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马夫

曹昂眼里精光一闪而过。

五更时分，军营中的雾气还未散尽。

曹昂披着一件墨色大衣，站在校场高台上，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台下三百余名马夫。

这些汉子个个皮肤黝黑，手掌粗糙，都是常年与战马打交道的行家里手。

“公子，按您的要求，全军最好的马夫都在这里了。”亲卫陈铭低声汇报，手中竹简记录着每个人的详细情况。

曹昂微微颔首，缓步走下高台，在人群中穿行。

曹昂不时停下脚步，抓起一名马夫的手查看，或是询问几个关于马匹习性的问题。

有个年轻马夫被问到“马腹泻该如何处理“时，竟对答如流：“回公子，先断食一日，喂淡盐水，若不见好转，可用石榴皮煎水灌服。“

“不错。“曹昂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叫什么名字？”

“小人姓张，排行老三，大伙都叫张马倌。：”年轻人憨厚地回答，眼神却不闪不避。

三个时辰的筛选后，曹昂最终选定了三十人。

这些人年龄都在二十五到四十岁之间，无不良记录，家中都有老小，最关键的是——眼神中都透着股实诚劲。

“你们很荣幸能够被选中。”：曹昂将这三十人带到一处封闭的营帐内，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

马夫们面面相觑，既紧张又好奇。站在最前排的李大胡子壮着胆子问：“公子，是要俺们去养什么特别的马吗？”

曹昂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一张铺着地图的案几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你们中，有谁见过西域汗血宝马？”

众人摇头。只有张马倌犹豫了一下：“小人曾在洛阳马市远远见过一次，那马肩高近六尺，通体枣红，跑起来像一道闪电。”

“好眼力。”曹昂赞许地点头，“但你们可知，为何中原养不出那样的良驹？”

营帐内一片寂静。曹昂从案几下取出一个锦囊，倒出几粒形状各异的马齿：“不是因为水土，而是因为我们不懂科学养马。”

次日清晨，三十名马夫被带到城郊一处新建的马庄内。马庄里四周高墙耸立，门口有持刀侍卫把守，里面却是另一番景象——整齐的马厩，宽阔的训练场，还有几间冒着热气的大灶房。

曹昂站在一处土台上，身后两名亲卫抬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箱。

“从今天起，你们将学习如何高效养马育马。”

曹昂的声音在晨风中格外清晰：“学成之后，你们和家人都将过上截然不同的生活。”

箱子打开，里面是三十个绣着名字的布袋。曹昂亲自将布袋一一分发给马夫们。李大胡子接过布袋，忍不住打开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里面是一个个整齐摆放的铜钱和一张张地契。

“这...这是？”

“安家费。”

曹昂淡淡道：“城西新盖的院落，每家一套。你们的妻儿老小明日就可搬进去。”

马夫们哗然，有人甚至激动得跪了下来。在这个年代，一套宅院对普通士卒来说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赏赐。

曹昂抬手示意安静：“月俸按原先三倍发放，年节双俸。若有人生病受伤，所有医药费由我承担。“他顿了顿，目光陡然锐利，“但有一点，你们所学的养马技术，半个字都不许外传。”

亲卫陈铭适时上前，展开一卷帛书：“这是保密契约，上面写明——若有泄密，株连九族。”

方才还欣喜若狂的马夫们瞬间安静下来，几个胆小的已经面色发白。株连九族，那可是最残酷的刑罚啊！

张马倌第一个站了出来，抱拳行礼：“公子厚待我等，小人这条命就是公子的了。若有二心，天打雷劈！”说罢咬破拇指，在帛书上按下血印。

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曹昂看着这些粗糙的手一个个按下血印，心中稍安。恩威并施，方是御下之道。

七日后，马庄最里间的秘密马厩中，曹昂亲自示范一种奇特的刷马手法。

“马毛要逆着梳，再顺着梳，这样才能彻底清洁。”

曹昂边操作边解释，“特别是关节处，必须保持干燥，否则容易生癣。”

马夫们围成一圈，目不转睛地学习。这几日他们已经见识了太多闻所未闻的养马技术——精确到两的饲料配比、分时段喂养法、甚至是专门为母马设计的“月子餐”。

“公子，这'苜蓿草'真的比普通草料好？”

李大胡子捏着一把晒干的紫色草料，满脸怀疑。

曹昂不答，只是让人牵来两匹同年同月生的战马道：“这两匹马，一匹喂普通草料，一匹喂苜蓿草，已经三个月了，你们看看区别。”

两匹马并排站立，差别立现——喂苜蓿的那匹毛色油亮，肌肉线条分明，精神头十足；另一匹虽然也不错，但明显逊色一筹。

“这......”马夫们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从今天起，所有战马按我给的配方喂养。”曹昂取出一卷竹简说道：“上面详细记录了不同年龄段、不同用途马匹的饲养方法。你们要像背家书一样背熟。”

接下来的日子，马夫们白天学习实践，晚上背诵口诀。曹昂不仅教他们养马，还传授了一套相马术——通过观察牙齿判断年龄，通过测量胸围预估负重能力，甚至能通过马蹄形状预测奔跑速度。

在考核中，张马倌脱颖而出。他不仅能准确说出每种饲料的营养成分，还改良了一种马蹄铁，让战马在长途奔袭中更不易受伤。

“好！”曹昂亲自将一枚银质徽章别在张马倌胸前说道：“从今日起，你为马夫长，月俸再加五成。”

其他马夫羡慕不已，但也心服口服。

曹昂设立的晋升制度清清楚楚——技术越好，待遇越高。

这可比官场中论资排辈公平多了。

在曹昂忙着建酒厂培养马夫的这段时间里，许都城内暗流涌动。

这段时间内，天下局势骤变，三件大事接连发生，搅动中原风云。

曹操为遏制袁术残余势力，派刘备率军南下征讨。

临行前，郭嘉曾谏言：“刘备，人杰也，今不击之，必为后患。”

曹操笑而不语，只道：“放心有刘岱、王忠俩人在军中玄德翻不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