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迟到的复仇

轻飘飘两个字,却让妖兵们如得军令。野猪岭残部不要命地扑向赤幽亲卫,用肉身硬扛骨刀;独眼狼王率狼群专撕铠甲缝隙,喉管咬断的“噗嗤“声不绝于耳。

元朔游走在战场之中,身形如鬼魅,总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出手。

“杀!”田薪的声音从侧面炸响。她带领矿工们从废墟中冲出,铁镐、锈矛、石块,一切能用的武器都化作复仇的暴雨砸向魔兵弩手。

“砰!”一名魔兵弩手被铁镐砸中后脑,头盔凹陷,当场毙命。矿工们怒吼着,用铁链勒住一名魔兵脖子,生生将其拖倒在地。妇人捡起魔兵的骨刀,疯砍倒地的魔兵;少年搬起石块,狠狠砸向魔族头颅。

老兵赵随单腿跃起,锈矛如毒蛇般刺出,精准贯穿一名魔兵喉咙。

“哈哈哈!痛快!”

赵随大笑,鲜血从嘴角溢出,但他毫不在意。

“魔族不过如此!”陈铁山一脚踩住赤幽掉落的骨刀,符剑燃起三尺青焰。

斩妖使与妖族形成完美合击,竟逼得魔族精锐节节败退。

每当战局危急时,元朔的身影总会适时出现,或救下力竭的斩妖使,或替妖族挡下暗箭,将溃散的阵线重新稳住。

赤幽刚击退高翠娥,回头却见亲卫队已淹没在妖潮中。

他暴怒挥刀斩飞两只狼妖,第六只手臂突然剧痛,猴王不知何时攀上肩头,利爪抠进臂甲关节,生生扯断一根肌腱!

他六臂独战高翠娥、陈铁山、猴王三人,铠甲破损,魔气逸散,但仍咆哮不止:“卑贱蝼蚁!本将要你们陪葬!”

高翠娥佯攻吸引注意,猪大力突然从背后冲出,现出原形,獠牙森白,狠狠撞在赤幽后腰。

“砰!”赤幽踉跄前扑,陈铁山甩出缚魔索,铁链如灵蛇般缠住其手臂。

猴王从树梢跃下,利爪抠进赤幽面甲缝隙,猛地一掀——

“咔嚓!”面甲碎裂,露出赤幽狰狞的面容。

赤幽怒吼挣扎,但猪大力、陈铁山、猴王三人合力,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随着他被生擒,战场骤然沉寂。

魔兵们丢下武器跪地求饶,斩妖使的符咒悬在半空,连妖族都停下撕咬的动作。残存的硝烟中,只剩赤幽粗重的喘息声。

田薪上前,一脚踩住赤幽的头盔,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赤幽,你也有今天!”

赤幽挣扎着抬头,猩红的瞳孔死死盯着高翠娥:“贱畜……你们以为赢了?魔族的报复……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高翠娥冷冷看着他,长矛抵住他的咽喉:“那就试试看。”

赤幽被五花大绑,魔气被符咒封印,再也无法挣脱。

远处,幸存的魔兵已完全溃散,毫无战斗之意,四处奔逃,最后皆被斩妖使们和大妖们斩杀干净。

平顺城的天空,终于透出一丝曙光。

金光渐散,晨雾渐浓。

城墙下,尸骸堆积如山,血水渗入砖缝,在雾下泛着暗红。

高翠娥拄着长矛,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她的布衣早已被血浸透,额前的“诛”字布条却仍倔强地飘着,被风一吹,轻轻拍在她干裂的唇上。

远处,猪大力站在援军阵前,粗布衣裳破得几乎遮不住身上新添的伤。

他的目光穿过硝烟,与高翠娥遥遥相对。

相视一笑。

猪大力的笑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却还是忍不住咧开嘴,露出那对曾让他羞于示人的獠牙。

高翠娥则轻轻摇头,笑意从眼底漫上来,疲惫又释然,仿佛在说:“你这蠢妖怪……果然回来了。”

白日的亮光刺破灰雾,洒在两人之间。

满地尸骸、未熄的烽火、远处哀嚎的伤者,所有生死一线的挣扎、猜疑、背叛与信任,都在这无声的对视里化成了尘埃。

赤幽被粗重的铁链捆缚,六臂关节处钉入铁钉,暗紫色的魔血顺着锁链滴落,在青石板上腐蚀出白烟。

高翠娥抹去脸上血污,将钝刀踢到田薪脚边:“你来处置。”

田薪弯腰拾起刀。刀刃卷刃,锈迹斑斑。她突然挥刀,钝刀楔入赤幽肘关节骨缝,钝刀子一刀刀砍下去。

“这一刀,为我爹娘!”

“这一刀,为守城的将士!”

“这一刀,为满城无辜的百姓!”

“……”

刀刃刮擦骨膜的闷响中,赤幽的咆哮骤然变调。第二刀劈落时,暗紫色的魔血喷溅在田薪干裂的唇缝间。第三刀直接斩断整条臂膀,骨肉分离的脆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一刀又一刀,田薪的嗓音渐渐嘶哑,握刀的手虎口崩裂,却仍机械般地重复着劈砍的动作。当赤幽的六臂双腿尽数断裂时,她的双臂已脱力颤抖,却仍死死攥着染血的刀柄。

“这样杀你,太便宜了。我要你挂在城门上,看着你的魔军逃窜,看着人族重新站起来,看着人族踩着你们的尸骨重建家园。”

她拽起赤幽的头发,“而你,我要你永远活在痛苦里,连自尽都做不到。”

周围一片死寂。矿工们吞咽着唾沫,有人别开眼忍住了干呕,有人却攥紧了拳头,眼中燃起复仇的快意。

赤幽残存的臂膀抽搐着,仍在嘴硬:“贱畜……你们以为能守得住……魔族的大军早晚踏破你们人族所有城池”。

“挂上去。”高翠娥转身,不想听到他的废话。

矿工们拖来浸透火油的麻绳。赤幽残缺的躯体被吊上城门时,有人盯着那具躯体发抖,有人抓起魔兵的头颅砸向城墙。骨肉撞击声中,颅骨在砖墙上炸开一团血花,有人开始嚎哭。

这声响像是打开了某个闸门,先是零星的啜泣,继而演变成撕心裂肺的嚎哭。有人跪地捶胸,有人对着赤幽的残躯嘶吼咒骂,更多的则是抱在一起痛哭,为死去的亲人,为遭受的屈辱,也为这场迟来太久的复仇。

战火渐渐平息,硝烟未散的广场上,魔族平民被驱赶到中央,跪伏在地瑟瑟发抖。他们中此刻却再不见平日的傲慢,只剩恐惧。

“杀了他们!”矿工与幸存的人族奴隶嘶吼,“魔族奴役我们十二年,不能放过他们,血债血偿!”

“对!把他们也做成奴隶,像他们对人族做的那样!”人群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