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咔哒—咔哒。”
快速而又连续地反复开关门锁，确定了新装上的智能防盗门没问题，额头已经开始冒汗的李师傅转过头看向齐季。
人有些虚，也有些慌地给他算起了账，“防盗门两千一，人工两百，总共两千三，小伙子你微信扫我吧。”
李师傅边说边拿出手机，朝齐季展示收款码。
“好。”
手指在屏幕点动。
“微信收款，两千三百元。”
毫无感情ai复述声自李师傅的腰包中传出。
“钱给过去了，你看一下。”
抬起头，目光从手机移到李师傅身上，将手机屏幕正对着李师傅，两千元付款，货真价实。
“砰。”
新的防盗门被关上了。
至于旧的则被拆下，放到了客厅空地用于放置旧防盗门残骸的那一个角落。
确定收款无误，李师傅没有停留，甚至连一句再见都不愿意说，转身就走了，慌不择路，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盯着他，让他多在这里呆一秒都浑身难受。
对于李师傅这种行为，齐季并没有什么反应，心里没有意外，也没有不满，有的只是一点点歉意。
说到底，李师傅会这样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毕竟确确实实有什么东西一直盯着他们两人，更准确来说是盯着自己，齐季，而不是李师傅这个被自己波及到的无辜路人。
转过身，看着盘腿坐在沙发上，双手盖住额头，脸颊鼓起像河豚，自被弹了一个脑门，就开始死死盯着自己，连眼都不眨一下，整个人浑身上下的幽怨与不开心都要溢出来的路知愿。
....要主动去服软讨好她吗？
怎么可能？
恶作剧也要有个度，自己玩开心了就什么都不用管，也不用负责了是吧？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齐季面无表情，大步走近。
“路知愿。”
“好痛。”
“路知愿，你听我说——”
“不听，好痛。”
“路知愿，你听我——”
“好痛。”
反复被打断说话，齐季决定来点硬的，他故作严肃，“你还生气了？给我好好看看你造的孽。”
说着，他直截了当地将两千三百元钱的付款界面怼到了路知愿眼前。
“两千三百，你知道两千三百元能买多少个鸡肉卷，汉堡，可乐吗？你知道我的小钱钱不翼而飞的时候我有多纠结吗？”
他边说，边用手反复指指点点屏幕，并且着重指指点点了屏幕上那明晃晃的数字2300。
路知愿闻言放下捂额头的手，看看齐季，又看看手机，目光最终落回他身上，人有些心虚，说话也没有刚才说“好痛”的时候那样理不直气也壮了。
“我，嗯，我，额....我全都不知道。”她诚恳承认。
？？
齐季惊了。
谁要你回答你知不知道了！
你怎么这么低情商啊！
沉默，叹气，挠头，沉默。
他憋了好一会，这才面不改色地继续说，“153，153，153。”
“？”
“什么153？”路知愿疑惑。
“两千三百块，能吃153根鸡肉卷，153个汉堡，153杯可乐。”齐季幽幽的盯着她，“你知道你拆个门害我损失了这么多鸡肉卷，汉堡，可乐，然后你还要吓我，还吓我两次，你对得起我吗？你知道什么叫做事不过三吗？”
“啊....我就是，就是...”路知愿说话卡壳了。
毕竟她总不可能说自己就是喜欢看齐季被吓，齐季保护她，齐季与她在一起经历产生的各种反应吧？
她只是缺失认知与常识，但不是傻了吧唧的。
这话在心里想想就行，要是说出来了....
总而言之，她不是变态，这很重要，会喜欢看齐季也只不过是因为兴趣爱好和人类不太一样罢了，这不重要。
所以这种东西，实在没有什么必要去和齐季解释。
“对不起了嘛，拜托~拜托~”路知愿边说，边偷偷观察着齐季，见卖萌并没有起到什么好效果，她直接就是破罐子破摔。
“没钱了就没钱了，大不了以后我们不吃它们了呗。”她看似满不在乎地用手拨弄着自己落到胸前的发丝，“更何况，更何况这事不是还没有过三嘛....”
“....？”
被她这一句“事不是还没有过三嘛”沉默了的齐季人一下子变得茫然了
确实，路知愿说的一点都没有错，甚至于是有理有据，一针见血，让人没法反驳的回答。
但现在的问题不是事情有没有过三，而是自己需要来自她的一个认真认错的态度来作为台阶，然后他顺势说教几句，让她知道知道钱的重要性，这事就差不多过去了，翻篇了。
记得自己小时候父母在自己做错事的时候，只要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大过大错，那基本都是这样让孩子懂得道理，然后自我反思的说教型教育。
如今，自己遵循父辈传承，对路知愿这个感觉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的笨蛋怪力母猩猩说教，嗯，挺合理的。
可万万没想到啊。
这几ba...这死孩子有嘴是真硬，有倔是真强。
人在无语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是真的会想笑的。
至少齐季感觉自己又开始有些绷不住了。
原本刚消没一会的怒火，此刻好似将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你认真的？
对不起？
对不起要是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对不起要是有用那能让自己的小钱钱，两千三百块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自己钱包吗？
看着在顶完嘴就低下脑袋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的路知愿，齐季强压住气恼，嘴角紧绷，心里已想好了如何正确教育路知愿。
首先，尝试一，将心比心。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也这样对你恶作剧，你人会开心吗？”
“两千三百块能买台手机吗？”
“？”
听着这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齐季嘴角彻底压不住了，一个爽朗的笑容浮现。
他倒要看看路知愿能说些什么震惊他大脑的惊世言论。
“两千三百块，买手机当然能啊。”
“这样啊...”路知愿用手捏住自己的下巴，“那看来两千三百真的很重要啊，是不能随便浪费的。”
“？”
我给你举例鸡肉卷，汉堡，可乐这些东西，你毫不在乎。
然后你知道了两千三百块能买手机，瞬间就换个态度？
不是，你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路知愿。
齐季不知所措了。
虽然让路知愿明白钱的重要性这一个结果达成了。
但怎么过程完全超出他的想象呢？
这也太怪了吧。
齐季虽然不说话了，但路知愿没有，她放下掐着下巴的手，与齐季对视，十分认真的提议，“我去把钱拿回来吧，怎么样？”
“拿？”齐季笑得更“开心”了，“你怎么拿？靠嘴巴拿？”
“不，当然不是靠嘴巴。”路知愿否认。
“那靠什么？”齐季追问。
“拳头。”路知愿边说，边抬手握拳攥紧。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杀了刚才那个人吧，然后把钱拿回来。”
“...什么？”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自己从眼前人口中听到了什么东西。
“我说，杀了他吧，把钱拿回来。反正刚好我也想要一台手机，把钱拿回就不用花额外的钱了，真是天赐福缘啊，不是吗？”
她依旧认真，分毫看不出在开玩笑。
“....”
他沉默了。
他看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久到她开始有些慌，他才继续说话，“陪我下楼吃个饭吧，我们可能需要好好聊一聊。”
“啥？你不想把钱拿回来吗？”
他没回答，也没给她任何拒绝机会的意思，就自顾自的走向大门，开始换鞋。
“啊！真是的，等等我啦！”
虽然困惑，还有些突然被冷落的气恼，但看着他真的要走，她还是从心地跟上他的步伐，走在他的后面，像只小鸡崽，十分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