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哭解决不了问题

魔兵从四面八方涌来,铁靴踏碎枯枝,溅起一片尘土。为首的魔兵狞笑着,骨刀泛着森冷寒光。

“将军果然料事如神!”他舔了舔刀刃,“早料到会有老鼠来偷粮食,特意让我等守在这儿,原本还不耐烦,没成想老鼠果然来了。”

高翠娥冷笑一声,铁棍在掌心一转,棍风卷起地上落叶。

“料事如神?”

她声音冷得像冰:“那你们将军有没有算到,你们今晚全得死在这儿?”

魔兵一愣,随即暴怒:“贱畜找死!”

骨刀破空劈来,高翠娥不闪不避,铁棍横扫,“铛”的一声震耳欲聋,魔兵虎口崩裂,刀锋竟被硬生生砸弯!

“就这点本事?”

她眼中寒光一闪,棍影如龙,直捣魔兵咽喉。

“咔嚓!”

喉骨碎裂的闷响中,魔兵瞪大眼睛,踉跄后退,黑血从嘴角溢出。

其余魔兵怒吼着扑来,高翠娥手中铁棍化作残影,每一击都裹挟着千斤之力。

“砰!”一棍砸碎左侧魔兵的头盔,脑浆迸溅。

“噗嗤!”反手捅穿右侧魔兵的胸口,铁棍从后背透出。

魔兵们终于慌了,有人转身想逃,却被高翠娥一脚踹翻,铁棍重重砸下,脊椎断裂的脆响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最后一个魔兵跪倒在地,颤抖着举起双手:“饶、饶命……”

高翠娥铁棍抵住他的下巴,她手腕一拧,“咔嚓”一声,魔兵的脖子软软垂下。

夜风卷着血腥味飘过,高翠娥甩了甩铁棍上的血,目光扫过满地尸体,突然一个趔趄,竟累倒在地。

“翠娥姐!”

刚从粮仓逃出来的众人见状大惊,连忙冲上前去,七手八脚地将她背起,急匆匆逃回无垢区。

烛火摇曳,映照着田薪颤抖的肩背。她死死攥着布店老板娘留下的半截刀柄,指节发白,喉咙里压着呜咽。

“是我的错……”

她声音嘶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

“若我不坚持去粮仓……”

布店老板娘临死前染血的牙齿、烈焰中挺直的脊梁,一遍遍在她眼前闪回。

“丫头……”

断腿老兵赵随想说什么,但他也受了重伤,一张口就要咳血,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赵叔,对不起。”田薪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不该不听你的话。”

高翠娥靠着墙,脸色苍白。她伸手按住田薪的肩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哭有什么用?眼泪若能淹死魔军我可以陪你一起哭。”

她一把拽起田薪,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老板娘用命换你活着,不是让你在这抹眼泪的。”

“田薪……事情已经发生了,哭解决不了问题。”

田薪抬起头,通红的眼眶里蓄满泪水。她想说老板娘给她梳过人生第一个发髻,想说饿得发昏时那双手总会把最后半块饼塞进她掌心,更想说她不是她的母亲却胜似亲娘,可喉咙像被烙铁堵住,只挤出嘶哑的气音。

“她......她......”

田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入泥地时,她恍惚看见老板娘临终前蠕动的嘴唇,那口型分明在说“丫头要活”。

高翠娥松开手:“要哭,等砍下赤幽的脑袋再哭!”

田薪仰起头,看着她,高翠娥的眼里没有泪,只有刀锋般的冷光,她不自觉的握起了拳头,似下定了某种决心。

角落里,获救的矿工们蜷缩着,凹陷的腹部随着呼吸起伏。有人抓起一把土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又“呕”地吐出来,灰色的渣滓黏在胡茬上。

“这里的土不如矿区的土好吃。”

“横竖都是死!”

一个满脸灰色的矿工突然捶地:“不如趁现在还有力气,跟那些畜生拼了!”

“对!拼一个够本!”

这时,一只兔子精突然跑进来说:“不好了不好了,魔军发现我们了,现在已封死所有出口,排水道也被填埋。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天,就能找到我们这里了,到时我们不是饿死就是被瓮中捉鳖。”

听到兔子精的话,大家伙都不由得都站了起来,皆说拼了吧。

但也有人发出指责:“肯定是你们暴露了位置!”

断指的老矿工指向田薪,眼中布满血丝,“要不是你擅自行动......”

“咚!”

高翠娥的铁棍深深插入泥地,震得灰土簌簌落下。她站在众人之间,冷眼看着他们。

“别忘了是谁给你们提供的庇护所?”

“是谁带你们逃出矿坑?”

她手中的铁棍指向每个幸存者,“这次行动出去寻找食物又是为了谁?”

“现在倒学会忘恩负义了?”

“若你们愿意受魔族欺压,我这就给你们送回矿区。”

众人不敢再吱声。

田薪蜷缩在角落,紧闭着双唇,尽量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我们先转移至地下最底层。”

“再等一天。”她的声音压得极低,“猪大力已经去找援兵了,算着日子这两日就应该到了,等援兵一到,我们就冲出去,与援军一起击杀魔军。”

“援兵?”刀疤矿工嗤笑出声,“这年月上哪儿找援兵,估计他早他妈跑了!”

“放你娘的屁!”灰毛兔子精暴跳而起,“猪大哥为引开追兵差点被魔兵捅穿腰子!他才不会丢下我们自己跑了!”

白兔精也龇着板牙附和:“他定是路上耽搁了。”

高翠娥攥紧铁棍,眼前闪过猪大力撞翻魔骑时,衣领下若隐若现的獠牙。

她轻声说:“他不是那种人。”

“你这个女人就太容易相信人……”

“砰!”

铁棍横扫,众人瞬间噤声。

“再等一天,把剩下的所有食物全部吃掉,若援兵没到,我带你们杀出去。”

众人沉默着转移到地下最底层。烛火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映照着一张张紧绷的面孔。

一日过去,猪大力仍未归来。浑浊的空气里,不安开始蔓延。

“那傻大个怕是真跑了......”

角落里,断指的老矿工搓着干裂的手掌,小声嘀咕着。

高翠娥握紧了手中的铁棍。

她想起猪大力临走时的眼神,犹豫、挣扎,但最终坚定。

“他真的逃了吗?”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无论他回不回来,这场战斗都无法避免了。

“不等了,我们冲出去。”

她声音很轻,却让所有矿镐同时攥紧,粗重的呼吸此起彼伏。

田薪突然抬头,干裂的嘴唇刚动了动,头顶突然传来闷响。

“咚!”

上面的石板被魔兵的铁靴重重打开,震落的土块砸在他们头顶的空间。

“闭气!”高翠娥猛地捂住口鼻。几乎同时,一缕青黑色雾气从上空缝隙渗入,像毒蛇般蜿蜒而下。