谈话没有一字多余，礼貌周到，语气把握得刚刚好。程霏霏听呆了，这是多棒的一通电话拜访，赏心悦目，不对，应该说是悦耳。程霏霏不知道顾铭是几点钟来的，似乎工作了好一会儿了。她轻轻地朝他打了个招呼，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脑，看有没有新邮件。她打开水津津软乎乎的塑料袋，里面的煎饼果子都凉了。买这份煎饼果子时，天还没有亮。自从认识了苏毅伟，她也不因善小而不为，不在车厢里吃早餐。顾铭讲完了电话，走到她的工位前：“就吃这个”？“对啊，好好吃！”程霏霏这么说的时候，一片煎饼渣就掉落在桌面上，她随即捡了起来，轻轻丢到脚边的垃圾桶。顾名正笑盈盈地似乎有话要说。“有什么好事儿？”程霏霏问。顾铭的笑意更深，卖起了关子：“你先吃，吃完我再说。”他提着一只白色的小马克杯走向饮水间。从背后看，顾铭身材修长，笔挺的身材被他的着装衬托得优雅得体，就像他面对客户的回访电话时，总是不慌不忙。无论心理怎么忐忑不安，最多是沉默。他的情绪控制力，是程霏霏见过的人中最好的。程霏霏是个急性子，她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煎饼，巴巴地等顾铭回来。“快说，到底是什么事？”程霏霏一见他进来又迫不及待地问。“你去传真机那儿看一下。”程霏霏的心像漏掉了一拍。她走到离传真机几步远的地方，忽然理解了什么是“近乡情更怯”。顾铭沉静地轻言细语：你出单了。程霏霏看见了还在传真中的那张纸，就算再慌乱，她也知道第一眼看什么。客户机构：美国亚塑。签单金额：100万。程霏霏激动不能自己：“顾总！出单了！100万！”“出单了！”，这是一剂强心针，它支撑着顾铭连续5年的时间每天清晨6点到公司，最晚一个离开。程霏霏小心地拖着那张单子，放到顾铭面前，对他说：“给您，给我保管着。”顾铭郑重点点头说：“好！”两人相视一笑。程霏霏如小鹿般回到工位上。虽然她的鼠标在电脑屏幕上不停滑动，可是她渐渐看不清其上的文字了。这些日子的辛苦，紧张，压力，都在这一瞬间化解。她随手抓起前一晚丁礼送给她的榴莲糖，嚼得津津有味。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连臭臭的榴莲糖都变成了甜美之味。郭亚冬对程霏霏这一单给予了肯定。“它是全公司业绩突破1000万的节点，程霏霏个人业绩突破百万的节点，也是品牌上最大的亮点。美国亚塑，无论从业绩还是品牌上都给项目增光添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