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龙魂归鞘时(终章,孤身纵马向天涯)
- 桃花劫之美人难过英雄关
- 缘来可遇不可求
- 3501字
- 2025-04-10 02:10:09
暮雪覆满洛阳城头的青砖时,秦风单骑出了永通门。马鞍旁悬着的酒囊早已结霜,龙魂剑鞘上的铜钉映着残阳血色,在雪地上拖出细长的暗痕。护城河冰面下传来闷响,三枚透骨钉穿透冰层直取马腹,钉头幽蓝的狼毒在积雪反光下宛如鬼火。
“河西的狗倒是勤快。“秦风勒马侧身,剑鞘扫落暗器的刹那,冰面轰然炸裂。十二名披着白麻的死士破冰而出,手中链子枪缠向马腿,枪头系着的铜铃震碎檐角冰凌。为首者脸上烧伤的疤痕随狞笑扭曲:“红莲圣火焚尽...“话音未落,龙魂剑已削飞他半片头盖骨,脑浆溅在冰面瞬间凝成红白冰花。
秦风纵马跃过尸体,马蹄铁在冰面擦出火星。城墙暗处忽起机括声响,三架床弩射出儿臂粗的铁矛,矛身凿着河西节度使府的莲花纹。他反手将剑鞘插入冰面,借力腾空三丈,铁矛擦着靴底钉入城墙,尾端铁链哗啦绷直——竟是连着重达千斤的狼牙拍!
“轰!“
狼牙拍砸碎冰面的刹那,秦风足尖轻点铁链,惊鸿剑法的“月落星沉“化作七道残影。剑光掠过床弩绞盘时,操控弩机的三名力士咽喉同时绽开血花。最后一剑斩断铁链,狼牙拍坠入护城河激起丈高冰渣,水下潜伏的杀手被砸得骨断筋折。
风雪渐急时,官道旁的茶棚挑起昏黄灯笼。卖茶老妪颤巍巍端来姜茶,陶碗边缘的裂口挂着冰碴:“客官暖暖身子...“枯手翻腕时碗底寒光乍现,淬毒的牛毛细针直扑面门。秦风剑鞘横拍桌案,姜茶在空中凝成冰盾,毒针嵌入冰面滋滋冒起白烟。
“喀嚓!“
老妪袖中软剑刺穿冰盾,剑身蜿蜒如蛇信。秦风旋身避让时,茶棚草帘后闪出四个持钩镰的汉子,兵器破空声与北风呼啸混作一处。龙魂剑突然归鞘,右手并指如剑点向老妪膻中穴,左手抓起滚烫的铁壶泼向钩镰——热水遇冷空气炸成白雾,四个汉子捂脸惨叫时,剑鞘已敲碎他们膝盖。
“说!“秦风剑尖挑起老妪的下巴,发现她舌根钉着枚红莲铁刺。垂死之人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纹着的莲花中心赫然是苏婉容的耳坠、林清秋的箭簇、白芷的金针、阿依娜的面纱金铃。风雪卷来远处的打更声,三更梆响时,她瞳孔里最后映出的是秦风割下衣角裹住那些信物的动作。
子时的邙山帝陵笼罩在蓝莹莹的雪光里。秦风解下马鞍扔在石牌坊下,龙魂剑轻轻划过拴马桩,剑气在青石表面刻下三寸深痕。守陵人的破屋里飘出烤鹿肉香,他推门的瞬间,十八把飞刀从梁上倾泻而下。
“叮叮叮!“
剑鞘在身前舞成圆幕,飞刀尽数钉入门板。火塘旁转出个戴青铜面具的侏儒,手中铁扇指着神道尽头:“孝文帝祭坛有四象锁,每道锁要一条人命来破。“扇骨突然射出毒砂,“你猜第一个死的是拿银针的,还是玩弓箭的?“
秦风挥袖震散毒砂,剑尖已抵住侏儒咽喉:“她们少一根头发,我就把红莲宗祖坟里的骨头磨成粉喂狗。“突然察觉脚下地砖松动,翻身跃起的瞬间,原先立足处刺出九根淬毒地突枪。侏儒趁机撞破后窗,怪笑声混入风雪:“祭坛石阶有四百八十级,够你收四具尸体!“
神道两侧的石像生眼中突然迸发箭雨。秦风踏着獬豸头顶跃起,惊鸿剑法第十式“流云回雪“荡开箭矢,剑气扫落望天吼额头的冰凌。第二波箭雨袭来时,他竟收剑入鞘,抓起石马前腿横扫,千斤石雕轰然砸碎箭阵机关。
孝文帝祭坛的青铜鼎冒着青烟,四根盘龙柱上绑着昏迷的四人。苏婉容的罗裙浸满冰水,林清秋的铁胎弓断成两截,白芷的药箱散落满地瓷瓶,阿依娜的胡琵琶弦全部崩断。秦风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龙魂剑首次发出龙吟般的颤鸣。
“好个情深义重的秦镖头。“祭坛顶部传来沙哑笑声,黑袍人手中的火把照亮脸上纵横交错的刀疤,“当年凌霄子杀我兄长时,可想过他的徒弟会为女人发疯?“他踢翻脚边的铜壶,火油顺着祭坛沟槽流下,“选一个带走吧,另外三个给我兄长陪葬!“
秦风突然甩出剑鞘击碎东侧盘龙柱,自己却冲向相反方向的西柱。黑袍人本能扑向东柱救人,却见剑鞘只是虚晃一招——龙魂剑真正的锋芒已斩断西柱铁链。阿依娜坠落的瞬间,秦风左手接人右手掷剑,龙魂剑穿透黑袍人右肩将他钉在青铜鼎上。
“你错了。“秦风扯下黑袍人的面具,露出下面河西节度使府参军的脸,“我师父杀人从不株连。“他踩碎地上的火把,火星引燃火油,“但若有人伤我镖局的人...“拖着参军跳下祭坛,“秦某不介意破戒。“
烈火吞没祭坛时,秦风抱着阿依娜撞破彩绘窗棂。苏婉容用发簪撬开铁链,林清秋以断弓弦作索钩,白芷洒出的药粉遇火爆炸,气浪冲开逃生之路。五人在雪夜中狂奔,身后传来参军凄厉的诅咒:“河西三十万大军...“
“闭嘴吧!“林清秋反手掷出半截箭杆,穿透那人的咽喉。风雪卷着火星掠过邙山群峰,仿佛万千鬼魂举着火把在追逐。
黎明前的官道岔口,四辆马车静静等候。苏婉容将染血的矿山契塞进秦风掌心:“琅琊王氏的秘宝,够买你护镖十年。“林清秋折断箭杆扔进雪堆:“北疆缺个总教头,比走镖安稳。“阿依娜把重新串好的面纱金铃系在他剑柄上:“西域有个公主墓,葬着中原最烈的酒。“白芷默默递上药囊,转身时一滴泪落在冻土里。
秦风忽然拔剑起舞。惊鸿剑法最终式“长空雁鸣“震落满树积雪,剑气在冻土上刻出纵横沟壑——正是缩小版的九州山河图。收势时剑尖划过四辆马车,车厢同时裂开,露出里面装满火油的暗格。
“下次装伏火油,记得用檀木箱。“他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掷出火折子。烈焰吞没马车时,龙魂剑归鞘的轻响惊起寒鸦,朝着初升的朝阳飞去。雪地上残留的剑痕渐渐被新雪覆盖,唯有半枚血玉在蹄印中泛着微光。
晨光刺破云层时,秦风策马踏过结冰的洛水。对岸芦荡中忽起鸦群,三十名轻甲骑兵呈雁翅阵包抄而来,马鞍旁悬挂的制式腰牌在雪光中泛着冷铁色——竟是兵部直属的玄甲卫。为首校尉高举鎏金令牌,喝声震落松枝积雪:“奉旨捉拿勾结吐蕃的逆贼!”
“好个贼喊捉贼。”秦风勒马横剑,剑锋映出校尉眼底一闪而逝的慌乱。玄甲卫阵型突变,三柄钩镰枪突刺马腹,枪头暗藏的机括弹射铁网,网上倒刺泛着孔雀胆的幽绿。
龙魂剑突然脱手飞旋,剑气搅碎铁网的刹那,秦风足蹬马鞍腾空。战马哀鸣着被钩镰撕裂,鲜血泼在雪地上宛如红梅绽开。他凌空接住下坠的长剑,惊鸿剑法第十四式“鹰击长空”化作七道残影,玄甲卫的锁子甲在剑光中裂帛般破碎。
校尉突然掷出令牌,鎏金牌面迎风展开,竟是一面薄如蝉翼的刀轮!秦风剑尖轻点刀轮中心,金铁交鸣声里,刀轮倒旋着削断三匹战马前蹄。惨叫声中,他瞥见刀轮内侧阴刻的小字——“天启四年兵械库“。
“原来兵部的火器,是这般用的。”秦风冷笑,剑鞘挑起半截马腿砸向校尉面门。对方举盾格挡的瞬间,龙魂剑穿透盾牌缝隙,剑尖挑飞他护心镜后的鱼符——符上朱批赫然是河西节度使的印鉴。
残存的玄甲卫开始后撤,却在芦苇荡边撞上冲天火墙。白芷站在燃烧的草垛后,药箱中洒出的粉末遇风即燃:“这‘赤焰散’原是用来驱狼的,倒适合烧些披着人皮的畜生。”她身后转出林清秋,铁胎弓弦上搭着三支鸣镝箭,箭簇直指溃兵。
秦风却突然按住她的弓臂:“留个活口。”话音未落,西边山道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阿依娜策马引着百名金吾卫疾驰而来,马鞭指向满地狼藉:“本公主的送嫁队伍在玉门关遇袭,现场就有这种腰牌!”她甩出个染血的玄甲卫腰牌,正落在校尉脚边。
校尉突然咬碎后槽牙,秦风剑鞘横扫击碎他满口牙齿,却见黑血仍从喉头涌出。金吾卫统领下马查验尸体,突然单膝跪地:“末将护卫不力,请秦镖头护送公主返京!”
秦风剑尖挑起校尉怀中密信,火漆印纹竟是双莲并蒂。信纸展开时,一缕青烟自字迹间升起,苏婉容的惊呼从身后传来:“快闭气!这是吐蕃密宗的‘尸香墨’!”她掷出的罗帕裹住信纸,丝绸瞬间腐化成灰。
五里亭的残雪被马蹄踏成泥浆。秦风独坐亭中擦拭剑身,四位女子分立四角。阿依娜的胡琵琶新换了牛筋弦,一曲《破阵乐》弹得金戈铁马;白芷正在给林清秋手臂敷药,药香混着血腥气;苏婉容对着铜镜重整云鬓,忽然将半枚血玉簪插进发髻:“琅琊水阁的机关,需以血玉为钥。”
亭外忽起箭啸。秦风挥剑斩落雕翎箭,箭杆上绑着的羊皮卷滚落火盆。焦糊味中浮现血字:“青州镖局三十八口,换秦风项上人头。”落款处画着燃烧的红莲。
龙魂剑归鞘的铮鸣惊飞寒鸦。秦风割下一截披风扔进火盆,火焰吞没布料上的莲花暗纹:“秦某的人头,向来只随镖走。”他翻身上了金吾卫的马车,车帘落下时,四道目光如蛛丝缠上剑穗。
洛阳城楼在暮色中显出轮廓,守将却迟迟不开城门。秦风剑鞘敲击车辕三长两短,城头忽然垂下十条索钩。他单手拽着绳索攀上城墙,靴底刚触垛口,暗处刺来的长枪已到肋下。
“宇文将军的‘回马枪’还是慢了三息。”秦风两指钳住枪头,抬脚踢飞偷袭者的兜鍪。对方露出烧伤的狰狞面目,正是当初沧州黑虎堂大当家:“秦风!你可知当年灭门案…”
剑光如电闪过,人头飞落护城河。秦风甩落剑上血珠,望向皇宫方向渐次亮起的灯火:“告诉你们主子,秦某的镖,从来只送到该送的地方。”跃下城墙时,怀中半枚血玉突然发烫——玉纹正与宫墙阴影里的某道裂痕严丝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