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赖子和姚梦琪还未到宿营地,就被好几道岗哨盘问,岗哨一见是二赖子和姚梦琪,连口令都没问就要放他们走,却被二赖子好一顿数说,言道:“无论是什么人,都得询问口令。”
回到宿营地,天还未亮,见众人还在睡,两人挨着土坡坐下,二赖子对姚梦琪说:“有点饿,吃点东西睡吧。”
忙活了一晚,的确有点饿,吃了点东西,姚梦琪就挨着二赖子睡了。
二赖子睡不着,心里在盘算晚上这一仗该怎么打。
这一仗并不好打,关键是不能弄出动静,要是有一个队员弄出了动静,惊动了小鬼子,想炸掉军火库的计划就很可能泡汤。
计划不能泡汤,二赖子之所以主动请缨深入敌后,是想充分发挥羊角卫国队的优势:机动灵活,战斗力强。
有了这个优势,深入敌后搞点骚扰偷袭,特别是如果能消灭小鬼子的有生力量,打击到小鬼子的关键部位,那对支持我军南线的防御作用非常之大,远比在阵地上直接抗击小鬼子的作用大得多。
正是基于这种考虑,现在发现了小鬼子的军火库,那说什么也要炸掉。
军火库肯定得炸,炸了小鬼子的军火库,小鬼子的后勤补给就不会有那么及时,后勤补给不及时,就会打击小鬼子进攻我军的速度和力度,这比直接消灭多少小鬼子强得多。
要是只带老队员去,把握是大一点,老队员毕竟经验比新队员丰富得多,可要解决半坡上那么多的小鬼子,就会很费时间,时间耽误太久不知会出什么变数。
思来想去,心里就有了主意,决定还是多带点人去,经过两次战斗,新队员也经受了历练,有自己盯着,问题应该不大。
心里有了盘算,便也放心睡了。
二赖子和姚梦琪又一次被炸弹惊醒,二赖子心里恨恨不已,既恨小鬼子的轰炸,又恨小鬼子的炸弹扰了自己的清梦。
小鬼子飞机飞走了,接着又是大炮轰鸣。
怎么这么快今天又有大炮轰击?前晚炸了小鬼子的大炮,昨天安生了一天,怎么这么快又拉来了大炮呢?
心里气恨,就想着今晚是不是再去炸了小鬼子的大炮。有了前一晚的教训,小鬼子定然加强了警戒,再要炸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但他还是想着看是不是还有机会炸了小鬼子的大炮。
大炮停止了轰击,许多在高坡上观察的队员们纷纷走了回来,赵炼石一边走一边怒骂:“操他娘的小鬼子,真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一个新队员也怒骂道:“压他娘的,小鬼子又是飞机又是大炮的,我们国军为何不也用飞机和大炮教训教训这些小鬼子?”
廖伟东道:“我们国军哪有小鬼子那么奢侈,炸弹炮弹不要钱似的,我们国军已经没有什么飞机了,小鬼子占领东三省东北军的一百多架飞机都成了小鬼子的,淞沪会战又损失了一大批,已经剩不了几架,大炮大多装备给了中央军,像51军,有炮也没有几门。”
听廖伟东这么一说,大家都沉默了,难怪被动挨打,原来我们军队武器装备这么差。
打仗其实老兵并不很怕子弹,虽然小鬼子的射击技术很好,但真正打起仗来谁会着意瞄准?因此大部分子弹不一定就打到人身上。
但大炮就不一样,莫说那些大口径的榴弹炮,二十至四十米内生命难以存活,就是冲击波也能把人震死。
就是迫击炮甚至掷弹筒的杀伤力都是很强的。迫击炮能杀伤近距离或在障碍物后面的敌人,还能用来摧毁轻型工事或桥梁等,也可用于施放烟幕弹和照明弹。
就是掷弹筒的杀伤力也不容易小觑。掷弹筒的别名又叫超轻型迫击炮,虽然射程不远,最大射程一公里不到,但掷弹筒的杀伤半径也大约在5到8米,一发炮弹如果落在人群中可以杀伤数十人。
因此,老兵最怕的还是炮弹。
大家经过二赖子和姚梦琪时纷纷跟他们打招呼,吕弘阳说:“小鬼子的飞机大炮吵醒你们了吧?”
二赖子气恨地说:“可不,压他娘的,看老子今晚怎么收拾他们!”
见他俩都不睡了,大家都围在他们身边,纷纷问今晚怎么打。
二赖子站起来说:“先跟你们透露一点,今晚打小鬼子的军火库,至于怎么打,等下我们骨干开会研究一下再决定,现在大家去休息养足精神,晚上好施展。”
大家都散了,二赖子留下吕弘阳、廖伟东、欧阳昱、赵炼石、杜正喜等人。
廖伟东说:“赖子,开会干什么?”
二赖子说:“研究一下今晚怎么打。”
廖伟东说:“有什么可研究的,你说怎么打就怎么打。”
二赖子说:“东北,不是这么说,今晚这场仗很大,大家得商量一下,免得有什么疏漏。”
赵炼石是个急性子,嚷嚷道:“那你快说,怎么个打法?”
二赖子说:“今晚我想把队伍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去槐树岭炸军火库,一部分去野鹰坡袭扰,如果有机会,看看是不是能把小鬼子的大炮再炸了。”
吕弘阳说:“那你说说想怎么个打法。”
二赖子说:“我带一队去炸军火库,我们那队如何打具体的我就不说了,等到了槐树岭我再安排,我主要说一下吕大哥你带的这队。你这队主要是炸了小鬼子的炮阵,因为不知道小鬼子又架设了大炮,所以我和小妹也没有去野鹰坡,也不知道小鬼子的大炮具体在什么位置,这只能等吕大哥你们到了那以后寻找机会再行动。小鬼子的炮阵被炸了一次,肯定加强了警戒的力量,如果找不到或者实在不好下手就算了,不要把自己搭进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也不能便宜了小鬼子,你们仍然可以采用偷袭的办法尽可能多地消灭小鬼子,但一定不要勉强,具体的我也没有多少好说的,一切只能吕大哥你现场把握。”
吕弘阳道:“好。”
二赖子又说:“因为野鹰坡那边情况不明可能更为凶险,所以东北、麻子、西北佬、杜大哥你们都跟吕大哥去,我这里有小妹跟着就行了。另外老队员只给我留四个就行了,其余的也跟着吕大哥,我们这队任务完成了会到野鹰坡来与你们会合。”
吕弘阳道:“那怎么行?我们这边还不知道能不能炸小鬼子的炮阵,如果炸不了就只是袭扰小鬼子,但你那边炸军火库是肯定的,危险性和难度比我们大得多,他们四个人你都带去。”
二赖子道:“万一有机会炸小鬼子的大炮呢?那你们的难度就比我们这边大,你听我的,就这样安排,我们这边我们能搞定。”
吕弘阳道:“这样吧,东北、西北佬跟你们去,另外老队员你再多分三个。”
二赖子道:“既然如此,那就东北跟我们去,其他就不多说了。”
吕弘阳还是要他将欧阳昱带去,可二赖子横竖不依,吕弘阳也没办法。
到了晚上,大家换上黑衣黑裤,头上扎着黑头巾,一切准备停当,二赖子留下莫若雨和龙雅静照顾受重伤的楚结巴和戴存玺。
莫若雨又是好一阵埋怨,二赖子不理,带着队伍向小鬼子的驻地而去。
在一个三岔路口,二赖子嘱咐了吕弘阳两句,两队人马就分手了,一队奔槐树岭,一队去野鹰坡。
二赖子这队到了槐树岭,二赖子叫队伍停下。
二赖子拿了根树枝,拿手电照着在地上画了军营和军火库的位置图,指点着道:“军火库在槐树岭那个小鬼子指挥部的西边,那里戒备很严,我们摸了一下情况,小鬼子外围大约有两个小队,驻扎在半坡上,四围有明暗哨,下边铁丝网里就是军火库,铁丝网还带电,明暗哨就更不用说,还有游动哨,山坡上还有四盏探照灯,守卫军火库的小鬼子估计至少也有两个小队,半坡和坡底的小鬼子共计有两百多人,难度不小,但我们只要小心一点,不要惊动了小鬼子,还是能成功的。我们先得悄无声息地将外围那两个小队的小鬼子干掉,然后下到坡底,想办法从小鬼子的铁丝网进去,将守卫军火库的岗哨摸掉后再炸了小鬼子的军火库。强调一点,今晚炸军火库是重点,铁丝网里的小鬼子不能动就只得让他们多活几天。”
廖伟东说:“具体怎么干?”
二赖子说:“现在还早,我们在这里再等一等,等到下半夜两点的时候再去小鬼子驻地,到了半坡,你带着队伍在军营的旁边隐蔽下来,我和小妹解决了明暗哨之后,我会学蟋蟀叫,之后你带着队伍赶快过来,这时候正是小鬼子睡得最迷糊的时候,还是跟前晚一样,用匕首或小刀捂住嘴巴割喉,尽量不要弄出声响,惊动了小鬼子不但打破了计划,还增加了危险系数。”
廖伟东回头对众队员说:“大家记住,行动时既要果断,也要谨慎,千万不要慌乱。”
二赖子道:“行了,现在大家休息一下,东北,你安排一下警戒。”
廖伟东派了一明一暗两个队员警戒,大家就在原地休息。
姚梦琪闭着眼睛依偎在二赖子身边,二赖子睡不着,但也闭着眼睛假寐。
他不时看表,越到后来看表的频率越多,几乎五分钟不到就看一次表。
熬着熬着,终于时间差不多了,二赖子轻轻推了一下姚梦琪,又叫起大家,让大家醒了会神,就宣布出发。
悄悄摸到小鬼子的驻地,让大家都隐蔽好,二赖子指着那个安装有探照灯的岗楼对廖伟东和姚梦琪说:“我们三人去摸哨,我们下到半坡时要特别注意小鬼子的探照灯,我去摸暗哨你和小妹摸明哨,东北你剥一套小鬼子的军装来。”
三人躲着小鬼子的探照灯下到半坡,廖伟东和姚梦琪摸明哨去了,二赖子也准备摸暗哨。
侦察时二赖子就观察到了小鬼子暗哨的位置,现在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见没有变化,两个小鬼子的暗哨一个隐蔽在树丛里,一个在小鬼子人工挖掘的地洞里,地洞的上面遮盖了树叶,就是白天不注意也不容易发现。
如何提高观察力二赖子在临训班很下了一番功夫,因此,在临训班那次考核演习中,二赖子才几次都发现了考核组设置的陷阱。
既然知道了小鬼子暗哨的位置,要摸掉小鬼子的暗哨对二赖子来说毫无悬念。
二赖子摸第一个暗哨时没费什么事。二赖子到了小鬼子暗哨身后小鬼子都没发现,二赖子悄没声息就干掉了他。
摸第二个暗哨稍稍费了点时间,小鬼子因为是躲在地洞里的,上面有一个伪装的罩子,小鬼子会定时顶开罩子伸出头来观察,二赖子侦察时对这块地方有疑惑,就隐藏在一边观察,小鬼子伸头观察时就被二赖子发现了。
二赖子仍然隐藏着,他不敢贸然动手,他不知道小鬼子在地洞里是个什么状况,但小鬼子很警惕是肯定的,杀掉小鬼子不成问题,但贸然动手万一引得小鬼子开枪那就麻烦了。
因此,他是等到小鬼子顶开伪装罩的一瞬间扑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小鬼子的嘴巴一剑就割断了小鬼子的喉管。
二赖子干掉小鬼子的暗哨后,剥掉小鬼子的军装就回到坡顶,这时姚梦琪和廖伟东也回来了。
二赖子对廖伟东说:“你们先待在这,等我去摸掉岗楼上操纵探照灯的哨兵。”
廖伟东说:“好。”
二赖子叫一个老队员穿上廖伟东带回来的小鬼子的军装,自己也换上小鬼子的军装,然后带着那个老队员摸向那座探照灯岗楼。
在岗楼下二赖子对老队员说:“你等在这里,看我摸掉了小鬼子的哨兵,你就赶快上来。”
那队员答应了一声。
二赖子悄无声息地三两下就上到了岗楼上,用小剑一下抹断小鬼子的脖子将小鬼子轻轻放下,就学着小鬼子的样子操控着探照灯。
那队员很快上来了,二赖子将探照灯交给他,嘱咐他一定要配合其他三面小鬼子的探照灯。
二赖子回到原地带着队伍下到半坡。二赖子又交代大家一定要谨慎小心,就招呼姚梦琪和自己向小鬼子的营房摸去。
二赖子警惕地搜索了一下营房四周,只发现有一处地方有可能是暗哨,就悄悄摸了过去,轻轻地慢慢地拨开树丛,里面果然蹲着一个小鬼子。
也许是前天晚上遭袭击的缘故,小鬼子暗哨竟然大睁着两眼四处张望,只是他万想不到二赖子已经摸到了他的身边。二赖子双手一撑,扑到小鬼子哨兵身后左手一伸就捂住了小鬼子的嘴巴,右手捏住小鬼子的喉咙一捏,小鬼子的喉咙就断了。
轻轻放下小鬼子哨兵的尸体,二赖子和姚梦琪躲着探照灯光从两边迅速向小鬼子帐篷门口接近,然后,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门口的两个明哨。
二赖子向着廖伟东他们那个方向学了几声蟋蟀叫,廖伟东就带着队员们摸了过来。
众队员一个个摸进帐篷里,只见小鬼子都穿着军服将枪搁在身旁在睡觉,他们这样睡觉只能说明前晚把小鬼子打怕了,害怕第二次遭袭击,可他们想不到的是,就算如此,在羊角卫国队面前,依然逃脱不了被宰割的命运。
一百多小鬼子躺了满满一帐篷,羊角卫国队的队员人人手里不是拿着匕首就是小刀,他们的动作很简单很迅速,捂嘴割喉,不大会的功夫,一百多小鬼子就全部上了西天。
解决了半坡的小鬼子,羊角卫国队的行动就方便多了,他们悄悄下到坡底,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二赖子亲自动手用工兵锹挖起了地洞。
二赖子挖得很快,二赖子劲大耐力好,其他人动手没有这样的效率。
地洞挖得够深了,二赖子悄悄警告大家一定不要触碰到头上的铁丝网,那会死人的。
二赖子和姚梦琪首先钻了进去,二赖子叫姚梦琪警戒,自己蹲在铁丝网旁边,廖伟东也蹲在外面铁丝网旁边,两人照看着大家,以免触碰到了铁丝网。
等都进去了,廖伟东才钻进去。
留下两个人看守地洞以便接应,其余的悄悄隐蔽着接近军火库。
由于半坡上已经没有了小鬼子,大家放心地隐蔽在没有小鬼子哨兵的帐篷后面,这时,二赖子用小剑割开了帐篷,大家鱼贯而入,二赖子招呼了姚梦琪一声,两人摸到帐篷门后,倏地蹿了出去,解决了门前的哨兵,又用枪支支住了哨兵的尸体。
返回到帐篷里,二赖子见里面一边堆着枪炮一边堆着弹药箱。
炮是迫击炮和掷弹筒,二赖子指挥队员们从中取了六门掷弹筒,又搬了六箱炮弹,叫所有队员补充了一些弹药,尤其是多拿小鬼子的手雷,地雷笨重,但也叫每人拿了两颗。
二赖子在撤离南京时也弄了一些炮,但二赖子并没有带来而是留在了家里,在汨罗护村团要弄到炮基本不可能,而在战场上要弄到炮却很容易。
那边廖伟东叫人将定时炸弹隐蔽地安放在弹药箱的中间,这次时间定了十分钟,十分钟后,羊角卫国队基本能从铁丝网里撤走。
见差不多了,二赖子说了一声“撤。”
众队员一个个从帐篷里退了出来,又悄悄溜到了地洞前,然后一个个从地洞里钻了出去。
二赖子最后一个钻出去,清点了一下人数,见都在,轻声说了一声:“走。”
就带着大家在夜幕的遮掩下悄悄转移到了另一面山坡的半坡上,在铁丝网大门的对面埋伏着。
没多久,就听得“轰”地一声巨响,火光冲天,小鬼子的军火库就爆炸了。
接着又是接二连三的爆炸声,想必是弹药库里的手雷、地雷、炮弹的爆炸声。
小鬼子炸营了,纷纷从另一个帐篷里跑出来,一面胡乱放着枪,一面无可奈何地远远看着爆炸的军火库。
看着小鬼子的嚎叫,二赖子知道,这次又打疼了小鬼子,但他还不能满足,他叫羊角卫国队朝着铁丝网里的小鬼子开火,羊角卫国队精准的枪法让小鬼子倒下一大片。
听枪声小鬼子知道羊角卫国队人数不多,他们一边放着枪一边哇哇大叫着从大门出来朝着羊角卫国队冲来,企图将羊角卫国队包围歼灭。
可一出大门立刻就被羊角卫国队又撂倒了一大片。
小鬼子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们知道遇到了一支力量强劲的中国军队。
小鬼子不出来,二赖子就叫羊角卫国队打冷枪,只要小鬼子一露头就被爆了。
零打碎敲,又打死了好些小鬼子。
尤其是二赖子,用枪打不过瘾,小鬼子又隐蔽着看不见,二赖子就用手雷炸,二赖子的手劲大,手雷扔得远,一颗手雷扔过去,“轰”地一声,就听见小鬼子在鬼哭狼嚎。
军火库这边的爆炸声和枪声惊动了附近的小鬼子,不多会儿,就有队员报告说有好几股小鬼子朝着他们扑来。
见好就收,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二赖子不想与小鬼子纠缠,他还要去野鹰岭,他不放心吕弘阳他们。
就喊了一声:“撤!”
立刻,羊角卫国队就迅速地撤离了槐树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