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婆 我饿了

2024年秋天的兴安岭。

在这个短暂而美丽的季节,只用了短短十多天的时间,大自然就把秋天最浓烈的金黄色撒满了兴安岭的山岭。

层林尽染的秋色中,在兴安岭下永兴屯的后山。

一个年近七旬的老者来到半山腰处几座坟茔处。

老者弯下身子,用手轻轻抚摸着墓碑……

许久之后,老者才把带来的纸钱点燃,缓缓的跪在坟前,嘴唇蠕动着,好象在述说着什么。

突然,老者身子一歪,猛然栽倒在坟前那堆余烟未烬的纸钱上……

1979年10月7日,星期天。

刘明华目光略为呆滞的盯墙上的日历。我这是在哪儿……?

整整一夜,刘建军都是在这种介于迷茫和清醒之间渡过的,脑海里闪现的一幕幕画面,让刘建军在舌尖上的疼痛以及口中淡淡的甜味,终于明白自己真的重生回到了四十多年前。

这一年,是他高考落榜无奈地回家后的第二年,他不想就这么下田成为那种整日辛劳,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结果成了一个好吃懒做,整日里溜东蹿西的“农村二溜子”。

父母无赖之下,想着给他说了一门亲事,盼着他成家后能改变一下,却没想,结婚之后的刘建军却又跟着赌博上了瘾。

父母伤心失望之下,与他分家后带着弟弟刘建国和妹妹刘红秋在老屋里另过。

重起炉灶的刘建军却没有就此改过自新,而是更加的变本加厉,不但把家里的口粮拿去换钱丢在了赌桌上,还逼着媳妇把陪嫁来的银手镯拿给自己作赌本。

媳妇一气之下独自一人回了娘家,在半路上被下山找食的野猪挑了,带着刘建军还没出世的孩子一同而去……。

父母气极之下,与他刘建军断绝了一切关系往来。

刘建军无法面对这种变故和亲人乡邻的指责,最后独自一人离家南下……

弟弟刘建国读书有成,接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为了学费跟着父亲上山狩猎遇上了大爪子(老虎),父亲刘成贵当场死于虎口,弟弟刘建国虽然捡回一条,却也丢了一支胳膊,瘸了一条腿。

母亲张桂兰气极之下伤了身子,没过几年也跟随父亲而去。

弟弟刘建国也因此断了求学的路子,伤好回家后,终日闷在家中,最后郁郁而亡。

妹妹刘红秋才十六岁,看到大哥刘建军无法依靠,为了二哥刘建国和母亲。用自己瘦削单薄的身体支撑起了这个残破的家,终身未嫁。

四十多年后,已经六十多岁的刘建军才回到家乡,虽然他用多年拼博积攒的财富来讨好妹妹,想重新找回家庭的温暖,但妹妹刘红秋却不让他进门,最后甚至边话都不和他说上一句,见面如同陌路。

刘建军回家后,最大的事就是到父母和弟弟的坟前忏悔自己的过往,至到一头栽倒在坟前……

“你醒啦,快吃饭吧。一会跟我一起把苞米剥了吧。”从灶房出来的林艳芳看着坐在炕上的刘建军直愣愣的样,带着小心叫了他一声。

林艳芳跟刘建军是初中同学,姑娘长得身姿婀娜、眼眸清澈亮,十分的秀美。她从学校上初中时就喜欢上了刘建军。

不得不得说身高1米76的刘建军在这年头算得上大高个,加之父母的底子也好,父亲刘成贵当兵退伍回乡后是村里民兵队长,而且刘建军的爷爷还是四里八乡有名的老猎手。

父亲深得老爷子的真传,上山狩猎也是一把好手,就连刘建军也得到了爷爷和父亲的指点。

虽然说他上山的次数不多,但也算得上是一个猎人了。

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相比较屯子里其他的家庭,时不时能整上肉食的刘建军家算得上没缺啥营养的了。

所以这小子长得肩宽腰细大长腿,鼻梁高挺,下巴略尖。很受小姑娘的喜欢。

别看刘建军好吃懒做爱耍钱,可这林艳芳就是喜欢他。所以,媒人才一上门提亲,林艳芳不等父母出声,就喜孜孜应下了。

这分家另过后,林艳芳也没有对刘建军失望过。还憧憬着等孩子生下后,刘建军做了父亲就能改好了,跟她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呢!

“老婆?林艳芳?”刘建军的声音哽咽了,四十多年无数次的忏悔和思念,刘建军忍不住起身下炕,两手前伸搂住了林艳芳。

此时梦想就成了现实,感觉到怀里那柔软温热的身躯,刘建军的双手用上了力。

“哎哟!你弄疼我了。”被刘建军突然而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的林艳芳拍打着刘建军。

看着面前满脸担忧望着自己的女人,“老婆,我饿了……”刘建军对林艳芳轻声说道。

“呀!那你赶紧坐下,我去给你端饭来。”林艳芳听到男人话,急忙推开刘建军,进了灶房。

玉米面窝头,烀土豆,一海碗熬酸菜,再加上腌萝卜条,就这个简单的日常饭食,却让刘建军吃出了大餐的感觉。

大口吃着窝头,虽然入口的感觉粗糙,但刘建军的心里涌出无限的幸福与满足感。

菜饭虽然简陋,但是这满满的人间烟火气和眼前真实的人儿,让感觉到了无比满足与踏实。

“建军,再等几天,把苞米剥了后,我到集上买上斤把肉,给你炖红烧肉吃。”林艳芳看着大口吞咽着窝头的刘建军,又开始心疼起男人了。

“嗯呐!我一会儿跟你一起干,两个人快一些。”刘建军嘴里的窝头还没咽完,声音有点含糊。

“啊!你答应和我一起干活了?”林艳芳听到刘建军的话,不敢想信地问道。

“嗯呐!咱是两口子啊!夫妻一体,当然要一起干活了。”刘建军看着面带喜色的媳妇,笑着说道。

吃过早饭,刘建军和林艳芳一个一个小櫈,从在院子里开始剥直玉米棒子来。

“唉……!”弄了好半天才剥了一小堆玉米粒的刘建军看着通红的手掌,深深的出了了一口气,好怀念后世那种专门剥玉米的机器啊!

“咋啦?是不是手疼了?要不你去歇着吧,我自个儿弄,反正也没多少。”林艳芳安慰着刘建军。

今天自家男人能陪着自己一起剥玉米不出去浪荡还有啥不满意的,总比往日里就自己独自一人,忙活半天家里边也是空荡荡的好。

“没事,我就不信我一大老爷还整过你了!”刘建军看着林艳芳面前那一堆明显多了不少的玉米粒,嘴上却还不输劲儿。

对了,刘建军想起后世的那些自制脱玉米工具的视频来,起身找来几块木板子。

嗯,这两块厚一点的锯短点,放中间。两块薄点儿的长点放两则用,再找来几颗大铁钉和铁锤。

“哐哐……哐哐”一顿敲打。四块长短不一的木板被刘建军钉成了一个简易的脱粒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