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黑市追踪

在这座城市的一隅，药材市场如往常一样人头攒动，喧嚣热闹。

苏棠压低鸭舌帽檐，脚步匆匆地穿梭在拥挤的过道中。

消毒水那刺鼻的味道与中草药独特的香气相互交织，浓烈得让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一把小锤子在里面不停地敲打。

她手中紧紧攥着的清单上，“抗生素”、“止血粉”几个词早已被汗水晕染开，字迹变得模糊不清。

她第三次回头时，那个穿着灰色夹克的男人依旧站在当归摊位前，佯装挑选着药材，眼神却时不时地往她这边偷偷瞟来。

苏棠心中一紧，加快了脚步。

“老板，这些我全要了。”苏棠来到一个柜台前，将一叠现金重重地拍在柜台上，手指急切地指着玻璃柜里的云南白药。

店主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她，毕竟一个年轻女孩一次性购买五十盒外伤药，实在是太过反常。

“要不要开发票？”店主试探地问道。

“不用。”苏棠语气急促，迅速地将药盒一股脑扫进背包。

她用余光瞥见灰夹克正对着手机低声说着什么，心里越发不安。

她紧紧拉了拉口罩，转身一头扎进了人流量最大的干货区。

穿过两个摊位后，她瞅准时机，突然拐进了一条堆满麻袋的窄巷。

腐竹和香菇那浓烈得有些呛人的气味扑面而来，但此刻却成了她最好的掩护。

苏棠小心翼翼地蹲在一摞麻袋后面，透过缝隙紧张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只见灰夹克神色匆匆地跑过，对着耳麦焦急地说道：“跟丢了，往C区去了。”

苏棠刚松了一口气，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却突然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

“别出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紧接着，程砚身上特有的硝烟味瞬间盖过了干货那浓重的腥气，“他们有三个人，前门后门都堵死了。”

苏棠身体瞬间僵硬，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程砚这才缓缓松开手。

今天的程砚穿着平日里罕见的休闲装，一顶棒球帽下，那双锐利的眼睛却比穿着警服时显得更加警觉，仿佛一只时刻准备出击的猎豹。

“你怎么...”苏棠刚想问，却被程砚打断。

“K截获了老刀的通话。”程砚紧紧拽着她，往后巷深处快步走去，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被什么人听见，“他们从你一出店门就盯上你了。”

就在这时，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程砚脸色一变，猛地将苏棠推进了一间废弃仓库。

一股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昏暗的光线中，只见仓库里堆满了发霉的中药材，仿佛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程砚迅速反锁上门，然后从腰间掏出一把92式手枪，金属滑膛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仿佛一道划破宁静的闪电。

“老刀可不是普通的掮客。”程砚透过门缝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上个月海关截获的那批被盗文物，上面有周慕青的拍卖行标记。”

苏棠听到这话，手一松，背包滑落，里面的药盒散落一地，发出的声响吓得她浑身一颤。

程砚所说的，正是她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情——如果老刀和周慕青真的是一伙的，那么之前通过黑市购买的那些物资...

“无人机！”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猛地抓住程砚的手臂，“上周那批...”

程砚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正要开口回应，仓库的铁门突然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警察！开门！”这声音带着浓重的口音，根本不是灰夹克的声音。

程砚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古怪，他迅速示意苏棠躲到货架后面，自己却收起了枪。

“老刀手下没这号人。”他在苏棠耳边低声说道，“我数到三，你从后窗翻出去，直接回店里。”

没等苏棠做出回应，程砚已经一脚踹开侧门，如猛虎般冲了出去。

外面顿时乱成一团，有人发出惨叫，有重物倒地的声音，还有程砚刻意拔高的声音：“办案！都别动！”

苏棠趁机手脚并用地爬出后窗，落地的瞬间，她听到一阵引擎的轰鸣声。

一辆没有挂牌照的面包车正急速倒车，车厢里隐约可以看见几个木箱——和她上次在东郊仓库见到的印着“嘉德拍卖”字样的箱子一模一样。

她不敢多做停留，转身朝着反方向拼命跑去，却在巷口差点和灰夹克撞了个满怀！

男人嘴角咧开，露出一颗金牙在暗处闪烁着光：“苏小姐，刀爷请您喝茶。”

苏棠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手迅速伸进包里紧紧握住防狼喷雾。

就在灰夹克如饿狼般扑来的刹那，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屋顶跃下，穿着军靴的脚精准地踹在了对方的膝弯处。

只听“咔嚓”一声骨头错位的脆响，伴随着灰夹克的惨叫，他整个人跪倒在地。

“走！”程砚伸手一把拽起苏棠，拉着她就跑，他的袖口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他们在七拐八弯的小巷中拼命奔跑，如同两只敏捷的野兔，最后跳上了一辆停在菜市场后门的冷链车。

程砚一踩油门，货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水产区。

苏棠回头看向后视镜，只见三辆摩托车正紧追不舍。

“低头！”程砚大喊一声，突然急打方向盘，货车直直撞翻了一排垃圾桶。

垃圾桶倒地的声音和垃圾散落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在身后形成一片混乱。

苏棠急忙从座椅下方摸出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K发来的实时地图，上面标着四个红点，代表着追兵的位置。

“他们在包抄...”她话音还未落，前方岔路口突然横出一辆黑色SUV，如同一只拦路虎。

程砚忍不住咒骂了一声，猛踩刹车，货车的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疯狂打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平板突然弹出一条绿色的路线图，与此同时，屏幕上所有的红点全部消失了。

“K黑了他们的导航。”苏棠眼睛一亮，抓紧安全带，急忙说道，“左转！”

冷链车如脱缰野马般冲进了一条仅容单车通过的窄巷。

从后视镜里看去，SUV和摩托车躲避不及，撞作一团，发出一阵刺耳的碰撞声。

程砚趁机拐上高架，在连续换了三条匝道后，终于成功甩掉了追兵。

“老刀在找花瓶。”驶入安全区域后，程砚的声音依旧紧绷着，仿佛一根拉到极限的弦，“这不是周慕青授意的私人行动。”

苏棠深吸一口气，擦掉掌心的冷汗，问道：“你怎么确定？”

“刚才那辆SUV。”程砚指了指自己额角那块淤青，“我看见了老刀最得力的手下——但那人本该在监狱里。”

他转过头，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紧紧盯着苏棠，“老刀背着周慕青在搞文物走私，而你的花瓶，很可能是某个关键‘钥匙’。”

回到古董店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黄昏的余晖洒在街道上。

苏棠迅速拉下所有的防盗门，将今天采购的药品仔细地分装进真空袋。

程砚则仔细检查完店里每个角落的警报器，确保万无一失后，突然递给苏棠一部新手机。

“从今天起，所有采购都走加密通道。”他熟练地调出十几个伪装成普通购物网站的暗网链接，“这是K搭建的，服务器在境外，相对安全。”

苏棠好奇地试着下单了一箱压缩饼干，支付页面上竟然跳出了虚拟货币选项。

更神奇的是，收货地址可以精确到经纬度坐标，而且还附带“防开箱检测”服务，仿佛打开了一个全新的神秘世界。

“老刀的事我来处理。”程砚临走前，塞给苏棠一个警报器，“近期你千万别去仓库，无人机我明天用警用渠道给你送过来。”

随着玻璃门缓缓关上，青花瓶突然“叮”地响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店里格外突兀。

苏棠心中一惊，急忙跑过去查看，发现瓶口卡着半张烧焦的纸片——是战云烈字迹的残页，上面仅能辨认出“勿信崔...”和“玉匣危...”几个字。

她下意识地摸向脖颈，那里挂着变卖和田玉后剩下的最后一块残片。

玉石触手冰凉，但当她靠近花瓶时，残片却突然变得滚烫，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金丝——和花瓶裂纹的走向一模一样。

窗外，一只乌鸦静静地落在电线杆上，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橱窗。

更远处的楼顶，望远镜镜片反射着最后一缕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