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具尸体：创世纪的亚当
临港大学医学院解剖实验室，凌晨3:17
陈墨推开实验室大门时，扑面而来的福尔马林气味让他皱了皱眉。
“你能不能别总挑这种阴间时间发现尸体？“他打了个哈欠，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烟盒。
陆昭站在解剖台前，冷光映在他金丝眼镜上，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刀：“死亡时间不等人。“
解剖台上躺着一具男性尸体，右手自腕部被整齐切断，创面干净利落，没有多余撕裂伤。尸体被摆成米开朗基罗《创世纪》中亚当的姿态，左手无力地垂向地面，仿佛在等待上帝的触碰。
陈墨吹了声口哨：“凶手升级了，从达利到文艺复兴——艺术史进修班没白上。“
陆昭戴上手套，指尖轻触创面边缘：“手术级切割，凶器是骨科电锯，但使用手法生涩。“他抬起死者左手，“指甲内有微量粉末，初步判断是松香——小提琴手常用。“
陈墨眯起眼睛：“乐团成员或者常去听音乐会的人。“陆昭摘下手套，扔进医疗废物箱，“毒理报告显示血液含LSD致幻剂，剂量0.1毫克——医用标准。“
“精准给药？“陈墨挑眉，“凶手有医学背景？“
“或者有医学顾问。“陆昭淡淡道，“就像你有我。“
陈墨咧嘴一笑：“陆法医，你这是在暗示我们是'最佳拍档'？“
陆昭没理他，转身走向显微镜：“死者胃内容物检测出未消化的黑松露和红酒——死亡前两小时内曾在高档餐厅用餐。“
陈墨突然凑近，盯着陆昭的侧脸：“你发现没？两起案子有个共同点。“
“凶手强迫症式还原艺术细节。“陆昭头也不抬，“但总会犯一个错误。“
“达利那幅画原作是玫瑰悬浮，不是倒吊。“陈墨打了个响指，“而《创世纪》里亚当伸的是右手，不是左手。“
陆昭终于看了他一眼：“所以？“
“所以他在等一个能发现错误的人。“陈墨笑容渐冷，“他在挑衅我们。”
临港市警局会议室，上午9:30
陈墨站在白板前，潦草的笔迹画满两起案件的关联图。
“凶手，男性，30-40岁，受过高等教育，精通艺术史，可能曾在画廊、音乐学院或医学院工作。“他敲了敲白板，“第一起案子是'展示'，第二起是'互动'——他在进化。“
周阎皱眉：“什么意思？“
“达利案是静态的，像幅画，只等人发现。“陈墨转着笔，“但亚当案不同，凶手特意选了医学院解剖室——他知道陆昭会第一时间被叫来。“
陆昭抱臂靠在墙边：“你是说他盯上我了？“
“不，他在挑选观众。“陈墨笔尖停在白板上，“连环杀手分两种，一种享受杀戮本身，一种享受别人知道自己杀戮。“他咧嘴一笑，“我们这位显然是个表演艺术家。“
陆昭冷冷道：“那他的谢幕演出会是什么？维米尔的《戴珍珠耳环的少女》？“
“太保守了。“陈墨在白板上画了个问号，“我猜是更戏剧化的——比如《最后的晚餐》，但宾客全是尸体。“
会议室一片寂静。
周阎揉了揉太阳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用讨论艺术展的语气聊连环杀人案？“
**法医实验室，下午2:45**
陆昭将一簇淡黄色粉末放在载玻片上，显微镜下，花粉颗粒呈现出独特的网状纹路。
“这是什么？鬼兰？“陈墨凑过来，下巴几乎搁在陆昭肩上。
陆昭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更罕见，是临港温室培育的变种金线兰，全市只有三个地方有。“
“凶手的落脚点？“
“或者他故意沾上的。“陆昭调出地图，“歌剧院VIP包厢、市立植物园温室，还有...“他停顿了一下，“我家。“
陈墨挑眉：“哇哦，陆法医，原来你私下玩这么花？“
陆昭懒得理他：“植物园上周闭园维护，排除。歌剧院昨晚有《图兰朵》演出，包厢预约名单在这里。“他推过一份文件，“有个名字很眼熟。“
陈墨扫了一眼：“林晟？那不是首起案子死者的合伙人吗？“
“也是唯一一个在死者遇害当晚有不在场证明的人。“陆昭摘下手套，“他在包厢里，但监控显示他中途离场了37分钟。“
“足够往返医学院了。“陈墨摸出手机，“我叫小满查查他的财务记录——这种精致变态通常会在某些方面特别舍得花钱。“
**警局技术科，傍晚6:20**
林小满咬着棒棒糖，十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数据流如瀑布般滚动。
“这个林晟有意思哈~“她转着椅子，“过去半年他给一个叫'弦月画廊'的账户转了四笔钱，每笔都是9万9千9百99元——刻意避税呢。“
陈墨凑近屏幕：“画廊主人是谁？“
“空壳公司啦~不过...“小满调出一段监控，“看这个！“
画面中，林晟与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在画廊后门交谈，男子递过一个长条状包裹。
“能放大吗？“陆昭问。
小满敲了几下键盘，画面锐化——男子左手腕露出一截纹身，是五线谱和音符。
“我们的提琴手先生。“陈墨吹了声口哨，“查查临港交响乐团最近谁请假了。“
小满已经调出资料：“中提琴手张明远，上周三开始'因病休假'——巧了不是，第一个死者遇害那天。“
陆昭突然开口：“查他的医疗记录。“
几秒钟后，小满瞪大眼睛：“哇靠！这人有PTSD病史，曾在军医院接受过LSD辅助治疗！“
陈墨与陆昭对视一眼——致幻剂来源找到了。
**深夜，陈墨公寓**
陈墨盘腿坐在地板上，笔记本电脑屏幕泛着蓝光。他正在浏览一个暗网论坛，搜索关键词“艺术疗法+致幻剂“。
一条三个月前的帖子引起他的注意：
【主题】真正的艺术需要鲜血浇灌
【用户】指挥家
【内容】那些庸人只会临摹，而我将创造永恒。第一阶段准备完成，需要一位懂得欣赏的观众。
陈墨眯起眼睛，点开发信人资料——注册邮箱是弦月画廊的官方域名。
手机突然震动，陆昭发来一条信息：
「张明远的公寓搜过了，有大量名画复制品和一本日记，写满对林晟的崇拜。法医组在浴室下水道检出血液反应。」
陈墨回复：
「恭喜，你找到了一把好刀。但谁才是握刀的手？」
他切回暗网页面，发现“指挥家“十分钟前刚登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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