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太傅杨骏他，反了——！

自楚王司马玮离开后，司马衷便翘首企盼诛灭杨骏的这一天。

好在这一天，并没有让司马衷等太久。

由于前期，贾南风和董猛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

加之楚王司马玮已经进京。

“登高振臂一呼”的人也已经就位了。

现在趁着司马玮刚进京，尚有人身自由的时候，自然要尽快下手为强。

否则等杨骏慢慢反应过来，找理由将司马玮软禁看管起来。

情况就会变得极为被动了。

不消几日。

起事的这一天便到来了。

这天，对于司马衷来说，本是普通的一天。

彼时，他正在宫中逗弄圈养的黄鹂鸟。

只听得平时未语先笑的宦官董猛，突然着急忙慌地滚进宫来。

跪倒在司马衷脚下，哭着喊道。

“陛下——！”

“太傅杨骏他，反了——！”

司马衷一怔。

什么？

反了？？

……反得好哇！！

司马衷克制住内心的狂喜，用慌张的语调呢喃道：

“反了，反了？”

“董公公，这可怎么办？？”

“要不，朕先去景阳山上避一避……？或者，天渊池底能否躲人……？”

司马衷说着就提上鸟笼，步子就要往宫外迈步。

董猛赶紧拉住司马衷。

“陛下，陛下，这倒不必。”

“楚王司马玮、东安郡公司马繇已经号令禁军，正为陛下平定祸事……相信二位贤王，必能诛灭这杨贼。”

董猛收起演技，用袖袍擦干自己的鼻涕眼泪。

“如此蠢材，真是浪费了本公公的演技了……”

陛下这番滑稽操作一出来，搞得董猛连演的心思都没了。

和一个傻子，还演什么？

差不多就得了……

……

“楚王，楚王……甚好！甚好，甚好……”

“甚好啊……”

司马衷一边重复这句话，一边让双手有规律地晃动着。

他这是在模仿“吓得双手发抖”的动作。

司马衷默默地想。

要是自己最后没能成功。

那么，后世关于司马衷的荒唐记载，估计又要多上今天这一笔了。

“太傅杨骏谋逆，帝震惧，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史书大概是要这样写了……

……

另一边，文鸯作为“造反”成员之一，在大约三个时辰前，才刚接到了董猛的消息。

于是，文鸯火速回去召集弟兄们，也来不及去太极殿和司马衷报告了。

“将军，这太傅杨骏真的反了？”

“是啊，杨骏竟然如此胆大？”

“阿鸯，此事突然。可会有假？”文鸯之弟文虎小心问道。

文鸯看了他兄弟一眼，说道，“杨骏有没有造反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活不过今晚了！”

“此番乃是皇后贾南风、楚王司马玮想要他死。死人，可没有资格为自己辩解！”

文鸯将浊气吐尽，言语中尽是霸气。

文鸯还在心中笑道。

其实我还少说了一个人。

想要他死的，还有当今天子！

这个世界上，最想要杨骏死的，恐怕是陛下才对。

文鸯有种预感。

这位习惯于隐藏在幕后的天子，才是当今朝堂之上最可怕的人。

得罪谁，也不要得罪这位看似窝囊的当朝天子……

当然，文鸯现在还不能对任何人透露这一点，就算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也不行。

“各位将士听令！”

文鸯很快进入状态。

只一瞬间。

他就变回了从前那个名震天下、鲜衣怒马的中原将军。

——“降胡二十万口，平定河西”。

——“鲜卑震慑，不复为乱”。

这都是他在西晋史书中留下的注脚。

一晃十多年过去。

文鸯再度披甲束腕，缚裤持槊。

重新回到他熟悉的主场。

好似这十多年的风霜，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今夜的军事目标，只有一个，便是杨府！”文鸯声如洪钟。

“楚王司马玮封锁‘司马门’。”

“东安郡公司马繇封锁‘云龙门’。”

“事变开始之后，外营北军均不得入宫城，外营兵的消息和支援将完全被切断。”

“孟观、李肇二人率领的殿中军则是咱们自家兄弟。今晚，他们会登上高地，发动几轮齐射，集中清除杨府驻守的卫兵力量。”

“弟兄们则随我一道杀进杨府！一旦发现‘三杨’，就地控制，等候我的下一步指令。其余人等，皆不留活口，就地诛杀！”

“弟兄们，听明白了吗？！”

文鸯骤然喝吼一声。

“愿随将军破贼！”文虎带头呼喊道。

“愿随将军破贼！”其余弟兄们也嘶声吼道。

弟兄们脸上也有几分兴奋。

文鸯在军中本就极有威望，又是他们跟随着出生入死数十年的将军。

今天这一战，是文鸯将军亲自出面，召集散落的弟兄们。

其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即便是看在多年的沙场情谊上，将士们也会无条件听从文鸯的命令。

这一刻，将士们都摩拳擦掌，备受鼓舞，准备好了要大干一场！

……

宫城之中。

楚王司马玮已经拿着董猛制作的高仿诏书，在殿中军面前，宣告杨骏谋反。

“陛下有诏！太傅杨骏恃戚专恣，阴结党徒，意图谋反。大逆昭彰，罪不容诛！”

“本王奉陛下御旨，殿内诸军自此刻起，皆听从本王节度！现令诸军即刻起随本王起兵，杀入杨府，捉拿逆贼！若有违命者，视同谋逆，就地处决！”

楚王司马玮声线激情高亢，语气不容置疑。

殿中中郎孟观、李肇二人，自然已从文鸯那里得知了计划。

但殿中军的兵卒们，都只是“大头兵”。

向来没有资格，也不需要知道太多内情。

知道得太多，反而会引起军心动摇。

士卒们只需要在这些关键时刻，自愿，或者迫于军令，不得已地完成出兵的命令就行了。

孟观、李肇二将则趁机高呼。

“太傅杨骏竟敢谋反！！兄弟们，随楚王奉旨起兵，攻杨府，杀杨骏！”

“奉旨讨贼！”

“诛杨贼！”

“杀杨骏！”

抛开军令不谈，殿中军将士对杨骏也早有不满。

此刻，也不管是不是真的相信了这一套说辞。

反正纷纷决定了，要举着这面正义的大旗，一路杀进杨府。

很快，孟、李二人手下约四百号的兵士们，就都被动员了起来。

浩浩荡荡地往杨府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