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洞穴中，姜逸飞蜷缩在地，浑身颤抖。
红毛已经蔓延到右脸颊，与左半边完全红毛化的身体相比，此刻的他如同半人半魔的怪物。苦海内，九枚莲子疯狂旋转，每一次转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而最可怕的，是悬浮在莲子中央那朵越来越凝实的黑莲——狠人大帝的混沌体本源！
“没...时间了...“姜逸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左眼已经变成纯粹的黑色，右眼却依旧清明，“怎么...融合...“
段德盘坐在他对面，脸色凝重如铁。短短几日，这个向来玩世不恭的胖道士仿佛老了十岁，眉心的轮回印时隐时现。
“听着，小子。“段德声音沙哑，“黑莲不是外物，而是你与生俱来的...本源。“
他咬破手指，在虚空中画出一个复杂符文。血符成型的刹那，姜逸飞苦海中的黑莲突然静止，随即发出一声清越莲鸣！
“啊——！“
姜逸飞仰头长啸，背部弓起如虾。黑莲绽放出亿万道乌光，每一道都如同钢针穿透四肢百骸。更可怕的是，那些乌光中浮现出无数记忆碎片——
白衣狠人立于青铜仙殿前，亲手将混沌体一分为九；
九个婴儿被投入不同位面，其中一个被姜家家主抱在怀中；
恒宇大帝以帝血为引，在姜家祖地设下封印......
“原来...如此...“姜逸飞七窍流血，却露出恍然之色，“我本就是...狠人大帝的一部分...“
段德双手结印，眉心的轮回印完全显现：“现在，拥抱它！不要抵抗！“
姜逸飞闭上双眼，彻底放开身心。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加剧，相反，一股清凉感从苦海蔓延开来。黑莲缓缓下沉，与苦海融为一体。九枚莲子如同受到召唤，自动排列成先天八卦阵型，环绕黑莲旋转。
最奇妙的变化发生在体表——那些狰狞的红毛开始褪色，从暗红变为晶莹的赤金，最后化作光点消散。新生的肌肤如玉般莹润，内部却有莲纹若隐若现。
“成功了？“段德紧张地注视。
回答他的是一声贯穿天地的长啸！姜逸飞悬浮而起，周身绽放九色莲光。左眼浮现一弯银月纹，右眼燃起赤红火印——正是狠人大帝与恒宇大帝的象征！
九莲彻底融入体内，在经脉中构建出完美循环。每一寸血肉都在蜕变，每一次呼吸都带出淡淡莲香。当最后一丝红毛褪去时，姜逸飞已经彻底脱胎换骨——混沌体，大成！
“准帝初期...“段德目瞪口呆，“直接跨越了三个大境界？“
姜逸飞缓缓落地，眼中神光内敛。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到体内澎湃如海的力量。那种感觉，仿佛举手投足都能撕裂虚空！
“不止是力量...“他轻声道，“我还看到了...很多事。“
记忆如潮水涌来。主位面中，叶凡率领天庭部众血战高原；无始大帝以自身为代价封印仙路；狠人大帝剥离混沌体创造九大分身...而所有衍生位面，都不过是高原培育的“果实“，等待成熟后收割！
“段道长...不，曹雨生。“姜逸飞目光如电，“你是主位面派来的监视者，对吗？“
段德——或者说曹雨生的这道分身——苦笑一声：“终于想起来了？我在这个位面轮回了七世，就为等黑莲宿主觉醒。“
他指了指姜逸飞的心口：“狠人大帝剥离的混沌体本源，是唯一能对抗高原污染的存在。而你，是这个位面选中的容器。“
姜逸飞沉默片刻，突然抬头：“镜像体来了。“
话音刚落，整座荒山轰然崩塌！红毛覆盖的巨影踏碎虚空而来，正是完全体的镜像体。但与之前不同，此刻它胸口那片莲叶已经蔓延大半身躯，行动明显迟缓了许多。
“叛徒！“镜像体声音扭曲，“竟敢窃取主上的力量！“
姜逸飞不闪不避，抬手便是一掌。这一掌看似轻描淡写，却蕴含九莲之力。镜像体仓促格挡，竟被轰退数百丈，撞塌了三座山峰！
“不可能！“镜像体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断裂的手臂，“你刚刚觉醒，怎么会有如此力量？“
姜逸飞踏空而行，每一步脚下都生出一朵金莲：“因为你所谓的'主上'，也不过是个囚徒。“
“住口！“镜像体暴怒，红毛如钢针炸开，化作漫天箭雨。
姜逸飞不躲不闪，体表浮现九色莲光。红毛箭雨触及莲光，如雪遇烈阳，瞬间消融。他继续向前，右眼恒宇火印越发明亮。
“我看到了真相。“姜逸飞声音平静，“高原上的那位，也不过是被更古老存在污染的可怜虫。所有位面的红毛，都只是那个存在延伸的...触须。“
镜像体突然僵住，胸口莲叶疯狂生长：“你...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混沌体本就是超脱位面的存在。“姜逸飞左眼狠人月纹绽放银光，“现在，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他闪电般出手，一把扣住镜像体额头。九莲之力奔涌而入，镜像体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更惊人的是，那些红毛开始褪去，露出下面真实的肌肤！
“不...不要......“镜像体挣扎着，声音却越来越虚弱。
红毛如潮水退去，最终显露出一张与恒宇大帝有七分相似的面容。只是这张脸苍白如纸，眉心处有一个漆黑的莲花烙印。
“果然...“姜逸飞叹息，“你也是恒宇大帝斩出的道身，只是被污染了。“
褪去红毛的镜像体瘫软在地，气息奄奄：“我们...都是囚徒...所有位面的镜像体...都是本体的反面...“
它突然抓住姜逸飞的手腕：“小心...种子...不只是希望...也是...“
话未说完，其体内突然飞出一缕纯净帝气，没入姜逸飞眉心。那是恒宇大帝最本源的一缕印记，包含着这位大帝对后人的最后祝福。
镜像体的身体开始消散，如沙粒般随风飘散。临终前，它的嘴角竟露出一丝解脱的微笑：“谢谢...解脱...“
姜逸飞静立良久，直到段德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伤感了，这才是开始。“段德指向天空，“看。“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裂痕，如同破碎的镜面。透过裂缝，隐约可见一片灰雾笼罩的高原，以及高原上空那朵十二品红毛莲。
“位面壁垒开始崩塌。“段德沉声道，“一旦完全破碎，这个位面就会被高原吞噬。“
姜逸飞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我们该怎么做？“
“两件事。“段德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找到通往主位面的路；第二，在你完全变成混沌青莲前，掌握足够对抗诡异始祖的力量。“
姜逸飞一怔：“完全变成...混沌青莲？“
段德指了指他的手臂。姜逸飞低头，发现皮肤下的莲纹越来越明显，甚至能看清莲叶的脉络。更可怕的是，他的骨骼正在发生某种微妙变化，轻轻活动时发出金玉交击般的清响。
“混沌体本就是最接近先天灵根的体质。“段德叹息，“而你将九莲融入己身，进化方向已经不可逆。“
姜逸飞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如果这样能对抗诡异，值得。“
他抬头看向天空裂缝，九色莲光在眼中流转：“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笔账要算。“
“什么账？“
“那些被污染的圣地世家。“姜逸飞声音冰冷，“是时候清理门户了。“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空间波动。虚空中踏出三道身影——摇光圣主、姜家家主，以及...西王母！
三人皆被红毛覆盖，眼中跳动着诡异的绿火。
“看来自投罗网了。“段德咧嘴一笑，祭出几件法器。
姜逸飞却上前一步：“父亲...“
姜家家主面容扭曲，声音重叠回荡：“叛徒...交出...源莲......“
“已经晚了。“姜逸飞轻叹，左眼月纹大亮，“源莲与我合一，这个位面...再不是你们的猎场。“
他抬手，九色莲光如天河倾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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